威爾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因?yàn)檫@件事一直壓在她的心頭,她從沒有給自己好過。
他靜默不語,選擇站在她身后,這一次他沒有控制自己的情感,在她脆弱落淚的時候,輕輕的摟住了她,聲音溫柔的響起:“我們都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你這又是何必?”
“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她痛苦的閉上眼睛。
威爾聞言自嘲一笑:“是我一開始愛上你錯了,還是一開始你嫁給別人錯了?我們都沒錯,我們只是僥幸活下來承受痛苦的那個而已。”
她沒有回答,而他也給不出自己答案。
……
這一次老爺子沒有跟她一起回去,說自己已經(jīng)住夠了,要回去了,那些日常用品就留在那,免得他哪天想回來住了。
她看著爺爺那有些佝僂的背影想要說點(diǎn)什么,但是卻被簡越攔住。
“你爺爺很睿智,他會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你就不要打擾了。”
季瑾聞言,只好作罷。
這一次,簡越?jīng)]有直接帶她回別墅,竟然帶她來了游樂園,讓她十分吃驚。
“傅老說女孩子都喜歡玩這個,今天陪你放松一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聽你的就是。”他故作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視線看向那些娛樂設(shè)施,故意沒有去看季瑾的眼睛。
但是……
季瑾真的很想說一句,他的演技超級爛!
她自然明白簡越是怕她傷心難過,所以特地帶她來游樂場。還故意說得一本正經(jīng),分明就是情商低不會偽裝。
她輕輕一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傷心難過了就拿這個打發(fā),那我也太好哄了一點(diǎn)。今天有些累了,不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簡越不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強(qiáng)撐著倔強(qiáng),不由無奈的將她攬入懷中。
“想哭就哭,我又不是沒見過?”
這句話,將她的鼻頭惹酸。
季瑾眨了眨泛紅的眼眶,沒有讓眼淚流下來,只是緊緊的抱住他。
“沒事,我真的沒事,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一切都好了!”
她聲音細(xì)細(xì)小小的,像是孩童一般,惹得簡越呼吸一滯,最后男人一句話也沒有,只是更加溫暖的回抱著她,給她安全感。
季瑾回去后,因?yàn)樾那椴皇呛芎茫突胤块g休息了。簡越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傅老迎面而來,面色無比的嚴(yán)峻:“少爺,夫人來了。”
“她來了?現(xiàn)在在哪?”簡越聞言,眸光寒徹一分,渾身的戾氣都翻滾的可怕了一些。
傅老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擔(dān)憂,遲疑了一瞬才說道:“在天英國際酒店,今日似乎并沒有過來的意思,否則我應(yīng)該早就收到了通知。少爺是要先帶少夫人去拜訪,還是讓我來聯(lián)系夫人?”
“我單獨(dú)去找她,這件事先不要和少夫人說。”簡越沉聲吩咐。
傅老自然明白他是想先處理好和夫人之間的事,怕季瑾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明白,少爺。”
簡越離去之前深深地看了房門一眼,那一眼格外溫柔,像是三月剛剛?cè)诨暮m然凜冽,
但是……卻有著忽視不了的柔情。
而此時,天英國際酒店。
儲明秀正處理完公事,一臉的疲憊,威爾悄無聲息的推門進(jìn)來,默不作聲的在她面前放了一杯凝神靜心的花茶。
這么多年來,威爾習(xí)慣了不說話,就靜靜的陪在她身邊,看著她做事聽著她說話,這些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而儲明秀也習(xí)慣了他的存在,即便靜悄悄的,她還是第一時間辨認(rèn)出他的氣息,從而心安。
有些話,藏于心間不是不說,而是彼此明白,所以也不強(qiáng)求。
有時候,順其自然是一種成全。
“你既然回來了,難道不看看她嗎?她應(yīng)該很想你。”儲明秀輕聲說道。
威爾一笑,詢問:“以什么身份?已故亡夫的身份?阿秀,你要明白,自從十五年前,我就是你一個人的威爾了!”
儲明秀聞言輕微一愣,顯然忘記了這些,不禁無奈的笑道:“抱歉,回來有些傷感,到現(xiàn)在還沒有緩過來。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guī)湍隳笠粫匐x開吧。”威爾說道,然后上前輕柔的幫她捏著肩膀。
她垂著眸,有些疲憊的瞌著眼。
安靜的時光對于別人來說很難熬,但是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幸福。
威爾捏了半個小時,見她已經(jīng)撐著腦袋小憩過去,不禁溫柔一笑。
他放好了熱水,然后叫醒了她。確定她清醒后喝了茶,才轉(zhuǎn)身離去。
威爾才出門就看見走廊盡頭,迎面走來的簡越,便舉步迎了上去:“簡總晚上好,找副董有事嗎?”
“嗯。”他從鼻腔里發(fā)出輕微的一聲算是回應(yīng)。
“副董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洗澡,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來我的房間等候。”他邀請道。
簡越聞言不禁眉頭一跳,總覺得威爾關(guān)心他母親實(shí)在是太過了,比如現(xiàn)在,她在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他能感覺到威爾的感情,對待他母親,就像是他對待季瑾一樣,甚至更為深情。
威爾喜歡著他母親,他一直知道,但是他也明白兩個人根本毫無可能,因?yàn)樗哪赣H心里還裝著一個人,一個死人!
簡越微微移動那修長的身子攔在了威爾的面前,凌厲的眸光深深地落在他的臉上,聲音寒徹的響起:“作為一個秘書,你不覺得你和上司的關(guān)系太過親密了嗎?”
“簡總是擔(dān)心副董嗎?”他笑著接話,五十多歲的成熟面龐,雖然有些皮膚松弛,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的帥氣,身上散發(fā)著讓人安心的氣息,格外的有韻味。
這個男人微微一笑,那深邃漆黑的眼眸就會泄出一片流光,和那立體的歐洲輪廓五官顯得格外相得益彰。
簡越聽出他的笑意,不禁冷冷提唇:“你看我像是擔(dān)心她的樣子嗎?威爾秘書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無需我來提醒。你要拉著她下地獄也好,還是成全她的野心也罷,這些都與我無關(guān)。”
說完,他收回涼薄的目光,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去,直接來到了儲明秀的套房。
儲明秀開門的時候沒有一點(diǎn)意外,她開門見山的說道:“為了季瑾而
來?”
“是。”
母子兩沒有多余的溫情,一臉嚴(yán)肅,仿佛是在處理一個十分重要的工作一般。
儲明秀聞言陷入了沉默,因?yàn)樗私庾约旱膬鹤恿耍r少為了一個人特地來找自己,就連當(dāng)年的蘇欣晴也沒有。
她的兒子,這回……是真的愛上了。
“那你找我是想說什么?讓我接納這個兒媳婦?”儲明秀的臉上掛著寒霜,美目迸發(fā)出嚴(yán)肅的凌光,看向自己的兒子沒有一絲緩和。
“我這次來找你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她是我的妻子,我要守護(hù)一生的女人,我會好好保護(hù)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包括我的親人!”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目光幽涼,緊緊的鎖定在她的身上。
母子兩,目光往來之間,已經(jīng)是硝石的氣息遍布。
儲明秀揚(yáng)起嘴角輕蔑一笑:“我一手培養(yǎng)的兒子有出息了,竟然敢威脅我?”
“不是威脅,而是通知。不過,你認(rèn)為是威脅的話,那也可以。”他淡淡的說道,眼神輕飄飄的掃過,像是寒風(fēng)過境。
“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跟你客氣了。上次家族封鎖你受傷的消息,到底是因?yàn)槎龠€是另有其人,我心里清楚的很。那孩子的身份我調(diào)查過,傳出去絕對是家族恥辱的存在,這要是被董事會知道,就算我答應(yīng),那幫老家伙也不會答應(yīng)。簡家的女人家世清白這是最起碼的條件,不求為家族爭光,但是不能帶來羞恥,這點(diǎn)你應(yīng)該明白,D.E的總裁?”
“清白?一個對我父親不忠的女人,如何敢說這樣的話?”
簡越嘲諷一笑,寒眸深深的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
儲明秀聞言,呼吸狠狠一滯,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但是很快恢復(fù)了血色。
“你的父親已經(jīng)死了,沒有人可以說我不忠!不過我還沒死,這個兒媳婦要想進(jìn)我家的門,還要我說了算!”
“是嗎?你確定你能做的了主?”
男人挑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黑沉沉的眼眸里激蕩著一抹詭異的凌光,看著她竟然忍不住心頭直跳。
儲明秀微微蹙眉,冷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有你的辦法,但是我也有我的辦法。今日,兒子將心里話說給母親聽,季瑾是簡太太的這個事實(shí),誰也無法改變,包括你!”
“你放肆!”
儲明秀騰地一下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怒指著他:“她的身世萬一東窗事發(fā),那你的繼承權(quán)也岌岌可危,到時你要是失去一切,你拿什么去保護(hù)她?”
“季瑾,我不會放棄,D.E,我同樣也不會放棄!”
簡越直起身子,修長如玉的手整理了一下西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出這句話,就轉(zhuǎn)身離去。
這話語雖輕,但是含義甚重,無人能改。
儲明秀看著門口消失的背影,臉一陣紅一陣白,仿佛很氣惱一樣。但是等他消失不見的時候,她的臉上竟然掛上了一抹舒心的笑容,仿佛什么陰謀得逞了一般。
威爾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笑意:“阿秀,玩的開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