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慢慢踱步來到沙發(fā)邊坐著,外面輕揚的陽光灑落在身上,她淡淡的端起桌上放著的盛著牛奶的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眼底宛如煙霧流光婉轉(zhuǎn),一時之間讓人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張媽的紫米粥還沒熱好,窗外一陣汽車停下的聲音。接著很快,門被用力的打開,腳步聲風(fēng)風(fēng)火火朝著她靠近。沈清能感受到來人的怒氣一般,睜開眼剛好對上顧涼遲微微瞇著的眼眸。
她認(rèn)識,那預(yù)示著一種危險即將來臨。
“小姐,早飯熱好了,哦,先生也回來了!”
張媽過來熱情的呼喚著。
沈清從沙發(fā)上懶洋洋的起身,似乎混不在乎一般,掃了幾眼顧涼遲,“哦,吃早飯了,你早上吃過了嗎?紫米粥應(yīng)該還有很多,這會兒回來的話就喝一碗吧。”
沈清自顧自的從顧涼遲的身旁走過,還沒走出一步遠(yuǎn),身體被身后的人猛地一個用力拉了回去。沈清回眸,剛好對上顧涼遲猙獰且滿是冰冷的眼神,他毫不溫柔的捏著她的手腕,眼底似乎有絲絲的疼痛閃過。
“沈清,你昨晚做了什么?”
她轉(zhuǎn)身的時候陽光剛好落在她的臉上,唇間漾起一抹美麗的笑靨,眼睛微微瞇著,“昨晚我不是在你身旁睡著嗎?”
顧涼遲盯著她看了半晌,她的眸光直視著他,沒有絲毫的退讓和懼怕。
顧涼遲不怒反笑,腳步向后退了退,松開了她的手腕,“金礦被晨光拿下了,我們的計劃被晨光知悉的一清二楚,根本沒有機(jī)會?!?
他又盯著沈清看了幾眼,然后轉(zhuǎn)身毫不猶豫的關(guān)上門。
外面的車子已經(jīng)離開,沈清呆怔的站在原地。
張媽此時端著兩碗紫米粥放在餐桌上,“小姐,先生……咦?先生不在了?”
她疑惑的朝著沈清看去,沈清站在原地微微瞇著雙眸,忽的一笑,“我去嘗嘗,今天的紫米粥味道怎么樣?”
張媽點頭,可是不知怎的,她看著沈清的背影總覺得好像她一下子就陷入了虛軟無力之中。走上前去扶著沈清,“小姐……”
卻被沈清動作輕微卻沒有絲毫猶豫的睜開,唇間浮起一個無力的笑,“我沒事?!?
她坐在桌子上貌似一點事都沒有喝完了整碗粥,然后便上樓。
張媽在樓下看著關(guān)上的臥室門,眼底的疑惑仿佛是化不開的濃霧一般。
小姐到底怎么了?
大概是和先生有什么小矛盾了吧?今晚先生回來說不定就好了,兩人經(jīng)常這樣,她有什么大驚小怪的,說著便搖頭朝著廚房走去。
可是,這回怕是張媽想錯了。
顧涼遲自從那天之后接連四天都沒回來過,而沈清也從未開口提起,只是每天照常一日三餐,然后就回到自己的臥室里,有時候呆在下面的客廳曬會兒太陽,淡然的好像這個世界都跟她無關(guān)似的。
張媽問過孟叔,可是孟老頭向來認(rèn)為在顧家生存的法則就是“多做少說”,所以,這類不該他們這些下人過問的事情一定要閉口不言。張媽卻是一個沉不住氣的,憋了好幾天終于在上樓叫沈清吃飯的時候問出口。
“進(jìn)!”
張媽打開門,沈清坐在床邊被夕陽籠罩著,她轉(zhuǎn)眸朝著張媽看了一眼,那雙美眸里似乎帶著失望,但是很快便一掃而過。
“晚飯好了嗎?我這就下去了?!?
沈清馬上就要從床上起身,張媽看著沈清從自己面前走過到了門前,張了張嘴終于將多日的心事問出口。
“小姐,先生這幾日怎么都沒回來?”她清楚的看到沈清開門的動作停滯了一瞬,接著又開口,“是不是您和先生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問出的話仿佛是落入了大海一般,連聲響都沒有就被完全吞沒。
張媽看著沈清的背影,覺得自己這么大年紀(jì)什么事情沒經(jīng)歷過,當(dāng)下就立刻斷定沈清和顧涼遲肯定是小吵小鬧,這年輕人有什么小吵小鬧一般都不好意思開口和解。唉,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姐啊,我跟你說,這個年輕人吧都是這樣,吵架了總是覺得面子什么很重要,但是面子這件事真的沒什么重要的。說開了一切都好,你說你們現(xiàn)在這樣彼此憋著一定更難受,不如坐下來靜心聊一聊,一切就都好了……”
“張媽,我肚餓了?!?
見張媽還要繼續(xù)說,沈清轉(zhuǎn)身無奈的開口,唇間浮起一抹淺淺的略微苦澀的笑。
張媽腦門一熱,張著嘴有些尷尬,又急忙“哦”了一聲。
沈清下樓,張媽還愣在原地,孟叔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門前,藐視的在張媽的身上來回打量了幾眼,“你看看你,隨便說什么話,多管閑事討人嫌了吧?”
張媽回神,一臉不服氣的瞪著孟叔。
“什么多管閑事,你好歹也是顧家的人,主人吵架了,你多少也幫著勸幾句啊,你怎么這么的自私?”
孟叔似乎是聽到了稀奇的話,彎唇笑了笑,“哦,我自私?我問你……”孟叔湊近過來一些,眼神微微瞇著,透著一股狐貍的狡黠,“你知道人家兩個為什么吵架嗎?”
張媽下意識的回口,“吵架有什么原因?就是兩人可能拌嘴什么的吧……”
說到這,張媽又心虛了,他們一般人拌嘴可能就是什么油鹽醬醋茶之類的家常的芝麻大點的小事,可是沈小姐和顧先生可不是一般人啊,他們不會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吧。
“知道自己錯了吧?”
孟叔的聲音又飄了過來,張媽想附和說“是”,可是看到孟叔的那個得意的小眼神就有種想要抽人的沖動。她狠狠咬了咬牙。
“我這是關(guān)心,談不上什么對錯。倒是你,孟老頭,你都沒結(jié)過婚,哪知道人家夫妻間會因為什么事吵架?哼!”
張媽沒等孟叔回嘴就轉(zhuǎn)身下樓了。
身后的孟叔氣得臉色鐵青,但是又找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誰讓他孟叔就是這一大把年紀(jì)了都沒結(jié)過婚呢。教育人反倒被人嘲笑了,他很是失敗的搖搖頭。
“小姐,晚飯給您做了意大利面,我也沒做過,小姐說想吃這個,我就做了。”
張媽站在沈清的一旁,看著桌子上的意大利面目光有些期待。
唉,之前可是從來都不清楚這種洋氣的面,唉,你說不就是個炸醬面嗎?去了外國就加了國名,還意大利面,這外國,啥都愛學(xué)中國的,可是吧,還偏偏就不承認(rèn)。
張媽在心底有些不服氣的在心底抱怨了幾句。
沈清吃了幾口眼神怔怔的看著不遠(yuǎn)處。
暖黃色的陽光淡淡的灑在地面,占領(lǐng)著一方土地,她的眼神此時有些飄忽渺茫,握著瓷勺的動作有些松緩,漸漸的唇間溢出一抹似有若無的輕笑。
“好了,都收起來吧?!?
沈清緩緩起身,身后的張媽看著幾乎沒動的晚餐,眼底閃過一抹無奈。
這幾日雖說小姐表面上好像是個沒事人似的,可是這每日的一日三餐她幾乎都像是沒動過一般,今天又是這樣。她看的出來,雖然小姐表面上沒什么,可是內(nèi)心一定慌亂到了極點。她嘆了口氣,想要幫忙,可是畢竟自己不過是一個下人,沒有權(quán)利管上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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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經(jīng)理!”
穆流辰到了總裁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坐在外面的王平站起身來向他打招呼,穆流辰笑著點頭,然后進(jìn)入了辦公室。見到坐在辦公椅上的顧涼遲的時候一張俊臉頓時垮了下來,腳踢上了門??此谱杂缮⒙脑谏嘲l(fā)上落座,朝著顧涼遲又瞟了一眼。
“我說,涼遲,你是怎么回事?你最近都在辦公室里待了幾天了?不準(zhǔn)備回去了???”
顧涼遲依舊低眸看著文件,目不斜視,當(dāng)穆流辰似空氣一般。
穆流辰被這種漠視給惹怒了,使出了殺手锏,“你要是再不回去,沈清可就被蘇向晚給拐走了!”
果然,此言一出,剛才還埋頭看文件的顧涼遲此時抬眸,他看著穆流辰的眼眸里沒有絲毫的情緒,穆流辰被他看的發(fā)毛。伸手掩飾性的咳嗽了幾聲,“咳咳,你總算是搭理我了。”
文件被“啪”的蓋上,顧涼遲的眼神里滑過一抹不悅,“穆經(jīng)理,你是太閑了嗎?無事到隨便來我這總裁辦公室里串門?”
額……
對于這個問題穆流辰一下子有些答不上來,他是該說“是”還是“不是”呢?說“是”的話就意味著要被顧涼遲一頓批評,可是說“不是”吧,顧涼遲又確實說對了,他從剛才到現(xiàn)在還真是閑得慌。
想了半天,穆流辰從沙發(fā)上站起,朝著顧涼遲的辦公桌走去,停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其實我找你還真有件事?!?
“說?!?
顧涼遲沒有絲毫情緒的眼神終于從穆流辰的身上移開,他不由得覺得自己可以大口的喘氣了,動作也變得有幾分隨意,手肘支撐在了桌沿邊。
“若溪吧,她和小清好久沒見了,所以說要去見見沈清。”接受到顧涼遲一記涼涼的眸光,穆流辰向身后的椅背悠然的靠去,摸了摸鼻子,“畢竟你才是一家之主,所以就問問你,方便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