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缺錢嗎?說出去恐怕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
她有錢嗎?他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最缺的就是錢。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資本家吧?貪婪的搜刮民-脂-民-膏,把別人剝削得只剩一架骨頭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打量一下,看看還有什么是可以搜羅帶走的!
以此,將自己本就富可敵國的財富,更加的壯大……
厲行風(fēng)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到書房。
然后,他走到書桌邊,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空白的紙,唰唰的在上面寫了幾個字。丟到她面前,一聲冰涼的命令:“簽!”
朝影狐疑著拿起來看了一眼,里面詳細(xì)的寫明了她需要賠償?shù)臄?shù)目,驚人的數(shù)目。
也許對他厲行風(fēng)來說,根本就魚鱗鳳角。
可五千萬對她周朝影來說,卻是一個龐大的天文數(shù)字!
“我知道你一時半會的根本拿不出這些錢來,不過你可以去鼎泰工作。每個月從你的薪水里扣除一部分,作為賠償。直到五千萬一分,一毫都不少的,付清。”厲行風(fēng)從旋轉(zhuǎn)椅上站了起來,繼續(xù)說道:“到那個時候,你就徹底的自由了!”
什么工資干一輩子,可以賺到五千萬?她的心猛的一個下沉。
他這在又另外個,變相的方式,限制她可憐的自由!
這個畫面,這個情景,恐怕倆個人都不陌生。
曾經(jīng),周朝影也曾揚威耀武的手持著‘協(xié)議’,將紙丟到他面前,大聲的說了句:“簽!”
往事歷歷在目,如電影的影集一樣,每個片段都在腦海里回放過去。
可早已……物是人非了。
不等她的驚愕恢復(fù)下來,厲行風(fēng)沉聲命令道:“給你三分鐘的時間,我在樓下等你。”說完,徑自繞過她的身子,開門大步朝外走了去。
從自己醒來看到他,再到他的離開。途中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可對朝影來說。宛若過了半個世紀(jì)的那么漫長,身心再次受到強烈的震撼。
此刻,她真的覺得自己當(dāng)初的決定,是多么的幼稚和愚蠢。招惹了一個,顛覆了她一生的人。
若說沒奇緣……可偏偏今生要遇到他。
說來真可笑,他們又回到了契約關(guān)系。她可以拒絕嗎?答案肯定是不可以。她用腳趾頭就能猜到。這個男人,就是不想讓她好過!
朝影深吸一口氣,顫抖的手指,飛快的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
倆個人一路沉默的來到了鼎泰公司的大樓下,巍峨聳立的鼎泰大樓,宛若一座插入云霄的鐵塔般。給人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力。
朝影低下了腦袋,那股壓迫,讓她感到窒息。
一聲不吭的跟在厲行風(fēng)的身后,同他一起來到鼎泰大廳內(nèi),總裁專用的電梯門口。
一路上,人們紛紛翹首盼望著這一破天荒的一幕。以至于讓他們都忘記了上前主動的問好了。
電梯一聲清脆的‘叮咚……’之后,載著厲行風(fēng)和周朝影直升上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厲總居然帶著個女人來公司了?”
“喂喂,你們知道那女的是誰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切……”
經(jīng)過樓下的注目,周朝影尷尬得真想挖個洞鉆進去藏起來算了。這會在電梯里,她輕輕的松了口氣。這一細(xì)小的動作,并沒有逃得過男人如鷹隼般的眼睛。
厲行風(fēng)微微勾唇,嘴角扯出一抹戲謔的笑容。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目的地,唰的一聲拉開。
“厲總好……”
周朝影本來已經(jīng)松懈下去的臉龐,頓時蹭的一下又紅到了耳根。滿屋子的工作人員帶著好奇、考究、打量的注視,是她所料不及的。
低著頭,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似的,跟在厲行風(fēng)的身后,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只知道跟在他身后就對了。
厲行風(fēng)早就把她剛才窘迫的神色盡收眼中,只見他嘴巴掛著那抹笑意更深了。
對著工作人員寡淡的點了點頭,領(lǐng)著身后的小媳婦兒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突然的,他有點喜歡上這感覺了。他走在前面,沒有言語。而她則默默的跟在后面,也什么話都不說。可惜,如果是她心甘情愿的跟著他的話,感覺恐怕會更好吧。
倆個人,就這么一前一后的來到了辦公室門口。
“厲總。”高凌站在門邊,老遠(yuǎn)的就看到他們走來。
厲行風(fēng)寡淡點頭,走進辦公室。
周朝影跟在后面,高凌神色復(fù)雜的看著她,可她并沒有將目光放在他身上過。他默默的收回視線,在她身后走進辦公室。
“厲總。”霍志剛見到厲行風(fēng)一行人走了進來,忙起身笑臉相迎了過去。
“霍督察,別這么見外。坐下說話。”厲行風(fēng)微微頜首,徑自朝辦公桌走去,坐下。
霍志剛帶著很不自然的笑臉,重新坐了下來。而高凌則站在一邊,朝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默默的站在高凌的身邊。尷尬無比。
厲行風(fēng)正坐在辦公椅上,抬手端起辦公桌上的茶杯看了一眼。頭也不抬的說道:“周助理,去泡兩杯咖啡來。”
“呃……”朝影冷不丁的一愣。
周……助理?是在叫她嗎!她什么時候成了他的助理了?
轉(zhuǎn)首狐疑的看了一眼高凌,高凌沖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得,誰讓人家是債主呢。讓她做個助理也算是對得起她了,沒讓她去廁所打掃什么的就算好事了。
朝影轉(zhuǎn)身離開辦公室,不一會兒時間,手里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進來。
將其中的一杯放在厲行風(fēng)的面前,端著另外一杯送到了霍志剛的面前。
“謝謝,謝謝。”霍志剛拘謹(jǐn)不已,又站起了身子不停的道謝。
“霍督察不必如此的客氣。給你介紹下吧,這位是新上任的總裁助理,周朝影。”厲行風(fēng)漂亮的手指捏起咖啡杯,輕輕的呷了一口,淡淡的說道:“周助理,以后的咖啡,不要泡得這么濃,明白嗎?”
朝影抬起頭,凝眸朝厲行風(fēng)看去。可男人的目光并沒有在她身上,一臉的寡淡冷漠的上司范兒。喉嚨不自覺的有些干澀,輕聲的回答道:“明白了,厲總!”
霍志剛卻愣住了。這個周助理,不就是蘇子衿口中說的那個人嗎。人家本就是在鼎泰工作的,而且看得出來也沒人強迫她啊。這可怎么跟人家要人呢?這可怎么辦!錢已經(jīng)收下了,而且還是不收也得收的那種……
霍志剛的額頭,不斷的涔出汗珠來。求救的眼神,不停的朝著厲行風(fēng)看去。希望能對上他的眼睛,自己才好說出接下來的話語。可是厲行風(fēng)好像全然不知道似的,放著尷尬無比的倆個人在面前,而他卻神態(tài)自若的翻閱著辦公桌上的文件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霍志剛手中的咖啡已經(jīng)喝光了,仍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柔軟的沙發(fā)墊上似乎有無數(shù)的尖針,令他坐立不安,大汗淋漓。
“周助理,再去泡兩杯咖啡來。”男人骨指分明的大手,不停的在辦公桌上忙碌著。頭也不抬的說道。
“是。”朝影這會也覺得站累了,轉(zhuǎn)身又朝外面走去。
反觀高凌呢,仍是標(biāo)準(zhǔn)的站姿,畢恭畢敬,也不嫌累的。
“厲總,您的咖啡。”朝影將泡來的咖啡放到厲行風(fēng)的面前,又給霍志剛端了一杯。
“謝謝,多謝,多謝。”霍志剛這次不敢再起身了,但仍是作勢的抬了下雙肩,點頭道謝著。
一張臉笑得,比哭還難看。
厲行風(fēng)不動聲色的睨了他一眼,好看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不易擦覺的弧度。
霍志剛的心思,他豈會不知。背著他和蘇子衿干出那樣的勾當(dāng)了,盡管他知道,這并不一定就是霍志剛自己的意愿。但,做了就是做了。讓他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是必須的。這會,先晾他一晾。
霍志剛一口一口的喝著咖啡,一把一把的擦著額頭上的汗液。心里仿佛有個火爐似的,在不停的煎熬著他。整個過程,心力交瘁。五千萬,不是個小數(shù)目!他就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一槍嘣的。
那邊是明睿的一把手,這邊是鼎泰的裁-決-者,倆個同樣可以操控前城主要經(jīng)濟命脈的大人物,一個他都得罪不得的。而厲行風(fēng)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冷漠樣子,不由得讓他聯(lián)想起,他是用怎樣的手段對付汪成明和方延良的。落馬之后的倆個人,是怎樣的下場,他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下一個,會是他霍志剛嗎?
他愁眉深鎖,苦不堪言。不停朝厲行風(fēng)端坐的位置看去,就差連滾帶爬的跪到他面前,痛哭流涕了。
他不知道的是,厲行風(fēng)將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盡收入眼底了。
厲行風(fēng)就是有這個本事,他就是有這能耐。明明注意力并不在那個人的身上,可是別人的言行舉止,一絲一毫的神色,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只要,他想。沒有什么事,是辦不到的。
眼看著霍志剛都快奔潰了,厲行風(fēng)才輕輕的闔上了手中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