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全是中式菜,冷奕宸用了餐,就被二叔叫了過去商談秘密收購緋色的事情。冷偉深心臟病發(fā)作,他們是昨天從倫敦趕過來的,晚上住在鎮(zhèn)上冷奕宸二叔自己的度假別墅里。
濃黃的燈光灑在木質(zhì)的樓梯上,外面,有吉它聲和歌聲傳進(jìn)來。傭人在樓下打掃衛(wèi)生,黎昕又去二樓的過道上慢慢看照片,在這里,冷奕宸就像個明星,從小男孩到穿著大學(xué)的畢業(yè)服,再到西裝革履站在時尚經(jīng)濟論壇的講臺上,無不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孔雀之微笑。
冷偉深該有多喜歡冷奕宸呵,才會驕傲地把他走過的點點滴滴全呈現(xiàn)在這里!黎昕有些嫉妒起來,他擁有這么多這么多,還不滿足,還要以欺負(fù)人為樂趣!
突然,冷偉深的房間里傳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還夾著地道的英語談話。黎昕驚訝地扭頭向他的方向看過去,不一會兒,管家匆匆走了出來,對黎昕說道:
“黎小姐,先生請您進(jìn)來一下。”
黎昕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跟著管家走進(jìn)了房間。冷偉深已經(jīng)坐了起來,床頭柜上擱著一碗中藥,房間里滿是這中藥的味道。
“坐。”
他沉聲說著,指了指床邊的椅子。
黎昕坐下去,大方地看著他,冷奕宸和自己的父親不太像,卻像極了他這位爺爺,就連這說話的語氣也像,那種睥睨一切的高傲。
也對,冷奕宸是在他的教導(dǎo)下長大的,所受的一切言行的熏陶全來自這位老人。
“這個給你。”
冷偉深從枕上拿起一張卡。
給錢?這家人錢真多,兒子給她錢,母親給她錢,爺爺也給!錢來得太容易了吧,這么輕易地就送出來。
黎昕沒接,看著他認(rèn)真地說道:
“冷先生,有什么事就直說吧,錢我不會要的。”
“我以總公司的名義,聘請你做景川分公司執(zhí)行總裁的特別助理。”
冷偉深皺起眉來,直接把卡往她身上丟。你看,這丟東西的動作也一樣!黎昕有些無奈地?fù)炱鸫蛟谏砩虾蟮降匕迳系目ǎ鋵嵥叵胝f,拜托你吧老爺爺,別隨便亂扔垃圾,還有,這特別助理做下去,我一定會香魂歸天的!他折磨人的手段……她臉漲紅了一下,別過了眼光,最近被他的吸魂大法毒害的厲害,腦殼里就沒想到多少正經(jīng)事。
“我也不管你們是真是假,既然現(xiàn)在在一起,就不要讓別人看他的笑話。”
他冷哼了一聲,繼續(xù)說道。
黎昕堅持緊抿著雙唇,他是有心臟病的老人,此時,她只需忍耐就行了,免得逞了口舌之快,卻鬧出了人命,等她從這里回去,這一切就會結(jié)束,就可以過上自由快活的日子。
“你,真的說過……”
大概是她低眉順目的溫馴的態(tài)度讓冷偉深心里舒服了一些,他也放緩了語氣,想問問她是不是真說過為廣大女性出氣的話,不過話只說到一半就收了回去。
認(rèn)真地打量著面前的女孩子,下巴尖尖,眼神薄涼,看上去很克制,長相嘛,也可以。說實話,他欣賞這種靠自己長大的自立的女孩子,只是,他認(rèn)為奕宸是不會對這樣的女孩子認(rèn)真的,他不想害了這樣上進(jìn)的女孩子,還有一點,她家世太貧寒,身體又有缺陷,實在不太適合做冷奕宸的太太,他要給奕宸最好的一切,包括妻子。
“總之,不管你是真女朋友,還是和他之前瞎鬧的一樣,弄來的不三不四的女人,我都要鄭重地警告你,為人要自重。”
冷奕宸教訓(xùn)她要自重的話敢情也是從這里學(xué)的吧?還教了些他什么?黎昕挑了挑眉,目光看向了床頭柜上擺著的他和太太的合影,女人眉舒朗寧,面慈目善。
劉管家在門外敲了敲門,大聲說道:
“老先生,先喝藥再說吧,都涼了。”
黎昕站起來,端起藥遞到他的手里,低聲說道:
“老先生喝藥吧,中藥要趁熱喝。”
待他喝了,黎昕又接過空碗放回桌上,拿起放在一邊的毛巾給他擦拭灑在胸前的藥汁,動作熟練自然,她有豐富的照顧人的經(jīng)驗。
“人老了,吃個東西也不利索。”
冷偉深等她擦完了,突然說道,語氣中頗有英雄遲暮的悲哀。
“人總是要老的,生老病死,都一樣。”
黎昕顯然不是安慰人的高手,語氣平淡,讓冷偉深的眉緊皺了起來。黎昕也沒察覺出來,扶住他的手臂繼續(xù)往下說:
“老先生,您還是躺著吧,別為我和他生氣。還有,您比我要了解他,給我再多的錢,他讓我滾的時候,我還是得滾,還得快點滾,免得挨打,他對女人也不留情的,很粗魯很沒禮貌。”
后面一句很有些抱怨、咬牙切齒的味道,冷偉深楞了楞,緊接著說道:
“不怕,他要是敢對你動手,你就撓他的大腿,他的大腿特別怕癢!”
說完,一老一少就互相瞪了一眼,氣氛陡然尷尬,冷偉深老辣得多,自知失了言,一下就拉長了臉,重新擺出了長輩的架子,冷冷地說道:
“你出去吧,讓老劉進(jìn)來。”
老劉就是管家,黎昕給他掖好了被子,請劉管家進(jìn)來。
冷偉深盯著微敞著的門好半天,才扭頭皺緊了眉,對劉管家說:
“我怎么感覺這回有點靠譜了?”
他說得有些不情愿,似乎小宸是一朵鮮花,而黎昕是一坨xx……如果是這兩個人來真的,他太不甘心了,如果是假的,他又太生氣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俗話說惡人自有惡人磨……”
劉管家沒說完,就被冷偉深打斷了:
“你說誰是惡人?”
“我是說……一物降一物,這黎小姐和之前的女孩子都不同,很單純,很堅強,先生,你就別罵小宸了,他這些年一個人把所有的事都悶在心里,找個這樣的女孩子陪著他很好啊,我們這樣的家世,也用不著一定要娶高官富商家的千金了,都嬌生慣養(yǎng)的,兩個人在一起,沒幸福,以前的教訓(xùn)……”
“是小宸降這個黎昕,小宸這么優(yōu)秀,黎昕根本就配不上他!”
劉管家沒說完,冷偉深已經(jīng)惱火地斥責(zé)起來,并且開始揮手趕他。
他連忙收住了話,又問冷偉深晚上想吃什么。可是冷偉深就像沒聽到似的,凝神看床頭柜上的照片。他心里很清楚,老劉的話不無道理,因為他的太過偏愛,冷奕宸在這個家里孤單得就像沒有兄妹姐妹一樣,叔伯們給奕宸介紹的女孩子們家世好是好,只是,怕冷奕宸那脾氣,沒有能真正忍受下來的,到了最后,孤單的還是奕宸這孩子。
而奕宸養(yǎng)成的這壞脾氣,自己又何嘗沒有責(zé)任,如果,當(dāng)年沒讓他看到那一幕,他又怎么會負(fù)氣遠(yuǎn)走中國?遠(yuǎn)離他的身邊?“再查清楚一點,如今的女孩子都狡滑,別讓她和安娜一樣害了小宸,如果真有壞心就讓她消失,我絕不允許再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
過了一會兒,冷偉深又低聲說道,布滿皺紋的臉上,那雙眼睛透出來的光,凌厲極了。
“好的。”
劉管家答著,給他拉上了窗簾,把臺燈擰暗。
“還有,晚上聽著點兒,看是不是真的……”
冷偉深又交待道,劉老管家有些語塞,都是男人,看得出黎昕的身材有多好,孤男寡女在一間房呆這么久,他可不相信小宸當(dāng)了柳下惠,而且他年紀(jì)一大把,六十多的人了,讓他去聽墻角,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這張老臉往哪里放?
“你懂什么?”
冷偉深不悅地說道,如果夜晚安靜那他們兩個才是真的,冷奕宸的性格他了解,如果真的憐惜,他會呵護這女孩子才對,長途跋涉而來,讓她安靜地睡,還是喝三呼四,一聽就知道了。
夜,降臨了。
這是在異國他鄉(xiāng)的第一個夜晚,從下飛機,到這里,一路未停,黎昕此時褪去了白天的緊張,忐忑,興奮,疲憊完全占領(lǐng)了她的身體。
冷奕宸還沒回來,黎昕躺在他小時候睡過的那張大床上,伸手拉上畫著足球的藍(lán)色薄被,想著,人和人的際遇真是不同,她和小朋友們擠在一張小床的時候,他已經(jīng)擁有這樣漂亮的房間,這樣柔軟的床……疲憊漸漸占了上風(fēng),她慢慢墜入夢鄉(xiāng)。
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了,傭人給冷奕宸開了門,他腳步輕快地往樓上跑著,她應(yīng)該睡了吧?正欲推門時,走廊那頭一個陰影閃了一下,他擰了一下眉,推門進(jìn)去。
劉管家從拐角處走出來,躡手躡腳地到了門邊,把耳朵貼在了門上,老臉有些發(fā)燙,干這種事……聽墻角!
冷奕宸在門邊著,低頭看著門下的影子,唇角揚了起來,脫下了t恤,直接就往床上去了,扯下了被子,開始脫她的睡衣。
黎昕睡得正香甜,他的手就在身上胡亂摸了起來。
“不要。”
她下意識地推著他的手,翻了個身。冷奕宸干脆把身體也壓了上去,重量全在她的身上,黎昕喘不過氣來,睜眼一瞧,正是這臭孔雀在身上放肆。
“下去。”
她沒好氣地說著。
“來一次?”
冷奕宸的聲音不大不小,正能讓外面聽清。
“你是打了雞血了嗎,隨時隨地可以發(fā)情?”
黎昕惱了,她實在困得不行,手腳并用,把他從身上用力地掀了下去,坐起來,漲紅了臉兇巴巴地說道:
“你再敢半夜里……這樣,我就剪了你!”
外面的人已經(jīng)石化了,按照冷偉深的論斷,劉管家摸不準(zhǔn)了,這到底是真是假呢?又等了半天,里面也沒再傳出什么聲音來。
正猶豫時,身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嚇了一大跳,扭頭一瞧,冷偉深居然自己爬起來了,想來也是不安心,想親自聽聽。
“很奇怪。”
劉管家趴在他耳邊,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