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蕾蕊隨手搶過一記者手上的嘜頭,撂下狠話,“如果我媽媽有什麼閃失,你,你,你,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顫抖的手指指向人羣一圈,手指所指到的人都禁不住趔趄後退了一小步,這架勢還真叫衆(zhòng)人慌了神,紛紛散開出一條道,讓他們通過。
段寒令追上杜蕾蕊,從身後牽住她的手腕,將她轉(zhuǎn)過身面對著自己,冷言說道,“杜蕾蕊,你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嗎?”
他的話裡帶著濃濃的責(zé)備,這讓小有欠疚的杜蕾蕊產(chǎn)生了逆反心理,生氣地甩開他的手,冷嗤著,“你以爲(wèi)你是我的誰?憑什麼說我欠你一個解釋?我爲(wèi)什麼要向你解釋?”
“你……”段寒令沒想到她會出爾反爾,本就憤憤不平的心因爲(wèi)她的句句撇清,剎時氣得急怒攻心,但卻半晌接不上話。
指著她鼻子的食指,下意識地點了幾下,最終握拳奮力狠狠捶下,將氣撒在了空氣中。
“蕾蕊,快上車!”黎楓的車已開到杜蕾蕊的身邊,話從身後傳來。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段寒令,一句話也沒說,轉(zhuǎn)身上了車,揚長而去。
望著急速消失在眼前的白色雅閣八代,段寒令氣急敗壞地在空中甩了幾拳,相應(yīng)在嘴裡惡狠狠地罵了幾下“shit!”
卻感覺怎麼也不解氣,對著車身消失的方向,追加了一句,“杜蕾蕊,等著瞧!想跟我撇清關(guān)係,沒門!”
“看來你中毒不淺呢!”身後響起戲謔的聲音,段寒令飛速轉(zhuǎn)身,對視上的卻是管天齊似笑非笑的臉,沒有過多的表情,但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冷冽氣場。
迎上前,段寒令在他胸口上作勢揮了一拳,回以譏諷,“彼此,彼此!”
管天齊的臉色驟然沉下,雖然他的臉上原本就沒什麼好臉色,但段寒令還是感覺到了他微妙的變化,急忙轉(zhuǎn)移話題,“找到陸思芊沒有?”
可問題一出口,段寒令心裡便暗暗叫苦,幹嘛哪壺不開提哪壺呢,不禁暗自懊惱。
被管天齊定睛睨視了幾秒,段寒令不著痕跡地低下了頭,看著從口袋裡掏出的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十四點三十八分,不禁感嘆:時間過得還真慢!
卻聽得一聲低沉黯然的答話,“沒有!”這語調(diào)怎麼感覺怪怪的,讓人心酸。
“我還有點事要忙,這裡就交給你了,幫我處理!”不想再迎視段寒令審視的目光
,管天齊拍了拍他的肩,無奈地將婚宴現(xiàn)場這個爛攤子交由他負(fù)責(zé)善後。
酷酷地一轉(zhuǎn)身,向停車場邁步走去。
“噯,我只負(fù)責(zé)衆(zhòng)人安全,可沒義務(wù)幫你善後啊。”段寒令的大聲抗議只換得管天齊頭也不回的瀟灑擺手,氣得他無可奈何。
“小子,記住主動問候你未來的岳母大人!”聽到這句話,段寒令頓覺怨氣全消了,嘿嘿地朝著管天齊的背影傻笑。
joney終於接受他與杜蕾蕊在一起了,他好興奮好開心,幾乎雀躍得跳起來,回道,“絕對沒問題!謝啦!”
管天齊搖了搖頭,不禁苦笑:原來,不是幸福不敲門,而是我們下意識地圈定了幸福的模樣,拒絕了唾手可得的與心目中的幸福不一樣模樣的幸福!
也許他不該太執(zhí)著,不該陷在過去的回憶裡無法自拔。
既然承認(rèn)愛上陸思芊,他就應(yīng)該學(xué)會放棄韓靜秋!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管天齊在內(nèi)心暗下決心,既然要真正地做到對陸思芊坦誠布公,首當(dāng)其衝,他應(yīng)該卸下對韓靜秋的依戀。
想及此,管天齊趕緊掉頭,驅(qū)車向安墓山墓園駛?cè)ァ?
掏出手機,翻出一個電話號碼直拔過去,聽到對方喂了一聲,他冷靜地用略帶下達旨意的口吻,說道,“既然韓靜秋尚在人世,我也就沒必要再娶韓珊珊。我想說,我是真的很高興你有言在先!另外,手尾工作……請你清理乾淨(jìng)!”
語畢,直接掛了電話,氣得電話那頭的管夫人裴晴恨不得摔手機,一個勁吼著“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而車內(nèi)的管天齊,得意地勾了勾脣,露出一抹性感銷魂的淺笑,這一次,他的笑,笑進了眸底……
管天齊在櫃檯辦完登記手續(xù),再買了兩束白菊,由墓園的管理員領(lǐng)著向墓地走去。
平時的墓園,掃墓的人不多,爲(wèi)了鞏固客源,墓園管理的高層領(lǐng)導(dǎo)都要求工作人員做到熱情、誠摯招待每一位前來掃墓的客人,並要求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必須由管理員帶著掃墓者前往目的地。
管理員接過號牌,小小的吃驚了一下,要說清明節(jié)或死者忌日,紛至沓來有人祭拜,那都沒什麼大驚小怪,可平日裡同一座墓卻有幾拔人來探望,那就顯得有些特別了。
“您要去的這個墓地呀,先前有個女孩子來過,剛好也是我接待的。”管理員一邊領(lǐng)著管天齊向前走
,一邊喃喃地說道。
或許他根本無意要說給任何人聽,只是看到遞到手中的牌號,突然想起了陸思芊傷心欲絕摔倒在地時的情景,不自覺地自言自語。
管天齊沒有搭腔,這是他一貫的作風(fēng),絕不隨便與陌生人套近乎。
管理員也沒理會他的冷漠,兀自地繼續(xù)說著。
“我看她很傷心的樣子,也不知道墓裡埋的是她什麼人,又不敢冒然地問她。不過從她難過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的情形,我估摸著也該是她很重要的人吧。”
管理員哀傷地自我感慨著,心情有些沉重。
或許是長期工作於這種地方養(yǎng)成的職業(yè)病,平時沒事的時候,也找不到人說話,悶了也只能對著一座座冰冷的墓碑,看著照片裡的死者,自言自語一番。
看著這整座山頭密密麻麻的墓碑,遠處的只能看到一點小白點,如此場景,不禁讓人心生悲愴。
人死一堆土,腳一蹬,眼一閉,真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管天齊苦澀地笑笑,更堅定了他內(nèi)心的決定。
突然想起什麼,管理員的語調(diào)一轉(zhuǎn),恍然若悟地說道,“噢,對了,那個女孩剛開始看到那個小女孩的墓碑時,顯得非常激動,還很氣憤,咬牙切齒地恨不得砸了整座墓,但才過幾秒鐘,卻像變了個人似的,跌在地上,也不哭也不鬧……”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自己走過去。”再也無法忍受耳邊嚶嚶嗡嗡的響聲,管天齊毫不客氣地冷冷打斷。
“這……我……”管理員一臉的茫然,顯得很爲(wèi)難。
“我不會投訴你的,就當(dāng)你已經(jīng)送到目的地。”冷眼掃了掃已經(jīng)年紀(jì)不小的管天齊,警告著他趕緊離開。
這回他倒也識趣,不問不說轉(zhuǎn)身離去。
就在管天齊拐彎走向通往韓靜秋和吳隕芊的墓地時,陸思芊起身從另一個方向往回走,成排成行的墳?zāi)箘偤脤⑺麄兏糸_。
百米的距離,竟讓他們擦肩而過。
“真有人來過!”看著墓碑前的新鮮白菊,管天齊心裡閃過這個念頭,但卻並未深究。
將手裡的兩束白菊分別放在墓前,站在韓靜秋碑前,默唸著過往的一切,足足站在那裡一個多小時。他依舊不相信她還活著,但他會把她埋在心底。
死者已矣,生者仍需堅強活下去,所以,他想要對她說:別了,韓靜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