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男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連帶的臉上的長長的刀疤更顯猙獰。他很懷疑,這個女人是被武尚月掐脖子給掐傻了,居然試圖激怒綁架自己的人。
不知道為什么,胡戰突然冷靜了下來。他收好槍,穩穩地坐下,拿出一份文件甩在桌子上,“在這里簽字,簽了字,你就可以走了。”
葉梅冷笑。簽字?簽個頭,字是可以亂簽的嗎?當她是三歲小孩子嗎?他讓簽就簽,她又不是腦子進水了。再有,她想兒子了,她想早點回家,她已經失去耐性了,不想再慢慢來。于是她說,“里邊的那位,你可以現身了,再躲下去就沒意思了。”
靜悄悄的。
胡戰僵著身子不說話;刀疤臉男更不說話,他從進門的那一刻起就沒說過話。
還要躲是嗎?那就逼你出來。葉梅想做就做,站了起來,拿起胡戰要她簽字的那份文件,不偏不倚地直接砸到了胡戰半白的頭頂上。
胡戰哪兒受過這種氣,霍地站起來,罵了一句“找死”,便往葉梅臉上甩了一巴掌過去。這次他用了最大的力氣,一心要給葉梅一個教訓。
巴掌聲沒響起,因為胡戰準備甩人巴掌的手腕被刀疤臉男從中截住并緊緊地抓握住,胡戰連試了幾次都抽不回來。
居然敢動手!葉梅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的氣,再加上猜測到胡戰已經成為了里面那人的棄子,那還有什么可顧慮的,于是趁著刀疤臉男握住胡戰手腕不松開的機會,她便照量著往胡戰的肚子方向猛踹過去。可惜,準頭不夠,肚子沒踹著,反倒踹在了往下的地方,鞋底板是印在胡戰小腹上的,但鞋跟卻正中紅心——男人的命根子。
一聲慘叫過后,胡戰彎著腰疼的身體直打顫;刀疤臉男愣了一下,立刻松開胡戰的手腕,一臉古怪地看了葉梅一眼。
葉梅愣愣地收回腳,“那個,對不起,踢錯地方了,你沒事吧?”什么叫氣死人不償命,這個就是。
胡戰疼得直不起腰來,他一手捂著重點部位,一手去摸腰上的槍。
不過,刀疤臉男比他快了一步,在他準備拔槍的時候,搶先一步把槍拿到手,別在了自己的腰側。他看也不看胡戰,對葉梅說,“回去。”
葉梅看了一眼房中不知通向哪里的一道緊閉的門,淡淡一笑,“我餓了,來一份兒龍蝦,來一份兒西芹百合,來一個烤雞腿。方便的話,我不介意再來一份兒清蒸桂魚。”
胡戰表情猙獰地放狠話,“我要你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葉梅本打算就此算了的,沒想到胡戰并不領情。人就是這樣,不管自己對別人做了什么過分的事,只惦記著別人對自己做了什么過分的事,自私得可恨。她一臉同情地看著胡戰,“你綁了我,綁了武尚月,這意味著什么,你清楚嗎?”
胡戰并不回應,直直地盯著刀疤臉男,“把槍還我,我的佩槍是有檔案記錄的,不能給你。”他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被人利用,而且利用完就要被丟棄了。這時候,葉梅是他唯一的保命符,葉梅不能死,他必須要認清這個現實。
葉梅心里不高興,居然敢無視她的問題,那她就把話挑明算了,“胡戰,你從綁了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十足十的賣國賊了。即便逃到了天涯海角,你這個叛國的罪人也難逃國家對你的制裁。”
胡戰的神色一變再變,目光透著詭異,“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你到底是誰?傳說中的藍狐?還是國安多年來一直秘密追查的某個軍事基地爆炸案中的意外幸存者?照片上的兩個人,你認識對不對?”
不等葉梅說話,刀疤臉男突然拉了葉梅就走,并迅速把葉梅關回斗室中。
葉梅的目光閃了閃,對于胡戰的另一重身份終于有了頭緒。至于刀疤臉男,他到底在為誰賣命,這個,還需要再看看。在與胡戰交手的時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試探。一是試探胡戰到底要干什么;二是試探胡戰背后的人能夠容忍她到什么程度,在自己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一定要最大限度地利用自身所擁有的價值,這也是人的一種生存本能;至于這三嘛,當然是針對刀疤臉男的。
在Z市的另一邊,東方卓正和雅先生在置氣。東方卓主張調派所有人手迅速找到葉梅和武尚月,以最快的速度救二人出來。而雅先生堅持先前和葉梅商定的計劃,他們的人手原地待命,在沒有收到葉梅發出的行動信號前,誰也不能妄動。
東方卓因為不能說服雅先生而生氣,臉色自然就難看了起來。
在旁邊一個人玩耍的子默似乎察覺到大人之間的情緒波動,不安地不時回頭看在場的兩個大人。后來他玩具也不要了,隨手丟掉后就爬下為他專門鋪在地上的毯子,爬到東方卓腳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抓住東方卓的褲角,抬起圓圓的小臉咧嘴笑。
東方卓緩了臉色,彎下身子把子默抱起來,讓子默站在自己的腿上,“怎么不玩兒了?餓不餓?餓了爸爸讓人準備你的飯。”
子默咿咿呀呀地說起了大人聽不懂的外星語。
東方卓空出一手摸了摸子默的肚皮,“看來真是餓了,肚子都癟了。”說著,他抱好子默走過去開門,對守在門外的尚笑吩咐,“去廚房把子默的飯食熱一小碗上來。現成的,就放在廚房的冰箱里,保鮮層的最上層。”
尚笑不會擺弄廚房的東西,于是趕緊找人幫忙。
這時候東方卓在杯子里倒了一點溫水,用小勺子喂子默喝水。葉梅在的時候,時不時的會給兒子喝溫水,說這樣小孩子不容易上火。他記得很清楚,所以他盡心盡力地一切以葉梅的方式方法為標準在照顧兒子,不敢有任何的馬虎。
雅先生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有事明天再說,太晚了,哄子默睡覺吧!別讓他熬夜熬出毛病來。”
東方卓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這都是誰害的?”
雅先生被他這么一堵,心里也不痛快起來,“你以為我愿意嗎?可尚月那樣也不是辦法。你心疼老婆我無話要說,可我也心疼我的女兒。要是我有一星半點的解決辦法,我也不會讓你老婆冒這種險。”
東方卓迅速抬頭,“您說什么?這和尚月有什么關系?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您最好一次性說清楚,我老婆都讓人綁了,知道事實真相的權利我這個做丈夫的總該有吧?”
雅先生略顯驚訝地問,“你不知道?”話問出口,他似乎就有了答案。
東方卓沒好氣地道,“您說呢?”
此時此刻,雅先生從心底是感謝葉梅。看來葉梅是為了他女兒才選擇以身涉險的,而不僅僅是了結陳年舊帳這么簡單。至于南星送上的那份大禮,里面具體是什么只有他和葉梅兩個人知道,連武尚笑他們都沒有透露。他們選擇保密的理由很簡單,不想知道的人太多而讓秘密不再是秘密。
雅先生原以為,既然葉梅要拿自己當誘餌,南星送的大禮她多少會私下里透露給東方卓知道一些的。沒想到,葉梅為了不讓東方卓反對或阻止,直接選擇了隱瞞。現在,唯一能夠做出解釋的,也只有他了。他站起來,“把手伸出來。”
東方卓不解,卻沒有多問,一手護著坐在腿上的兒子,一手伸給了雅先生。
雅先生用一指在東方卓的手心里寫下幾個字,說,“我要我的女兒,正常的女兒。”
東方卓一怔,“怎么回事?”
雅先生面色不渝,“更多的,現在不便說出來。我只要你知道,你妻子的選擇,完全是為了尚月,為了我,為了東方家。”然后,他又在東方卓的手心里劃著,“她承諾我,會還一個完整的尚月給我。至于其他的,就看我們的了。”
東方卓怔忡地盯著手心發呆。
子默寶貝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有人往爸爸的手心里劃來劃去的,他覺得好玩兒,雅先生一拿開手,他就用力往前湊,兩只小手抓住爸爸攤開的掌心瞅了瞅,然后不知道在為什么高興,拿小手不停地拍著爸爸的掌心玩兒。
東方卓回神,看著葉梅不在的時間里難得露出笑模樣的兒子,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氣。他明白,現在不是追責的時候,“你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需要我怎么配合?”
于是兩個人討論一會兒,很快有了結果。東方卓會時刻緊盯警察局那邊,不停地給警察局施加壓力,讓警察局盡快把人找回來。再有,東方卓還會致電市政廳,隱諱地表達出懷疑這次的綁架案為官匪聯合的有預謀的性質惡劣的大案要案,讓市政廳還他一個公道。
至于雅先生,負責安排合適的人選和軍方的要員接觸。再有,他會在黑白兩道上發出懸賞令,收集關于此次綁架案的線索和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