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夫妻 043 微秒

那時，雖然僅有兩面之緣，但東方卓還是記住了她，雖然當時并不知道她的名字。第一次會特別留意，是因為她眼神的空洞和迷離。第二次會注意她，是因為她身上散發出的怨恨太過強烈，轉身時的神情又太過決絕。即使是經歷過生死的他，心里也不由得一驚。

東方翔看堂哥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對那傳真紙上的內容更加好奇起來，于是身子探過寬大的辦公桌，長手一伸就抽走了堂哥手里的傳真紙。他拿到眼前還沒看完一行字，手里的紙張就被堂哥搶了回去。他吃驚地抬頭，“大哥，你調查嫂子？”

東方卓把傳真紙折了幾折，揣起來，“嗯，有些事需要確認。”

東方翔摸著下巴不懷好意地盯住他，“大哥，上面寫了什么秘密，為什么不能給我看？對于嫂子的過去，我也很好奇。尤其是你們相識的那一段，應該很有看頭。”

東方卓大步走到落地窗前，盯著腳下的車水馬龍，沉默片刻，忽然開口說道：“翔，你說過，她很可能知道美國花A是誰。”

東方翔點頭，“是，那晚我們談起黑客@，她平靜地說了那么一句。”

東方卓：“這件事，你還和誰提過？”

雖然不清楚他為什么這么問，東方翔還是如實回答了他，“除了你，誰也沒提過。”

東方卓轉過身，很鄭重地交待：“翔，這件事，你就讓它爛到肚子里，再也不要提起。”

東方翔詫異地問：“為什么？”

東方卓用無聲的唇語像他透露：“美國花A”是她的母親，三年前死于車禍。揚言要攻擊中國公司的，明顯是意圖不明的冒充者。

東方翔一臉震驚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什么？”

東方卓意味深長地對他說：“大哥身邊的亂子已經夠多了，所以翔，為了大哥的日子能消停點，這事，你就讓它爛到肚子里，再也別提。能答應嗎？”

東方翔迅速消化掉這個驚人的消息，神情恢復如常，“若沒有她的提醒，我們很可能掉進了別人的圈套。就沖著她偏向大哥這一點，我也會尊重她。大哥，放心，我答應你。”

東方卓揉了揉眉心，“你忙吧，我去五叔那邊坐坐。”

離開東方明珠酒店后，東方卓先去了東方國際集團中國公司，見過東方翔的父親，他的五叔后，很快回到錦秀莊園的別墅里，走進書房處理公務，直到午飯時間方管家來敲門才出來。

沒有東方翔的餐桌上，葉梅和東方卓相對無言地面對面坐著安靜地吃著飯。可不知道為什么，葉梅總覺得今天的東方卓看她的眼神很古怪，具體古怪在哪里，她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不太對勁。

到了晚上，她洗過澡，穿著睡衣坐在床上，抱著筆記本和小茶又天南地北的聊起天來。正在小茶問她要不要明天出去逛街的時候，東方卓再次不請自入。

葉梅抬頭白了他一眼，不滿地小聲嘀咕道：“錢多燒的，竟然給客房的門上安裝電子密碼鎖，敗家。”其實她最想說的是變態，但又怕真的惹怒了他，所以最后說成了敗家。

東方卓目不斜視地拿著手機走進陽臺講電話，葉梅坐在床上聊自己的，也不管他，但隱約可以聽見他在講法語，語氣不怎么好，像是在訓什么人。大概過了十幾分鐘，他沉著臉出來，站在床前沉默地盯住她的臉，不知道在想什么。

葉梅很想忽略他的視線，卻并不怎么成功，抬頭看了他一眼，忙別扭地往旁邊側過身子，盡量把注意力放到和小茶的聊天上。她敏感地察覺到今晚的他與前段時間明顯不同，他的眼神本來就難懂，現在更是多了那么一點令她膽怯的不明情緒。她萬分懊惱剛才不經大腦地說了他敗家這樣的話，越想越后悔。

正在葉梅如坐針氈，難受無比的時候，東方卓的手機響了。東方卓拿著手機關門出去，葉梅緊繃的身體這才放松下來，吁了口氣，卻馬上又惱怒于自己膽小如鼠的沒出息樣。暗自想著：只不過被他多看幾眼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已經決定了嘛，只要他再敢得寸進尺，我就用自己唯一的技能給他好看嗎？真笨，笨死了。

心里太過糾結，葉梅失了聊天的興致，匆匆對小茶說了抱歉，說再過幾天陪她逛街后，關機，關燈，睡覺。

在她半睡半醒間，另半邊的床陷了一下，她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聞到不屬于自己的清爽的香皂味，她強打精神眼睛睜開一條縫兒，瞄了一眼躺下的男人模糊的身影，不悅地嘟囔道：“那么多的房間，非得跟我擠一張床，也不嫌熱，奇怪的男人。”

東方卓安靜地躺著，并不理會她的抱怨，因為他知道，睡到后半夜的時候，即使他不主動抱她，她也會像尋找熱源的小貓兒一般，自動自發地過來貼在他身上。尤其喜歡把微涼的雙腳緊緊貼在他的小腿上，他挪開，她再帖過來，很是執著。

他想到，三年前的她，身上寫滿無盡的寂寥與絕望。拿到契約書時，神色間有茫然無措，怔怔地看著契約書發呆。半個小時后，她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捏緊手中的契約書。

而三年后的她，一臉滿足地安靜地呆在自己的世界里，每日悠閑自在地度過每分每秒。她的眼神不再空洞，不再迷茫，變得清亮而有神。她的身上多了生氣，多了笑容，沒有驚艷的外表，卻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他們真正接觸的時間并不長，但他十分肯定，自己不喜歡她，也不討厭她。只是，他發現，他喜歡她在身邊的感覺，這意味著什么？他想，時間可以給他答案，他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