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積了很厚的雪,大雪還在下,紛紛揚揚,顧清風的肩頭,發絲上全是白雪,估計再過一個小時,就變成雪人了。
童曉站在樓道口,給他發了消息,顧清風才看到她,急步走近,“童曉!”
“找我有事嗎?”童曉淡淡的問。
“聽說了你和弟弟的婚事,我還以為是傳言,童曉,你為什么答應?他的人品你是知道的呀!”
“嗯,我知道。”童曉有點冷,雙手放在口袋里,小臉被風都吹紅了,“好冷,如果你只是勸我不要答應,那么就回去吧,這事已經訂了,我不想再說什么。”
見她如此的絕決,顧清風十分意外,但也在預料之中,“是氣我嗎?因為我沒有告訴你實情?因為我和朱心蘭也訂了婚?”
童曉擰眉,“你不要把你想得那么重要,我確實對你產生過感情,也幻想過能嫁給你,可是,我不是幼稚的小姑娘,會像陸敏敏和朱心蘭那樣,沒有你就活不下去,更不會為了跟你置氣,而把自己的幸福拿去賭,我答應他是有原因的,你不用知道原因,就當我是為了錢,愛慕虛榮的女人吧!”
“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告訴我,為什么要答應他?現在取消還來得及!”
“為什么要取消?顧清風,你不能給我的未來,為什么要來干預我的未來?你有什么資格?”童曉略生氣,“行了,就說到這里吧,你不要站在這里了,我不會再下來了,從此以后,我們是一家人,這樣偷偷的見面不好。”
童曉說完,就轉身了,顧清風本能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緊緊的,有點顫抖,“我……我從來沒有如此的在意過一個女人,除了你,童曉,如果你就這樣走掉,嫁給他,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童曉的眼中有淚,但沒有轉過身來,只是僵著身子立在原地。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我現在就告訴你,所有的一切,我全都告訴你,你再考慮要不要退婚,好不好?”
童曉緊咬著下唇,有點動搖了,真的很想知道他為什么要那樣設計金慕繁,同時也設計了朱心蘭。
她緩緩的轉過臉,略帶疑惑,“真的什么都告訴我?不會騙我吧?”
“不會。”他拉著她,向著小車走去,童曉沒有拒絕,緊跟著他的步子,雪很大,風也大,吹得臉生生的疼,直到坐進車內,才感覺溫暖了。
“陪我喝點酒吧,去酒吧暖暖身子,順便吃點東西,好不好?”顧清風啟動了車子。
童曉沒拒絕,時間也不晚,再說那么多的秘密要揭開,沒點酒,可能無法啟齒吧。
還是那間酒吧,童曉記得,那一晚,在這個酒吧,顧清風調了很好喝的雞尾酒,那時她對他還是仰慕的,感覺他像神一樣存在的男子。
現在的感覺,真實了很多,但少了那份神秘。
兩人并肩進了酒吧,里面擠滿了男男女女,音樂聲震耳,童曉真心不太喜歡這樣的環境,對顧清風說,“有包間嗎?太吵了。”
“有,我來訂。”顧清風喊了服務員,兩人被帶進了一間豪華包間,非常舒適,至少可以容納十幾人的大包間,只有兩人,門一關,聲音就小了許多,感覺舒服多了。
上了酒和一些糕點,水果,童曉和顧清風都沒說話,氣氛有點僵,各懷心事的坐了很久,顧清風才問,“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把朱心蘭的鑒定改成那樣,是故意陷害你弟弟嗎?”
顧清風沒有否認,也沒承認,只是用一雙灼灼的眼睛瞅著她,很久,才苦笑,“是,不過我必須這么做,是他太過份了,我如果不拿回公司的掌控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我的。”
童曉沉默,但臉上寫滿了震驚,“他為什么要害你?”
他冷笑,“你以為六年前的那場車禍,真的只是一場意外嗎?當時你也算目擊證人了,難道沒看出是有人設計的嗎?那么明顯的想害死我!”
童曉突然感覺燥熱,脫去了羽絨襖,還是感覺熱,冷汗一層一層的出,“你懷疑是金慕繁設計車禍害你?”
“什么懷疑?本來就是他,不過是他母親一手設計的,我小時候,有幾次都被他母親差點弄死,不過我命大,每次都轉危為安,因為知道他們想殺我,所以我處處小心謹慎,為了站住腳,我拼命的學習,只為了讓父親關注到我,還好,父親是真心疼愛我的,在他的保護下,我才能長大成人,就六年前離開他,來到這邊,就出事了。”
童曉擦著汗,“可是沒有直接證據吧?要不然,你為什么不告訴父親?”
“你不懂,他再不好,也是父親嫡出孩子,他母親的家族事業也非常大,父親能做到這么大,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娶了他的母親,所以,就算父親知道,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我沒有資格跟他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取得父親的信任,拿到公司股份,也只能與他平起平坐,因為他母親手上的股份,也占了一半去了。”
童曉略懂,“哦,我有點明白了,所以你設計了心蘭,是為了讓父親對他徹底死心?”
他又沉默了,對這件事,他似乎不愿意提起,重重的嘆息一聲,他繼續道,“不是我,是我母親!”
童曉整個人都呆了,那位表面無比慈愛的奶奶,滿頭白發的樣子,看著就讓人憐惜,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
“我母親以前很漂亮,雖然處處被金慕繁的母親壓著,但她為了我,從來都是忍氣吞聲的,六年前,我出了車禍,她一夜之間白了頭發,瞬間蒼老了十年,這六年,是心蘭替我照顧著她,母親是非常喜難心蘭的,這樣設計了心蘭,她非常愧疚,但她沒辦法不這樣做,為了我,她什么都可以做。”顧清風很痛苦,拿起酒喝了一口,才繼續道,“那晚我也喝多了,如果我知道母親會這樣做,我是一定會阻止的!”
童曉突然想起來了,那晚好像朱心蘭也喝了不少酒,是顧清風的母親扶她回房間的,當時所有人都在一樓,她扶了朱心蘭上去,直接放在了金慕繁的身邊,為了陷害他,連衣服都脫光了,想著就好可怕啊。
“你母親……”童曉無語了,“看著挺慈祥的。”
顧清風點頭道,“是啊,母親是個很溫柔的女子,美麗溫婉,可是被逼得做出這樣的事,可以想像她是下了多大的狠心,受了多少煎熬,那天心蘭在醫院哭,母親也在一邊哭,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守著她,就怕她想不開,但還是讓我幫著把結果改了,她說,這輩子欠心蘭的,下輩子來還。”
童曉聽著心里酸酸的,淚水奪眶而出,而顧清風早已哽咽到說不下去了。
兩人沉默的喝著酒,童曉心里的石頭落了下去,還好顧清風不是那么狠毒的人,不過被逼成這樣,只能這樣還擊了。
“這些都是金慕繁的母親安排的吧?肯定跟他沒關系,他雖然性格脾氣不好,但心不算壞。”童曉想為金慕繁開脫,被顧清風一個冷眼嚇到了。
“你還是站在他那邊嗎?實話告訴你,就在我動完手術的那天,趁著我昏迷,他差點拔掉了我的氧氣,他的心不狠嗎?你還覺得他很善良?”顧清風很激動。
童曉張了張嘴,不敢相信,“你動手術的那天?他有這樣做過?那后來呢?”
“是阮天告訴我的,后來我調出了監控,那天如果阮天沒及時過來,我又死一回!”
童曉的冷汗又出了一層,“為什么不把證據給老爺子看?”
“你想得太簡單了,那天太晚了,他的臉也捂著,戴著帽子,完全可以開脫,我沒有十證的證據,是不會亂動的。”
童曉緊張道,“那他還會不會下手?你現在安全嗎?”
他終于笑了,很溫暖的笑容,“你也終于知道擔心我了?放心,他現在不敢動我,我把那份監控的錄像發給了朱律師,也就是心蘭的父親,只要我有事,他就脫不了關系,當然,其實是用這個法子壓制他,總算是起到了作用,他現在不敢再對我亂來了。”
童曉抹著汗,感覺像聽了一個可怕的故事,可是這些事情,卻是真真實實發生在身邊的呀,她要嫁的男人,竟然是那么可怕的人嗎?
“童曉,你還要嫁他嗎?”他突然問,把童曉嚇了一跳,“我……我,我……”
見她回答不上,他滿臉失望。
“我也很無奈。”童曉嘆息道,“現在退婚,估計是不可能了。”
她一想到母親那激動的樣子,就知道說出退婚的后果,母親肯定當場腦溢血,或者絕食而亡,當著她的面撞墻都有可能的。
“怕什么呢?你在怕什么?”顧清風急切的抓住她的手,“童曉,我會娶你的,等我拿到公司掌控權,我會娶你的,再等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