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彤。cOM 。天?天?中*文360118~網?”
她唇瓣泛著近乎可怕的蒼白,叫了她一聲。
那女孩一動不動。
“林亦彤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你秦姐……”秦芳容抱著她的手都在劇烈發顫,她明明記得她現在應該在婦產科修養著的,此刻卻滿身鮮血淋漓地出現在這荒郊野嶺,如果她跟丈夫兒子的車沒經過這里她估計就死了,“林亦彤!!”
葉子敬張口欲言又止:“芳容,你先別晃,先確定這個人是不是死了,還有沒有救,萬一已經死了咱們就直接報警……枳”
男孩摸了一下她后腰上的血:“沒死,媽應該沒死,血還是熱的!”
秦芳容被心里的震驚弄得手足無措,她清楚地知道她丈夫是誰,卻死都不明白到底是誰對她下的這樣的狠手,發怔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趕緊去摸,是熱的,呼吸微弱到幾乎感受不到了,脈搏也在有一下沒一下地跳。
“救人……”她茫然看著四周,醫者的本能讓她心焦如焚,“驍驍你去開車,讓你爸幫我把人搬上去……睜”
葉子敬微微蹙眉,“芳容,你確定這個人沒問題?”
——出現在這樣荒涼可怕的地方,明顯是被人謀害,一個女孩子會跟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們這樣貿然地救人會不會惹禍上身?
“你沒聽清楚嗎我說救人……誰跟你說是麻煩這是我妹妹!聽見了嗎你,我說救人!!”
妻子異樣的激動讓葉子敬心下微動,卻還是再不敢忤逆她的意思,把鑰匙一丟給男孩就張羅著把人抬上車,男孩倒退了幾步,長這么大第一次見這么可怕的場面,他知道人身上被劈那么大個口子一定會很疼,而現在那個安靜蒼白得好像只是睡著了的女孩兒,在昏迷中是不是也能感受到那種疼?
“別抱,去找木板來墊她身子下面跟我一起抬,抱回把傷口車司撕開的……”
“對,使勁兒……”
“你們心胸外收這種病號嗎?是直接送你們科室還是急診科,穩定傷勢后再轉?”葉子敬問。
秦芳容抬著木板的手顫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那些守在中央軍區總院里的那些軍人,她紅著眼睛看著木板上的人,低啞道:“不……不送我們醫院……你幫我抬到宋老軍醫那邊的診所,我有那個能耐……我自己救她……”
“芳容……”
“趕緊,”她打斷了丈夫,心里突然就疼得撕心裂肺的,“不然人要沒命了。”
那個黃昏,當真跟臨近高三時任何一個初夏的黃昏一樣,沒半點不同,男孩兒第一次拿著老爸的車鑰匙,鄭重其事地開車,雷厲風行之間不失穩重,他從后視鏡里再次看到了那個女孩兒的臉,劃破了,帶著一絲血腥的美。
以至于很久之后哪怕看到再云淡風輕的她,他都知道她身上是帶著與生俱來的血性。
她死過。也重生過。
所以以后無論面對著什么,才都那么無所畏懼。
………
五個月后,葉驍終是背著老媽偷偷改了志愿,留在國內讀了軍校。
葉子敬放棄了工薪職位下海經商,一年的時間有一半留在國內陪兒子,一半到國外陪妻子順便拓寬海外市場。
他只見過最初林亦彤的樣子,后來一次去國外再見到那個女孩兒時,錯愕得簡直不知道是誰。秦芳容扯了他進來在家里休息了一個多月,期間那個女孩兒每天挑燈夜讀,在研究院日日跟解剖開的尸體為伴,他偷偷地問過妻子她的來歷,秦芳容只篤定傲嬌地說,我教出來的學生。那女孩兒笑起來甜甜的,正處在最好的年華,再過一段時間搖身一變,整個人仿佛長成了熟透的果子,溫美妖嬈,散著一頭長發穿著醫師服在那里安靜看書的時候就像一幅畫,那個女人,只輕柔的一眼掠過就勾走了人的心,她一雙柔美清透的水眸卻仿佛沒有焦點,永遠沒有在認真看誰,仿佛誰再也進不了她的眼。
一年后葉子敬再去,那個家里突然就多了一個小男嬰。
他詫異地問是誰,秦芳容抬抬下巴說她兒子,葉子敬驚得下顎骨都要掉下來了。
那小男孩長得極為漂亮可愛,乖巧又聽話,跟葉驍那死小子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很疼他,卻不慣他,該打的打該訓的訓,小男孩很聽她的話,她要他蹲著他就不站著,因為他有一個像神仙一樣的媽媽。
………
四年后,葉驍軍校畢業實習歸來,曬得黝黑,一進門笑出了一口白門牙,秦芳容跟葉子敬趕緊跑上去擁抱他,葉驍的目光卻落在從樓上走下來那個女人身上,她的目光第一次那么認真地落在他僅僅還是在“上尉”的肩章上,像是被勾了魂,片刻后淺淺一笑如漣漪蕩開,順了一下耳邊的發絲,寵愛地抱起了自己的寶貝兒子,握著他的小手教他說“歡迎葉驍哥哥回家”。
葉驍心里霎時就動了動。
他曾經以為是因為軍校思念和實習的地方到處都摸不到女人才會見著個雌性就激素分泌過旺,后來才發現不是,他不可能總對那么一個人激素分泌過旺,也或許是因為她太神秘,像一口挖不出泉水的深井,他想探究,秦芳容卻總警告他離遠點,否則一旦掉進去,絕對會尸骨無存。
他于是,就更想嘗試。
燥熱的夏日午后,蟬鳴震天。
宋老爺子靠在躺椅上冷眼睨著那個在自己躺椅旁坐著俯臥撐的男孩,黝黑的肌膚上汗水密布,咬牙切齒地數著數完成任務。
“497……498……49……”就快完成任務了。
小小的院落被“吱呀”一聲推開了門,一個纖細的身影走了進來,看到宋老爺子,淺笑著打聲招呼:“宋醫生。”
宋老爺子立馬笑瞇瞇地“哎”了一聲,就算老了老了也特喜歡別人這么叫自己,顯得老當益壯倍兒值錢的感覺,可耳邊正等著聽數呢卻聽不見,低頭一看葉驍那小子眼睛正直勾勾盯著小彤的方向連做俯臥撐都忘了,宋老爺子拎著涼透的茶水缸就朝他腦袋倒了下去。
“你看什么看!你小子還給我看!做滿了嗎你就敢看!!”
“……”葉驍被淋了滿頭滿臉,還真是……挺爽的。
“500呢?給我做完500,再加負重練習20個!!”宋老爺子一聲令下,“彤彤你過來,給我坐他背上,讓他做!”
——負重,負她的重嗎?
葉驍嚇得連頭都沒敢抬。
林亦彤止了腳步,想了想,還是走過去,細細的腕骨垂下來,小巧的銀色表鏈也下墜到腕骨附近,撐住他被汗水徹底打濕的背坐上去,葉驍頓時僵了僵,不用抬頭也知道背上是怎樣一番風景,頓時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喘著如龍般的火熱粗氣就迅速地開始做那20個,一邊做還一邊挑釁般瞪著那囂張的宋老爺子,宋老爺子頓時吼道:“還給我看!加到50!單手的!!”
“……”葉驍低咒一聲低下頭去,死死咬住牙,抬起一只手背到身后,艱難到極致地做完了那50個。
她下了地,輕聲開口:“手臂不要立馬歇著,動一動,乳酸會散的快點。”
說完收回目光,抬腳往屋里走。
宋老爺子這下心滿意足,冷哼一聲拎著茶水缸子去找新茶葉去了。
葉驍費勁地從地上爬起來,像被大汗洗過一樣,黑眸亮得出奇,目光緊緊追著她,大步流星地跟上,故意甩著胳膊膈應:“讓你坐你就坐啊,不會跑快點,他看不見你不就不整我了?”
她淺笑,進門換了只手拿書,將冷氣開得稍微高了點:“你確定?你爸爸就在后面,我不去,你想扛著你爸做?”
葉驍頓時語塞。
他當然不想。
葉子敬中年發福,啤酒肚大得衣服都穿不進了,體重相當于兩個半林亦彤。
“那你去醫院去得怎么樣?那群人買你的帳嗎?專家組讓不讓你介入去查?”葉驍壓著黝黑臉上泛起的紅,讓開路,問她。他一米八幾的大個每次都只有跟在她屁股后面轉的份兒,總覺得像跳梁小丑一樣用盡渾身解數都不能讓她感興趣那么一點。
“我今天只是去報到的,見了幾個人。客套。一句內情都沒有問到。”
葉驍拽過一把椅子背著坐下來,目光里透出幾分心疼:“他們欺負你啊?”
林亦彤一怔,抬眸看他一眼。
“沒有欺負,正常。”
葉驍這下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了,有些不好意思,見她水眸掃了兩眼自己坐過的椅子,立馬更尷尬地起身:“我立馬洗澡去,這個我等會就擦。”
沖了半天涼,把自己弄干凈噴了點他媽的香水才下來,一下來就見林亦彤正擦著他剛剛做過的椅子,上面一股汗臭味。
“哎哎哎……”葉驍臉漲得通紅,跑下來趕緊搶她的抹布,“你別,你別我自己來。”
她水眸一眼就看得他心神蕩漾,腦子一懵就直接朝著她的手抓過去了,抓了兩下才感覺到不對,嚇得手一下子僵了,趕緊松開。
“那個……覺得你抓我的手,跟抓小濤濤的有什么區別啊??”葉驍硬著頭皮嬉皮笑臉地圓場。
她長睫淡淡垂下,問:“你噴了你媽媽的香奈兒5號香水?”
“啊?5號?”葉驍不明所以。
“多少?”
“就整了小半瓶……”
“嗯……”她起身,纖細的身影在晨光里透出幾分妖嬈的味道,“她回來會打斷你的腿的,記得跑快點。”
“我靠,”葉驍臉色劇變,揪起自己領子狠狠地嗅,“這有那么死貴嗎?有嗎?”
林亦彤走到房門口去,看著外面碧藍碧藍的天,忍不住抬起手表看看時間,問:“秦姐有說什么時間回來嗎?”
這兩天國外爆發流感,為防止病毒擴散在機場都設了檢查站,秦芳容正好這兩天不舒服,登了幾次記都會遣回。這已經是她回到這個國家這個城市的第三天,秦芳容卻還是沒能帶著孩子回來。她這幾天除了去趟醫院報到之外都沒有敢出來,只怕秦芳容會隨時回來。寶寶見不到她雖然不會哭鬧但是肯定會不安,他太小了,幾天的分別是會折磨到他的。
去醫院的那一趟是葉子敬送的她,路上一直都有意無意地試探著她的來意,問她這里熟不熟悉,那里熟不熟悉,告訴她京都那里改建了,上到政界的改朝換代,下到小老百姓的柴米油鹽價格飛漲,她一路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下車,踏上這個城市的路面,她已經好久沒疼過的心就開始慢慢疼起來,隨著呼吸,一下一下,卻讓她的背挺得更直,眼神更清透鋒利,去醫院進入專家調查組的時候,那些醫生們躲躲閃閃的目光她看得清楚,卻只是乖巧地跟在師傅后面,一步步地走程序,不焦不躁,不給人半點危險的感覺。
“你別擔心,”葉驍走過去,雙手撐在她背后,低頭跟她說話,“我媽對小濤濤特別好,就像是對自己親孫子似的。”
親孫子?
她倒退了一步,小心斟酌著用詞,說:“葉驍,我管她叫姐,我兒子該管她叫姨的,你知道?”
葉驍臉都黑了:“你的意思是我跟他才是一個輩兒的?”
她輕輕垂了眸。
“我不。”葉驍抗議。
她水眸抬起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開,要去樓上,那眼神葉驍懂,很明顯的“你還是個孩子”的眼神,他臉色緊繃了一下,在她上去的瞬間抓了她的手腕,開口道:“我成年了。周歲20過了,虛歲算21,就這樣的你難道讓我管你叫姨?”
就憑她管他媽叫一聲“姐”嗎?
林亦彤頓了頓,手腕在他掌心輕輕掙了一下不曾想他抓得更緊,她神情依舊淡淡的,輕言細語:“跟你開個玩笑,怎么跟我寶寶平時逗趣玩的游戲到你這里顯得這么沒智商?嗯?”
葉驍臉色變了變,有點最受不了她這個樣子。嗓音表情軟得讓人勁兒都使不上來,仿佛萬般的理由都不能再為難到她。而更重要的是,葉驍沒那個能力去挖掘出她隱匿在淡然神情之后的東西,他挖不出,他也怕,怕稍微哪兒一弄得不對,他就連這點跟她平輩的可能都沒有了。
林亦彤再次掙了掙,還是掙不開,她水眸這下變得清澈見底,不動不移地盯著看他。
一直把他看到覺得自己理虧心虛。
“我從學校回來的時候拿了一套新的散打裝備,陪你練?”葉驍憋屈地問她。
她一愣,訝然,看看外面的天氣笑著說:“好啊,不過現在太熱了,晚上我們出來?”
“嗯。”葉驍終于開心點了,黝黑健康的俊臉上露出了一抹有點害羞的笑。
………
林亦彤上了樓,輕輕躺在床上,安靜地呆了幾分鐘。
時間滴答滴答地走著,在國外的這四年,她很少有時間能靜下來聽秒針滴答響,總是忙得天昏地暗,在僅有的生存環境里拼命地往上爬,短短兩年的時間,學完四年的專業知識拿到執業醫師證書,剩下的兩邊一邊考級一邊實習,她是護理和醫治的雙把好手,為人低調好學,師傅收她算是破例,她很感激,一直到這次國內爆發的某個大型醫學類事故發生她才被要求跟美籍華裔的師傅一起回國,參與專家研究組研究并配合國際方面的調查。她并不排斥回來,卻有一點排斥這樣跟著醫師團隊如此高調地回來,而事實上,她自己這四年期間,也不是沒有回來過的。
躺了一會起身,她拿起了桌上了固定電話,撥出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好半晌之后里面有人接了,聲音很蒼老。
“喂?”她淺淺地笑起來,不同于平日里在人前的笑,而是真正舒心溫暖的笑,“媽,我是亦彤。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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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歡迎猜劇情,但是別猜的太不靠譜,我不會寫那么不合邏輯的情節好嗎?么么噠,猜不到的就看我往下寫吧,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