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傲想不通的是,她不僅幫冷步銀掩藏了住址掩藏了身份,還幫他掩藏了放火的那件事情,婚禮上的一切歷歷在目,她和冷步銀的關系似乎沒有自己想想的那么簡單。
食指彎曲挑起鐘素衣的下巴緩緩抬起她的頭,對上她慌亂的眼神,“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嗯?”
楚凌傲的紅眸暗沉,那是一種怎樣的目光,能讓鐘素衣的心就像被刀一下一下的剔著,痛得連呼吸都靜止了。
鐘素衣努力的搖著頭,淚水也跟著被甩落下來。
她依舊不肯告訴他黑虎社的地址,楚凌傲徹底心冷,放下抬起她下巴的手轉身大步離開了臥室。
門,被他摔得震天動地。
鐘素衣整個身子癱軟的坐在了地上,淚水攜著溫度從她的臉頰不斷滾落,滴在手背上暈成圓點。
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楚遠看見臉色差到極點的楚凌傲匆匆走出別墅,連忙吩咐蕭媽上樓去看看鐘素衣,只有和鐘素衣吵架,他才會變成這樣冰凍三尺的冷漠。
瑪莎拉蒂里,楚凌傲一手放在方向盤上,墨鏡下的那雙紅瞳蕭瑟,失去了靈魂一般空空洞洞。
他拿起手機撥了一串數字,“秦寒,給我繼續查黑虎社的地址!”
612病房,傅藝謙將養著兩條紅色金魚的魚缸放在床頭柜上,魚缸里放了一些漂亮的五彩石還有一棵旺盛的水草。
蘇茵愛一直看著他,想要將他的每一個動作清清楚楚的記住自己的心里。
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傅藝謙就會離開這里,忘記她的存在,然后有了自己的幸福。
傅藝謙坐在病床旁,摸了摸她額上已經漸漸愈合的傷口,柔和的問道,“還疼嗎?”
蘇茵愛搖搖頭,笑容燦爛,“不疼了,學長。”
傅藝謙靜靜的看著她的笑,“傻瓜,不準再做這種傻事了。”
蘇茵愛的笑容漸逝,低著頭心情也跟著低落,“學長,其實你沒必要對我這么好,沒必要自責,我現在活得很好,真的不用擔心的。”
聽完她的話,傅藝謙微微皺了皺眉,“你不想讓我照顧你了?”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為了照顧我而占用了你太多的時間,我……我不希望你可憐我。”蘇茵愛將頭埋得很低很低,感覺自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反而正在給謙學長壓力。
但是心里的話還是要說出來,否則她真的不甘心。
傅藝謙舒緩開皺起的眉頭,就像寵溺著鐘素衣那樣撫摸著蘇茵愛額前的發絲,“當然不是可憐你,傻瓜。”
看著蘇茵愛的心情有了好轉,傅藝謙的臉上也展露笑意,將飯盒抱到蘇茵愛的面前,打開蓋,遞給蘇茵愛一雙筷子。
“我教你!”傅藝謙握著蘇茵愛的手,蘇茵愛拿著筷子,他帶著她伸出手臂夾起飯盒里的一塊肉片再收回手臂,將肉塊塞進她的嘴里。
就這樣教她,多試了幾次。
現在蘇茵愛會伸手臂了,手肘上的關節比以往靈活了很多,只是手指還不夠靈活,傅藝謙放開手讓蘇茵愛自己夾菜,期初的幾次沒有成功,慢慢的就有了好轉。
“叩叩”敲門的聲音打斷他們兩人,是蘇茵愛的主治醫生正拿著記錄本站在門前。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微笑著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走入病房,傅藝謙連忙問道,“陳醫生,茵愛的傷是不是有什么新進展?”
“是啊,是好消息!”陳醫生看了看記錄本上的信息,笑著說道,“最近一次檢查,蘇小姐已經恢復了很多,比我預期的更好,所以,十年康復期恐怕得重新計量了。”
“那,還需要幾年?”傅藝謙聽見蘇茵愛提前康復的消息,比蘇茵愛更為欣喜。
“這個不一定,按照現在的恢復進度來看,五年之內肯定就能完全康復,但是,如果有什么磕磕碰碰再受傷的話,這個時間就會往后延長,所以保證她的安全是非常重要的。”陳醫生說道。
從十年縮短了五年,這讓蘇茵愛不知道怎么笑才好了,然而想想她將少了五年被謙學長照顧,心里的落差立馬又呈現出來。
“好的,謝謝醫生!”傅藝謙謝過陳醫生,送走了他又重新回到蘇茵愛的床旁。
“這份飯菜已經被折騰得不成樣了,你也沒吃幾口,我給你再去買一份。”傅藝謙的笑容燦爛,猶如春季的陽光照在蘇茵愛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蘇茵愛點點頭,“麻煩學長了。”
目送著傅藝謙離開,蘇茵愛陷入了沉默,她好想自私一點就這么讓謙學長留在自己身旁,哪怕他是可憐自己,她也不想讓他離開。
反悔了,她該回到從前的那個蘇茵愛,強勢的向外人宣布著傅藝謙是屬于她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卑自棄。
清脆的腳步聲臨近,蘇茵愛還在沉思。
“怎么?讓藝謙照顧就這么開心?”一個突兀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里響起,蘇茵愛抬起頭,正對上鐘美如的臉。
“你來這里做什么?”
“口氣別和藝謙這么像,會讓我誤以為你們兩在一起了。”鐘美如藍色的美瞳在陽光下暈染出淡藍色的光暈,黑亮的短發齊耳,將她的小臉遮得更小。
“我和學長在沒在一起,對你有影響嗎?”蘇茵愛將身子往后靠倒在枕頭上,“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就請離開吧,我需要休息了。”
她的眼皮的確很沉,很想睡覺,這段時間一直在想傅藝謙的事情,沒有睡一個安穩的覺,她現在很累。
“急什么,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鐘美如美目瞥了蘇茵愛一眼,從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一個小小瓶子扔在蘇茵愛的被褥上,“上次聽說你尋死了?沒死成?這瓶液體無色無味能讓你沒有痛苦的死去,你可以嘗試一下。”
蘇茵愛笑了一聲,“美如小姐你太體貼了,我想我已經不需要這些,現在反而覺得你更適合喝這樣的液體。”她的笑容帶著諷刺,看在鐘美如眼里是那么的刺眼。
“不用跟我客氣,你是鐘素衣的好朋友,那我理當好好對待你,你不方便飲用,我可以幫你一把!”說完,鐘美如坐在了床邊,將被褥上的那個小瓶拿在了手里。
擰開蓋,朝蘇茵愛的嘴遞了過去。
四肢還不能受大腦控制的隨意動,蘇茵愛連連后退直到沒有退路,忽然朝門的方向大喊了一聲,“謙學長!”
鐘美如嚇得連忙將小瓶抽了回來藏在自己的背后,轉過身看向門的方向。
結果,門口沒有一個人,蘇茵愛這個家伙騙了她。
蘇茵愛趁她不注意,連忙費盡力氣的抬起腿踹了她幾腳,踹在她的手臂上,雖然力道不大但足足可以讓她手中小瓶里的液體晃蕩出來。
液體流出灑落在鐘美如的手上,帶著微微腐蝕性的液體灼燒著她的手心,她疼的尖叫了起來,小瓶被她無意扔在了地上。
“鐘美如,你在干什么?”傅藝謙走入病房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他手里還提著一份飯盒。
傅藝謙看著鐘美如疑惑,再看看地上的小瓶子還有流出來的液體,液體遇到地面冒著細細的泡,一看便知那液體具有腐蝕性,雖然腐蝕性不強,但喝下這一瓶足以要人的性命。
“你在干什么?”傅藝謙走近鐘美如,憤怒的瞪著她,“你想做什么?我不會允許你傷害蘇茵愛。”
“是她自己想要尋死,我只是幫她一把!”鐘美如站起身,將自己灼傷的手藏在背后。
“不需要……”傅藝謙攥過她的手腕將她拽出了病房,“砰”的一聲緊緊將門關上。
傅藝謙還是第一次對鐘美如發怒,即使當年她在婚禮上拋下他離去,他也未曾對她發過脾氣。
沒想到鐘美如會這么惡毒,來傷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現在的傅藝謙,對她徹徹底底的失望了!
“有沒有受傷?”傅藝謙坐在床邊憂郁的看著蘇茵愛,擔心的問道。
蘇茵愛搖了搖頭,“放心吧,我沒事。”她說著話,傅藝謙突然抱緊了她,這是她與傅藝謙第一次的近距離接觸,讓蘇茵愛不知所措。
謙學長竟然擁抱她了……
蘇茵愛興奮的在腦海里不斷提醒著自己,這是真實的,真實的。
傅藝謙身上有淡淡的薄荷清香,蘇茵愛很喜歡這樣的味道,被傅藝謙這樣擁抱著仿佛所有悲傷的事情全部散盡。
“學長……”蘇茵愛咬了咬唇,還是打算將此時此刻心里最想跟他說的話全部說出來,“學長,我很喜歡你!我不期待你跟我在一起,我只是想說給你聽。”
說完,她心里的大石落了下來,其實不期待是假的,她只是不想給傅藝謙帶來壓力。
傅藝謙抱緊了她,點點頭,“我知道……”他一直就知道,只是他從來沒有用心看過蘇茵愛,總是留念身旁的風景。
然而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傅藝謙只好向命運認輸。
鐘美如當年的離開,讓他了解了愛一個人的痛楚,他和鐘素衣有緣無分,讓他知道愛情這種事情強求不來,順其自然反而更好。
他現在,想要試著把心交給蘇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