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依忙朝弟弟遞了個眼『色』,章亦淳嚥了咽口水,畏懼的看看父親,鼓起勇氣說,“爸……”他將事實經過大致說了一遍,在亦依的眼神示意下,獨將那50萬的事給省略了。
聽完兒子的話,章懷卿皺起了眉,站起來,在客廳內踱了幾圈,氣氛變得有些僵持。
沉『吟』片刻,他停下,回頭盯著兒子,“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知道爸爸指的是團團,章亦淳不再畏縮,鄭重道,“爸,我要照顧她。”
“兒子,你瘋了!”元青梅叫道,“她是個白癡!”
章亦淳倏地站起來,雙手握在拳,音擲有聲,“媽!團團不是白癡!她只是比不上正常人而已,但是, 那又怎麼樣?反正,她就不是白癡!”
“比不上正常人,那就是不正常!”元青梅氣得將頭無力的靠在沙發上,氣得捶胸頓足,“你真是想氣死我啊……”
章懷卿始終都攏著眉,深深看一眼兒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爸,我知道!”章亦淳眸光變得深邃,“我早就想好了。”
章懷卿垂下目光,“既然你已經決定了,爸爸就尊重你的決定。”
“懷卿!”元青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過,你別指望家裡會再幫你,有本事惹是生非,就要有本事平息!”章懷卿說得決絕,不留商量餘地。
章亦淳深吸一口氣,年輕英俊的臉龐上,盡是敢於承擔的清凜神『色』,“爸,我明白!”
“你明白個屁啊!”元青梅氣極,也不顧形象的爆了粗口,顫手指著他,恨道,“你把一個白癡綁在身邊,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是能養活她還是能養活自己?要是讓外人知道,我兒子看上了一個白癡,你讓我這臉還往哪擱啊!”
聽她一口一個“白癡”叫著,不禁是章亦淳,連亦依都皺起了眉,想起她當初針對蕭棄時的嘴臉。
“媽!”章亦淳也動了氣,衝動道,“我只是想要幫團團,有什麼錯?難道,要看著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被那些壞人欺負嗎?”說著,把頭扭到一邊,“我做不到!”
章懷卿看著兒子,眸中一絲詫異,但更多的則是欣慰。
“臭小子,你跟我進來!”元青梅走過去,揪著兒子的耳朵就拎進了屋。
客廳裡只剩下了亦依和父親,章懷卿回過頭,凝視女兒一眼,“亦依,你跟蕭棄……”話又止住,他搖了搖頭,“算了。”
亦依親暱的挽著父親的手撒嬌,“爸,不用擔心我,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真知道就好了。”章懷卿寵溺的颳了下她的鼻頭,“好了,看你髒得像只小花貓一樣,快進去洗個澡。”
“遵命!”亦依扭身進房,章懷卿倏地又叫住了她,想了下,說,“爸爸馬上就要被任命爲市委書記了。”
“真的?”亦依喜出望外,“太好了!我就知道爸爸是最棒的呢!”
章懷卿失笑,擺擺手,“好了,快進去吧。”
亦依回房,章懷卿若有所思的斂著手,站在客廳裡,幽深的眸子一點點瞇起。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蕭棄輕輕鬆鬆的一句話,竟會成爲現實……
讓女兒跟這樣來歷不明的傢伙在一起,究竟是福,是禍?
看著北冥寒將酒一杯杯灌下去,杜明芊強忍著心底的酸楚,走過去奪過了他的懷子,“寒,你喝得已經夠多了!”
北冥寒冷酷的眸,盯緊她,“給我!”
“寒……”她還想再說什麼,北冥寒卻一把奪過杯子,又倒了大半杯,一口氣喝光。
杜明芊再也忍不住了,衝動得將桌上的酒全部掃到地上,“爲了她,把自己灌成這樣,你還說你沒動心!還說沒喜歡她!”
北冥寒甩了甩頭,瞇起駭人的眸,“不許提起那個女人!”
他越是這樣,杜明芊就越恨,“爲什麼不能提?你在意她嗎?!”
“該死,我說不許再提她!”北冥寒將手中的杯子,狠狠摔到地上,尖銳得玻璃殘片,濺到杜明芊的腳上,瞬間多了條血痕,在她白皙的腳背上,尤爲刺眼。
看到她的腳流血了,北冥寒的酒醒了大半,懊惱自責低咒一聲,忙去找醫『藥』箱。
將杜明芊扶到沙發上,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腳擡起,放在腿上,然後取出消毒棉來,輕輕擦拭傷口。
“對不起,明芊,對不起……”他一遍遍自責的說。
杜明芊眼圈一紅,垂下頭,任眼淚決堤,“寒,不要喜歡上她好不好?不要喜歡上她……我不能沒有你,離開你,我會死的……”
此時此刻,她柔弱得像株隨時都會夭折的鮮花,只要離開它的陽光,它就會枯萎,死亡。
北冥寒心頭一緊,眉頭攏起,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爲她處理傷口。
“寒……她是你仇人的女兒,你忘了嗎?”杜明芊聲淚俱下,苦苦哀求,“寒,你忘了叔叔是怎麼死的嗎?你忘了你要報仇嗎?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叔叔失望……讓我失望呢?”
北冥寒的動作滯了滯,咬緊牙,目光閃爍著可怕的戾『色』,隨即,又被複雜的糾葛取代。
杜明芊輕輕偎在他懷裡,“寒,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望向懷中嬌柔的女子,沒有章亦依那麼耀眼,那麼強勢,卻如春風細雨般,無時無刻不在滋潤著他幾近乾涸的心田。這樣的杜明芊,他沒有道理不愛。
沒有道理。
眼眸微垂,輕輕擁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明芊,對不起,讓你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