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她在對不起什么呢？君謹辰沒想到陸小絮會對他說這句話，所以一時之間，他有些怔然著，定定地看著她，“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陸小絮抬起手，雙手貼在了君謹辰的雙頰上，很認真地道，“對不起，我剛才只顧著自己的心情，只拼命地想從華羽澤的身上尋找著弟弟的影子，卻忘記了你在旁邊，看著那一切，也忘記去想，你的心中會是什么樣的感受。”

如果換成是君謹辰那樣地去摸著一個陌生女人的臉，對著那女人流淚擁抱，陸小絮想，她也會生氣，會嫉妒，會難受痛苦吧！

即使是有原因的，可是總免不了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情緒波動。

只因為……對方是你愛的人。

他的身子僵硬著，她的手心是暖的，她的氣息是暖的，而她的話，就像是一汪溫泉，順著耳蝸，緩緩地淌進著他的心口。

“沒有覺得我不可理喻，甚至出爾反爾嗎？”君謹辰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明明是他提出要帶她來見華羽澤的，卻也是他，把她從華羽澤的身邊狠狠地拉開。

陸小絮眨眨眼，水霧般的眸子中，卻是一片清澈，“不會。”說著，她的手指，一點點地撫摸著他的臉龐，就像是剛才撫摸著華羽澤的臉龐那樣，可是心境卻是完全不同的。

剛才在摸著華羽澤的時候，她滿腦子想著的只是弟弟，想著弟弟如果沒死的話，那么就該是華羽澤如今的樣子了。可是現在，她在摸著君謹辰臉的時候，卻是滿心的歉意，想著該如何才能讓他不生氣，不難過。

“以前弟弟死的時候，我曾經渾身發抖的摸著弟弟的臉，那時候我曾好希望他可以睜開眼睛，可是不管我摸多少次，他的眼睛卻不曾睜開過。”陸小絮輕輕地說著，把剛才的心情，原原本本地告訴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剛才華羽澤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好像是弟弟站在了我的面前，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會那樣地抱住他。”那一刻，那種強烈的感情，那份一直被苦苦壓抑的思念爆發了出來，才會讓她情不自禁地去抱住了華羽澤。

“你……沒有想到過么？”君謹辰問著。

“嗯，沒有想到。”陸小絮點了點頭，“因為太想弟弟了吧，太想太想了……”

他的黑眸又一次地一點點地沉了下來，剛才身體中的那份暖意，因為她的“太想”而在慢慢地變得冰冷。

縱然這份太想，只是對著她死去的弟弟，可是卻是折射在活生生的華羽澤的身上。而他呢，該怎么辦？去忍受著這份嫉妒，還是容忍著她去繼續“太想”另一個男人？

然而，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整個人怔住了。

她說的是——“可是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神是認真的，而她的口吻是堅定的。那絕對不是為了讓他安心，而說的一時哄騙的話而已。

他怔怔地看著她，這句話，她明明可以不說的，她也明明可以要求他體諒著她思念弟弟的心情，可是她卻還是這樣說了。

她頓了頓，繼續道，“以后我不會再去摸華羽澤的臉了，也不會再對著華羽澤哭了。”

“原因呢？”他的手猛然地抓住了她輕撫著他臉龐的雙手，雙眸緊緊地盯著她，眸中那強烈的光芒，就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吞噬掉一般。

手被他捏得有些痛，可是陸小絮卻并沒有喊疼，“因為我知道，華羽澤只是華羽澤，他并不是弟弟，即使他長得和弟弟很像，可是我和弟弟之間的情感，他是沒有擁有的。”所以，華羽澤只是讓她摸著臉，卻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一次的摸臉，一次的擁抱，已經足以讓她明白了，思念終歸是思念，這種思念，是沒有辦法用現實中的人替代的。

“謹辰，謝謝你今天帶我來看華羽澤。”她認真地道謝道，“雖然我們之間說過的，不說謝謝的，可是我真的很想告訴你，我心中的感激，還有……”她踮起著腳尖，唇，輕輕地親吻著他的臉頰。

那是她和他約定的，取代謝謝的方式。

“我愛你，很愛很愛。”她說道，“所以不光是華羽澤，以后除了你之外，我不也不會再對其他的男人做那種事的。”

他怔忡著，頰邊還殘留著她唇的柔軟觸感。“你……很愛我？”他喃喃著道，很愛？又該是到了什么樣的程度，才可以形容為很愛呢？

“是很愛。”她很肯定地道，“我好像每一天，每一刻，愛你都會深一點。”

“不會有厭倦的一天？”他問著。

“厭倦？那么你呢，會又厭倦我的一天嗎？”她反問道。

厭倦？他又怎么會厭倦她呢？君謹辰微微地搖了搖頭，“小絮，我不會厭倦你，永遠不會。”

她是他的命依，在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注定了會愛她一生，而和她的相處，點點滴滴，只讓他越陷越深，越來越離不開她，對她的獨-占-yu也越來越強烈，這樣的她，又怎么可能會讓他厭倦呢。

她笑了，臉上雖然還有著淚痕，可是神情卻又變成了以往那個開朗明快的陸小絮。

“所以了，我也不會厭倦你的。”她抽了抽鼻子，“說實話，看到你剛才嫉妒的樣子，我雖然挺自責的，不過，也會高興。”

“高興？”他揚了揚眉，眸光中閃著疑惑。

她解釋著，“因為以前，我只在小說和電視劇中，看到過男人為女人吃醋生氣，甚至發怒的樣子，可是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男人，因為我而產生嫉妒這種情緒。會感覺有些不真實吧。”

上一次，他就曾經因為她在演唱會上看著華羽澤又哭又笑而嫉妒著，而這一次，是第二次了，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嫉妒，遠比上一次更甚。

突然之間，他先前所有的生氣、在意、以及擔心、妒意，都轉變成了一種無奈，“我只會因為你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