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阿曼達！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做過些什么。那晚，是你讓人往斯斯頭上倒油，羞辱她讓她出丑的吧？我不拆穿你，是想讓你好自為之。如果你再敢傷害她，我發誓，我絕不會放過你！”

歐墨警告地瞥了她一眼，甩上門進去了。任何阿曼達如何敲門、大喊大叫，都無濟于事。

嫉妒和憤怒在她胸膛里猛烈地翻滾，她狠狠發誓，絕不會放過喬斯。等她再回京都，一定會奪回歐墨，并讓她生不如死！

第二天剛下班，喬斯又被歐墨拖去吃飯。 。兩人來到一間五星級餐廳，她立即被里面奢華的裝潢驚得目瞪口呆。嘖嘖感嘆歐墨這家伙也太奢侈了，不就吃頓飯嗎？有必要要挑這么貴的地方？真是有錢沒處花！

侍者恭敬地示意，“歐墨少爺，莫總在那邊。”

莫總？莫少凌？喬斯像被蚊子蟄了一下，驚慌地望去。果然，窗邊傲然卓絕的男人，不是莫少凌，還有誰？更令她意外的是，他身邊的女人，竟然是楊采薇。

他們怎么會在一起？

喬斯本能地想溜，但歐墨一把抓住，硬是將她拖了過去。

“伊……”楊采薇顯然比她更意外，驚得差點站了起來。但她很快反應過來，震驚的神色迅速褪去，轉而如常，客氣地點頭。“喬小姐。”

“你們認識？”歐墨意外了一下，莫少凌則面無表情，似乎注意力并不在這上面。

“我們很早就……”喬斯剛要解釋，楊采薇搶過話去。“我們早前見過幾次，不熟。”她避開莫少凌探究的目光，強自鎮定送了口紅酒。

歐墨倒沒多想，反而很高興。“那就好，都認識就沒什么可尷尬的。斯斯太容易害羞了。”

“我哪有。”喬斯抗議地看了他一眼，嘀咕。

這一細節被莫少凌收入眼底，兩人的熟絡程度惹他些許不悅。

這樣的局面，喬斯恨不得自己是個隱形人。可歐墨偏偏不安分，一會教她品酒，一會把自己的牡蠣分給她，一會又批評她切牛排的姿勢不對，她只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楊采薇微笑著詢問：“喬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嗎？”

“怎么可能？我眼光至于這么差嗎？”歐墨戳戳喬斯的腦門，“喂，抬起頭來！”他捏起她的下巴左右打量，若有所思地說：“不過，她看久了倒挺順眼，或許我會考慮和她……”

“別鬧！”喬斯別開臉，小聲抗議。她知道他在開玩笑，可其他人未必清楚，她不想別人誤會，尤其是……莫少凌。

“原來是這樣。”楊采薇笑容依舊，只是眼里多了抹古怪的神色。心里很不是滋味，灌酒的動作兇了些。

幸而接下來，歐墨終于將注意拉回工作上，和莫少凌談論合同的細節。喬斯也樂得當“隱形人”，一邊偷偷打量莫少凌，越發覺得他有男人味。

執酒杯的姿勢異常優雅，透明的杯面映出一雙深沉如海的眼睛。無論何時，他都沉穩得像個帝王，有著難以企及的高度，其他人只能遠遠在他腳下膜拜。

同時，喬斯也發現，楊采薇看莫少凌的眼神充滿愛意與崇拜。她意識到兩人的關系不尋常，但不想往那方面想。

楊采薇轉頭，見她盯著自己，揚唇一笑。“男人談事我們也插不上話，去洗手間補個妝吧！”

喬斯本想拒絕，但楊采薇的眼神，分明容不得她說“不”，于是她起身，跟著她到洗手間。望著鏡中美麗不可方物的“貴婦”，她不免感嘆時光流逝，很多東西都變了。

五年并不長，但也不短，足以改變一個人。楊采薇無疑更美更精致了，妝容大方得體，像毫無瑕疵的瓷器。但在她臉上，喬斯再也看不到過往少女飛揚的神采。

那依舊美麗的皮囊下包裹著的，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靈魂，讓她陌生，幾乎覺得自己不認識她。

楊采薇補了點腮紅，也透過鏡子打量她，道：“你跟五年前一樣，一點都沒變。”還是那么老土，蒼白，畏畏縮縮，瞻前顧后。可恨的是，她一點都沒有老。

喬斯不知道這句話是褒是貶，也就沒回答，只是笑笑。

“你和歐墨是什么關系？”

“朋友。”

“他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

“他開玩笑的。他眼光那么高，我又這么平凡，怎么能看得上我。”

“那可未必！”楊采薇小聲嘀咕了句，眼眸波轉間透著股妒意。“你運氣向來很好。”

“你說什么？”“沒什么！”

“哦……”喬斯沉默了一會，終究忍不住問：“那你呢？你和總裁……”

“我們訂婚了。”

“恭喜你們！”喬斯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勉強，心突然就很痛，如同被宣布了死刑一樣。她只想離開這個地方，逃避楊采薇臉上甜蜜的笑。

“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該不會……你暗戀凌吧？”

“我沒有！”喬斯急忙否認，音量高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她心虛得厲害，忙轉過頭，不敢看她。

楊采薇斜睨她，輕蔑地冷笑。“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你這么緊張做什么？凌那么優秀，你又在他手下做事，暗戀他也正常。你忘了嗎？從小我們眼光就一樣，不是一起喜歡過何遠銘嗎？”

“……”喬斯雖然早就隱隱猜到她對何遠銘的感情，但她親口說出來，仍舊不是滋味。不由問：“既然這樣，當初你為什么要幫我？”

“過去的事情，再追問有意思嗎？現實是，我已經是凌的未婚妻。”楊采薇一筆帶過，顯然對過去毫不留戀。

“雖然我們還沒有向外界宣布，但婚約是不可能改變的。等到時機成熟，我們就結婚。所以，身為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對凌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她的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從我手里搶走他。”

“你運氣再好，這一次，也不可能贏。我看歐墨對你跟其他女人不同，你要是跟了他，倒也也不錯。不過……這種好運能維持多久，我可不敢保證，你自己量力而為吧！”

楊采薇拍拍她的肩膀，搖曳身姿走了出去。喬斯愣在原地，心底某一塊，好像死掉了，硬生生地，疼得厲害。她知道，那是死去的友誼。她和楊采薇，再也回不到從前。

回去的路上，喬斯悶悶不樂，楊采薇的改變讓她難受。心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悶悶地喘不過氣來。她皺眉，“能開一下車頂嗎？悶……”

歐墨掃了她一眼，“怎么了？蔫了？還是和楊采薇一對比，自慚形穢？她確實不錯，身材又辣，換我也上。我就說嘛，人和人是不能比的。不過，你也別太自卑，你看久了也算順眼……”

“能不說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喬斯略帶煩躁地打斷他。

“……”換做其他人，敢用這種態度對他，歐墨早就把她扔下車了。但面對喬斯，他反倒更在意她的感受。

他認識的她是個逆來順受的小女人，這種神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想她心情肯定也不好，便沒再說話，也沒問，只是默默將車頂打開。

隔了一陣，喬斯覺得過意不去，低低說了句，“對不起！”她不該把情緒發泄在他身上。

歐墨揚了揚唇角，一路上沒再開口。

賓士房車緩緩行駛在林蔭道上，樹影從楊采薇眼中掠過。 意識到自己失神了，她轉頭望向身旁英俊如神祗般的男人，心里百感交集。

訂婚五年，到現在，她仍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和莫少凌訂婚了。他是那么地優秀卓絕，連向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她，也如對神一樣膜拜他。

認識他之后，她甚至覺得，以前對何遠銘的迷戀很傻。迷戀不過是單純的迷戀，她從未崇拜過他，他根本不能和莫少凌比。

多少夜她醒來，害怕這只是個夢，唯有無名指上的鉆戒告訴她，婚約是真實的。

莫少凌無疑是世上最優秀的男人，遇上她，是她最大的幸運。只是偶爾……她也會希望他能對自己溫柔些，多關心些。她不奢望他們能像其他戀人那般，牽著手看日出日落，感受戀人間的小幸福。

但至少……他能多在乎她一點，哪怕只是一句關心，一句問候。可是……沒有！

五年來，他從未對她說過一句表白的話。她提議去旅游，也被他以工作繁忙拒絕了。他不喜歡她去辦公室找她，兩人見面的次數少得可憐，連電話也沒有幾通。

有時候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是在和一臺工作機器交往？他心里真的有她嗎？她不奢望他愛她，但至少能在心里留一個小小的位置給她。

這么多年，難道他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但不管他現在是否愛她，她已經認定他，就絕不會放手。

莫少凌專注地盯著筆記本電腦，冷漠且難以親近。修長有力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整個京都的金融也在他指尖云翻雨覆，風云變化。

楊采薇靠在了他肩膀上，他微蹙眉，目光未從屏幕上移開，只是道：“我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