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傳來一聲有力的呵斥,姚初夏倉皇轉(zhuǎn)頭,嚇得臉都白了。“妹、妹夫……”該死!怎么會被他看到!
夜寒軒快步走了過來,扶起姚夢琪,“你沒事吧?”
她一搖頭,疼得更厲害了。“沒、沒事……”相比額頭的痛,心里的痛更令她難過。畢竟是親生姐妹,她怎么能下這種狠手。看來,這輩子,她們只能是敵對關(guān)系了。下一次,她絕不客氣。
“不、不是這樣的……是她先動的手……”姚初夏裝出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小綿羊模樣,惡人先告狀。“妹夫,你要相信我,我只是為了自衛(wèi)才……我不是故意的……是她……”
“夠了!我有眼睛,自己會看!”夜寒軒眼角余光掃了一眼,姚初夏嚇退好幾步。
“我和夢琪先回去了,你知道該怎么向你父母解釋!”他冷冷丟下一句話,小心翼翼扶著姚夢琪離開了。
姚初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恨意翻江倒海。惡狠狠發(fā)誓,如果不弄死姚夢琪這只狐貍精,她就不姓姚!
一路將姚夢琪扶回房車,夜寒軒遞給她一只醫(yī)藥箱。 “自己清理干凈!”
“謝謝!”雖然態(tài)度是冷漠了點,但畢竟幫了她,姚夢琪也知足了。她從來不是個貪心的人,尤其對他。
“就這么走會不會不太好?我只是擦破了點皮,沒什么大礙……”
“我不過找個借口離開,不是為了幫你!”
“哦……”姚夢琪扁扁嘴。她就知道,他哪有這么好心。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有鏡子嗎?”
“沒有!”
“這樣……我找不準傷口!”如果不盡快清理,很可能留疤,她不想留在那么顯著的地方。
“你自己想辦法!”夜寒軒沒有半點幫她的意思,打開筆記本,繼續(xù)看合作案。
姚夢琪只好憑感覺找傷口,自己清理,把握不住力道,一下用力重了,痛得臉煞白,倒吸一口涼氣。“咝痛”
眼角余光偷偷掃了眼夜寒軒,他仍專注工作。心里就有點不爽了,怎么說也是名義上的夫妻,有必要這么冷漠嗎?
她突然有了點小孩子心理,他越是漠視,她越想就引他注意。
“咝痛好痛啊”她有點夸張地叫喚,但都引不起夜寒軒半點反應。最后只得主動向他求助,“你能不能幫我洗一下傷口?”兩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夜寒軒不怎么耐煩地回看了她一眼,意思大概是,這點小事都要來煩我?
姚夢琪繼續(xù)動用裝可憐攻勢,就不信這家伙真的冷漠這種程度。
兩人對峙許久,夜寒軒大概是不勝其煩,想盡快解決她,不怎么樂意地接過棉棒,手指了指。“坐好!”
姚夢琪乖乖坐定,露出小狗一般開心的笑臉。
醮了些酒精在棉棒上,夜寒軒不怎么耐煩地幫姚夢琪擦傷口上的血。看得出他很少照顧人,動作有點笨拙。
難得見向來運籌帷幄,自信滿滿的他動作別扭,姚夢琪在心里偷笑。故意想逗他,扯長嗓子叫喚。“啊咝好痛……輕點……”
夜寒軒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閉嘴!”他怎么可能聽不出這女人叫得有多假,故意玩他是嗎?膽子還真大!他就該任她自生自滅。
姚夢琪玩心大起,癟嘴做可憐狀,“真的很痛嘛……痛……”
“那你自己來!”夜寒軒才沒那份閑心憐香惜玉,直接就要將棉棒丟回去。姚夢琪忙拉住他,“好嘛……好嘛……我忍住不叫!真的!”還豎起手指來發(fā)誓。
夜寒軒這才繼續(xù)幫她擦藥。
霓虹掠過車窗,照在他臉上,好看的陰影忽明忽暗,將他原本出色的五官映襯得更加立體。每一個角度,都宛如雕塑。
近距離看他,姚夢琪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的睫毛這么長,像扇子一樣撲扇撲扇。若不是他習慣臭著張臉,這雙眼睛,應該是很溫柔的。如同清澈的海水,湛藍,深邃,令人意亂情迷,
心沒由來一陣狂跳,喉嚨干澀,雙發(fā)發(fā)熱。姚夢琪緊張地抓住裙子,掌心直冒冷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心好像不屬于自己了。
車子有些搖晃,姚夢琪的秀發(fā)像調(diào)皮的精靈般跳動著,不時摩擦夜寒軒的臉頰,有點癢。他拂開她的青絲,目光很自然落在她臉上。
她雙頰緋紅,有點緊張不敢看他。因為呼吸急促,粉嫩的雙頰輕輕張開。完美的胸部在他掌下輕微起伏,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當她自己伸手將長發(fā)掠到耳后,露出絕美的側(cè)臉。他呼吸一窒,緋紅的面容,以及她少女的羞澀如同一幅畫,定格在他腦子里。毒藥一般,麻痹了他的神經(jīng)。
她是故意誘惑他嗎?
這個小妖精!
明知她是故意假裝清純,他卻還是被她嬌羞的樣子吸引去了。
不受控制地吻向她紅潤小巧的唇瓣。
姚夢琪睜大雙眼,小鹿般巴巴望著那張緩慢貼向自己,帥得人神共憤的臉。
他、他這是要干什么?吻她嗎?
她該怎么辦?一拳打過去?還是……逆來順受?任他欺負?
她怎么能讓大魔王白白吃豆腐,占去了便宜?
可是……心跳好快啊,四肢都是酥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更可怕的是,好像隱隱有那么點……期待。
空氣好稀薄,就快窒息了……
眼見四片唇瓣即將相貼,車子突然劇烈搖晃了一下。夜寒軒失衡,撞在了姚夢琪身上。如同魔咒突然被解除,一下便清醒過來,陡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么。他竟然……有想吻這個女人的沖動?他瘋了?
他為自己這一念頭感到惱怒,略微迷離的眼神瞬間變得清醒,面容又恢復冰冷狀態(tài)。一語不發(fā)地坐回原處,將棉棒塞回姚夢琪。“自己處理!”
“哦……好……”姚夢琪重重喘了幾口氣,她剛剛好像差點窒息了……是中邪了嗎?怎么能任他宰割?還好什么都沒發(fā)生!
可心里怎么覺得有點怪怪的,一種名為失望的情緒在作祟。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車里的氣氛才恢復正常,姚夢琪臉上火燒火燎的感覺也才褪去。低低說了聲,“在洗手間門口,謝謝你幫我……”
“我不過看不過眼,別多想!”
“哦……”她就知道,就算到了世界末日,他也不可能關(guān)心他。她想了想,遲疑著問:“除了凌辰,這個世界上還有你關(guān)心的人嗎?”
夜寒軒眼前閃過一張笑靨如花的容顏,眉角染上一絲溫情,似乎還微微笑了笑,吐出一個字。“有!”
“不過,你不需要知道是誰!”
“哦……”他怎么知道她想問?
姚夢琪自己都不曉得為什么想知道答案。
只是當他說出有時,她的心好像被針扎了一下,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有點酸澀,有點悶。
可是,沒道理啊……
因為這一小插曲,姚夢琪一夜沒睡好。與此同時,夜寒軒正坐在吧臺邊,對著窗外的月色,默然無語。
手機就在旁邊,他不記得自己多少次拿起又放下。凝望許久,再一次拿起,手指婆娑著那個熟悉的名字,想著她的笑顏,渴望聽到她的聲音。
可是,他沒有勇氣!
他知道,一旦打破戒律,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隨之而來是無盡的深淵。
無數(shù)個夜晚,他枕著這個名字入眠,始終不敢驚擾她。但今晚,他異常煩躁,一鼓作氣,撥了過去。
聽著等待的忙音,他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喉嚨干干的,手指冰涼、顫抖。
“喂!”另一頭傳來太平洋彼岸的聲音。
“……”他失語。
“喂……怎么不說話?我聽到你呼吸了!”
“……”拳頭有力縮緊,他逼自己冷靜。“在上課嗎?”
“剛剛下課,你來電很準時!怎么了?心情不好?”
“沒有!為什么這么問?”
“你沒發(fā)現(xiàn)自己一年只給我兩三通電話,而且都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嗎?”
夜寒軒沒回答。其實并非心情不好,只不過,每次與她打電話,他都要極力抑制住千言萬語。太過沉默,以致她覺得他心情不好。
這些,他自然不會讓她知道!
只要她開心,一切足矣,他不該讓她察覺任何異常。
“又不說話了……小時候,你明明很愛說笑話逗我呀!十六歲之后,就開始對我惜字如金了。問你為什么,你又不說!”
“什么時候回來?”
“想我了嗎?”
“……”
“還有一個月就放假了。如果你想見我,我就回國實習!不想就算了,反正我也習慣待在國外。”
他聽出她話中的抱怨和期待,這幾年,她一直在等他說一句:回來吧!
他又何嘗不想見她。那種渴望,無時無刻不折磨他,都要將他逼瘋了。可他不能!當年他犯下的錯,注定他不該接近她,否則只會帶給她傷害。
“我還有事,先掛了!”不等她回答,他直接掛斷了電話。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澎湃的思念。
任他如何思念欲狂,也絕不能打破心墻。一旦決堤,受傷的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