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終於追上了王燁。

王燁聽到身後有人奔跑的腳步聲，好像是在追趕自己，也就漸漸的停下了腳步。

一回頭，兩人面面相覷……

王燁似乎蒼老了許多，不再像四年前顧以欣看到他時的那樣雍容華貴，他的臉頰上佈滿了皺紋，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錯愕的看著顧以欣。

顧以欣也不再是四年前的那個高中生，如今她成熟的扮相儼然像一個大明星，出落的亭亭玉立，她的長相稚嫩中帶著青澀，但是卻有一種清新脫俗的美。

王燁嘴脣顫抖著，雙手輕輕的握拳，不知該往哪裡放，心臟劇烈的跳動著，這都是真的嗎？他的小欣回來了，而且長得那麼漂亮，爲什麼眼前的景象唯美的像是海市蜃樓，王燁怕自己一眨眼顧以欣就不見了。

“爸……爸爸。”顧以欣看到王燁的雙鬢已經微微泛白，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楚，叫了一聲爸爸。

“小欣。”王燁顫抖著說，他的眼裡充滿了淚水，彷彿隨時會沁出來一樣。

“爸爸，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顧以欣心酸的問，看到爸爸這幅樣子，她寧願他是四年前的那個他，至少他還有那麼多的金錢和權利，可以生活的很好。

今天是大年初二，所有的人都放假了，王燁卻還在打工，顧以欣知道這種難熬的滋味，王燁在A市也沒有其他親人，對於像他們這樣孤獨的人來說，過不過年都一樣。

“我挺好的。”王燁欣慰的笑著，總算聽到了顧以欣叫自己一聲爸爸。

在回國前，顧以欣曾有許多的問題想問王燁，但是現在親眼看到他，她居然什麼都說不出口，心裡滿是對他的思念。

“你過年的時候也不放假嗎？”顧以欣雙脣微顫問，她曾經一直想看她這個風光的爸爸敗落，可是現在真的看到他沒落了，她的心裡很酸很酸。

她對王燁的恨全部源於對他的愛，她沒有童年，青春期叛逆的時候會恨他是理所當然的，在澳大利亞讀書的時候，別的父母都會在節假日的時候飛過來，顧蕓忙於事業，從來沒有去過，顧以欣知道她的壓力，所以也沒有逼她，但是她的這個爸爸，當真在他們離婚後對她不管不顧的，顧以欣哪能痛快？

顧以欣嘴上倔強，在他們離婚的時候說了一大堆恨讓王燁傷心的話，包括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之類的，但是她的心卻柔軟，不堪一擊，每當在新聞上看到他和那個女人恩愛的出入各種場合時，顧以欣恨不得砸了電視機，爲什麼每天要放這種無聊的八卦？

不得不承認的是，就算王燁和顧蕓離了婚，他也終究是自己的爸爸。

“這幾天有三倍工資，不做白不做，反正也閒著沒事幹。”王燁爽朗的笑著，臉上也是一種很釋然的表情，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那你等下還要去送貨嗎？”顧以欣小心翼翼的問。

“嗯，等下還要跑幾個地方。”王燁盯著外面的那輛藍色貨車說道。

顧以欣快速的從包裡掏出紙和筆，刷刷刷的寫下一串數字，塞到王燁手裡道：“這是我的手機號，你下班了打給我。”

“嗯，那行，你先去逛吧，你……”王燁笑著，剛想問問顧蕓的事，話說到一半卻停滯在嘴邊，咽迴心裡去了。

“什麼？”顧以欣問。

“沒事，爸爸先走了，晚上打給你。”王燁依舊風度翩翩的笑著。

顧以欣點點頭，目送著他離去，直到王燁鑽進那輛破爛的藍色卡車裡，她才轉身離去，在那一刻，顧以欣徹底懂了蕭條是什麼感覺。

她垂著頭原路返回，卻在轉角處看到顧蕓蹲在地上，一臉無助的樣子。

顧以欣的眸光猛然一顫，心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難道剛媽媽看到了？

她也慢慢的蹲下身來，小聲的說：“媽，你看到了？”

顧蕓點點頭，沒有說話。

“爸爸他現在生活的挺落魄的……”顧以欣心酸的說。

“走吧，我們接著回去逛。”顧蕓從地上站了起來，吸了吸鼻子，勇敢的說。

就在她要轉身的瞬間，顧以欣一把拉住顧蕓的手道：“媽媽，你忘了你曾經說過的話嗎？”

顧蕓擡眸，深沉的看著她，她當然記得，在香港的時候她說過些什麼，王燁默默的承受了世人的辱罵那麼多年都是因爲她，顧蕓不敢想，也不想去想，當初一個錯誤的決定卻毀了他們半生。

“我記得，小欣，我和你爸爸的事就順其自然吧，好嗎？”顧蕓看到滿臉風霜的王燁，心裡疼的不得了，可是她就是這麼一個女人，相見不如懷念。

顧以欣抿了抿脣，見她這麼說也無話可說，她雖然長大了，但是父母的事她終究管不著，無論怎樣，她都尊重他們的決定。

“好，但是我想給爸爸買一套衣服。”顧以欣詢問道，王燁是個很注重外表的人，他喜歡乾淨清爽的打扮，是個很有生活格調的男人。

“嗯，我沒有意見。”顧蕓笑著。

母女倆在商場逛了一下午，買了幾套衣服，時間正值三點半，顧蕓說有些累了想先回家，顧以欣還要在外面等王燁的電話就沒有回去。

顧以欣把拎著大包小包的顧蕓送上出租車，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逛，手裡還提著三個大袋子，都是買給王燁的衣服和鞋子。

時間還早，顧以欣不知該往哪裡去，就拐進了一家電影院去打磨時間，新年的時候賀歲檔很多，電影院裡人不是很多，一眼望去，稀疏的幾對情侶。

季墨今日也出來看電影，只是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女人，王依茜，兩人帶著情侶墨鏡和口罩，王依茜的披肩長髮今日卻紮成了一個馬尾，她是明星，爲了預防別人認出來，平時出門都要帶墨鏡和口罩，季墨則猶豫長得太帥，怕回頭率太高也就低調的帶墨鏡了，但是長得帥的人就算是遮住了臉和眼睛，照樣有那種英俊瀟灑的感覺在，人們彷彿一眼就能看穿他墨鏡和口罩下的臉。

電影院裡的人本來就不多，季墨和王依茜這一對顯然吸引了衆人的眼球，看他們的身形就知道這一對是帥男靚女。

季墨和王依茜都長得很高挑，王依茜的身高有172，季墨有186，他們比普通的男男女女都高出了大半個頭，站在人羣中有種鶴立雞羣的感覺。

顧以欣買好票在等電影開始，但是聽到周圍的女生都在議論那一對男女，就轉頭看了看他們，季墨側對著她，一旁的王依茜親暱的挽著他的手臂，兩人時而竊竊私語，頭還捱得很近，顧以欣環顧四周，發現來看電影的都是成雙成對的，很少有像她這樣的一個人來，有幾對情侶雖然沒有他們那麼亮眼，但是也很般配，一個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她嘆了口氣，忽然發現自己好孤單。

等了許久電影還沒開始，顧以欣想上廁所，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拎著大包小包走向洗手間，她一個人垂著頭，也沒看前方的路，打掃清潔的阿姨推著手推車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顧以欣閃躲不急，腳下的步子一亂，整個人差點摔倒，還好旁邊的一個美女扶住了她。

“對不起對不起。”顧以欣連忙說道。

“沒事的，你還好吧？”美女問。

“我沒事，謝謝你救了我。”顧以欣道謝道，要不是那個美女在關鍵時刻扶住了自己，恐怕她現在已經摔的四腳朝天了。

“小姑娘，走路要小心啊。”清潔阿姨停穩了手推車後說道。

顧以欣窘迫的漲紅了臉，對著清潔阿姨尷尬的一笑，她明顯已經吸引了衆人的眼球。

季墨順著嘈雜的聲音源望去，精亮的眼睛一眼就發現了顧以欣，她居然也來看電影了，她的手上提著阿瑪尼男裝的袋子，季墨將目光鎖定在她的袋子上，她這些衣服買給誰的？

“阿墨，電影快開始了，我們可以進去了。”王依茜絲毫不將目光移向別方，只是一心一意的盯著季墨。

季墨還在想顧以欣手上提著的男裝是買給誰的，會不會是王凱奇的？所以壓根沒聽到王依茜在叫自己。

叫了一遍沒反應，王依茜繼續叫第二遍道：“阿墨，電影開始了。”這一次，她還配合了手上動作，拽了拽他的胳膊。

季墨終於反應過來，收回視線，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嗯。”

“阿墨，你剛纔在看什麼？看的那麼聚精會神，我叫你兩遍你才聽到。”王依茜走過檢票處，有點小不爽。

“隨便看看。”季墨漫不經心的答。

“哎呀，你出來陪人家看電影還要板著張臉，真討厭，就不能開心點嗎？”王依茜不樂意了，覺得季墨在敷衍自己。

季墨一臉無語，他本來就不喜歡看電影，要不是王依茜一定要看，他肯定不會來，王依茜一來到A市各大導演都找上門來，也不知是從哪裡走漏了風聲，她前幾天和導演出去吃飯，恰好那個導演的賀歲檔上映了，王依茜答應導演一定會來看，這才拉著季墨到電影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