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囁嚅著,“可是是他不對!他怎么能那樣對我父母!”
提起那對無德父母,園子皺了皺眉,哼道,“他對付你父母是為誰啊?好端端的大人物吃飽了撐的去找一個底層科員的麻煩,你以為雷赫太閑了嗎?這一切還不是心疼你在寧家過的不好嗎?!再說,你就聽信你媽和寧雪的一片之詞就定了雷赫的罪了,那話里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你去證實過沒?我倒覺得雷赫會看在你的面子,不會做的太狠,八成是你父母在寧雪身上花光了那筆錢,才將這一切責任推給雷赫。你倒好,哼……”
寧夏被她罵的心虛,“照你這樣說,錯都在我身上了……”
聲音越來越低,寧夏想起昨晚雷赫決然離去的背影,心里一酸,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園子的眼角掃到她擔憂的神情,無語的嘆了口氣,這兩人就喜歡瞎折騰。
“好了,別想了,等雷赫回來你好好道道歉,我相信他會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一頁,就這么翻過去了。”
寧夏撇撇嘴,怎么還要她道歉?不過,這話藏在心里沒敢當著園子這個女暴君的面說出來。
陪著園子取完報告,寧夏意外看到寧雪慌慌張張的身影。
她驀地想到了什么,連忙追了上去。
“寧夏,你去哪兒……”園子一轉頭發現寧夏跑遠的身影,大聲喚道。
“醫生!醫生!您趕快看看,他到底怎么了?”病房里的杜蘭急的滿頭大汗,抓著一個診治的醫生焦急的問道。
醫生報著血壓,測著心率,無暇顧及杜蘭的詢問,小護士把杜蘭拉到一邊,公式化的安撫道,“您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醫生會盡一切力量治好你愛人的。但也請您不要再耽誤我們的治療,謝謝。”
杜蘭哭的聲嘶力竭,欲抓小護士再確認自己的丈夫到底有沒有生命危險,寧雪一把拉住她,叫道,“媽,您能不能別再添亂了!到底還想不想救爸爸了?!”
杜蘭一聽連忙縮回了手,兩只胳膊僵直在半空中一動也不敢動。
門外的寧夏鼻子一酸,向來強勢的杜蘭何曾有過這樣的表情?爸爸是病的很嚴重嗎?
她將目光投向病床上躺著的人,幾個月不見,寧齊康蒼老了好多,憔悴的老臉竟布滿了深深的皺紋,像一道道溝壑一般,在寧夏心中,他一直是個身板硬朗神色嚴肅的父親,想不到有一天,居然會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張著嘴狼狽的艱難呼吸著。
她知道寧齊康有哮喘病,卻沒想到已經這么嚴重的。
之前的滿腹怨恨在見到寧齊康孱弱的病軀后消失殆盡!
“寧夏!”寧雪終于眼尖的發現她,大步走向她,眼神里還是慣有的厭惡與不滿,“你來干什么?來看我們的笑話的嗎?”
寧夏怔怔地沒有回答,目光還停駐在寧齊康的病容上。
寧雪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冷冷的哼道,鄙視似的看著她紅紅的眼圈,“假仁假義,我和媽媽那么求你被你羞辱的趕出來,現在又做出這副樣子干什么?”
“寧雪!”杜蘭喝道,她走了過來,看一眼寧夏,清著嗓子不帶一絲感情地道,“如果你只是想證實我們先前說的是不是假話,現在你應該達到目的了,請回吧。”
不是這樣的,聽著杜蘭漠然的話語,寧夏的唇張張合合,始終叫不出那聲媽媽。
寧夏搖著頭,輕輕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來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寧雪哼一聲,不屑一顧。
杜蘭沉默了,盡管很憤怒之前寧夏對她們的袖手旁觀,但現在她需要寧夏的幫助。
寧夏見杜蘭不說話,抿了抿唇,小聲提議道,“等……爸爸今天的情況穩定了些,我就去辦理轉院手續,中心醫院里的有許多權威哮喘醫生,會對病情有很大的幫助,可以嗎?”
杜蘭抬起眼,看著她,眼神里有的只是冷淡與疏離,“這樣,就謝謝你了。”
寧夏無奈的搖了搖頭,跟她還需要說什么謝。
寧齊康激烈的抽搐總是平息了,杜蘭瞧見了,幾步上前,坐在床頭握著他的手關懷的問著,寧雪打來熱水,熟稔的擰干,杜蘭接過來幫他擦汗。
見到這幅場景,寧夏的心一酸,她離著這個家真的太遠了。
追著過來的園子見到病房里的一切,還有寧夏那小妮子沮喪的神情,一下子就了解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在心里嘆著氣,恨聲道,好不容易把寧夏說服了跟雷赫和好,現在又被這招魂似的一家人給攪和了。
“去哪兒了?”深沉的嗓音含著某種不知名的意味冷冷飄向了她。
寧夏頓住了腳步,其實她一進大廳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臉色并沒有好轉的雷赫,存在感那么強烈的一尊門神,她怎么可能忽略的掉。
只是她沒有心情跟他說話,害怕一張口就變成了吵架,回來的路上,她一直在后悔,當初怎么那么沖動說出了和父母斷絕關系的話,她想不通自己怎么會那么無情。
就如杜蘭所說的,他們就算這二十年來忽略了她,冷落了她,卻并沒有少她什么,而自己卻只是因為怨恨而嫉妒就毅然決然的拋棄了這段親情,甚至是間接傷害了他們,倘若父親要是有什么閃失的話,恐怕她會內疚一輩子。
寧齊康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深深的觸動了她,與當初截然不同的心境,讓寧夏對當日的所作所為產生了悔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