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菲兒的心思

菲兒輕輕地咬了咬嘴唇，眼圈已經開始泛紅，平息了一番心情后才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曾經發過毒誓，要一生寸步不離的照顧他。你也知道，他這個人注定一生都不會安于現狀的，如果我要了孩子的話，就不能再跟隨在他的身邊照顧他了。你不知道，他有很多毛病的，而且還很懶，如果沒有人在身邊照顧他，一旦打起仗來，衣服都沒人洗不說，就連臉都懶得去洗……”

古什耶麗沒想到菲兒竟然是因為這么簡單的原因才不要孩子的，吃驚得差一點叫了出來，趕緊伸手捂住張大的嘴。過了許久這才緩過來，仍舊是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姐姐，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菲兒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微微向上一翹，露出了令古什耶麗都不禁為之一迷的笑容，過了一會兒等到笑容開始逐漸的消退，這才說道：“他這個人啊……妹妹你是不知道，小的時候自打親眼目睹了被土匪屠莊的慘劇后，就一直變得渾渾噩噩的。不會哭也不會笑，你給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發呆，整日整日的發呆。膽子非常的小而且身子骨也弱，被人欺負了也從來不敢還手，全靠我去幫他打回來。可是有一次看到我被人欺負了，那個家伙很高很強壯，我跟本就打不過對方。沒兩下就被打倒在地……”

“啊……”盡管知道那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情，古什耶麗還是驚呼了出聲，在想到雷霆和兩個兒女都在休息后，趕緊用手捂住了嘴，然后小聲的問道：“姐姐，那后來是怎么解決的？”

“你不知道，那個時候到處都是逃荒的百姓，有的時候甚至會因為一片菜葉或者一株野菜而大打出手，有的時候還會出人命的。我們當時就是因為抓到了一個刺猬，對方想和我們搶才打起來的。當我被對方踩在腳底的時候就在想，這一次不但保不住食物，恐怕連命都要搭到里頭了。”

“啊？！……刺猬！那東西全身都是刺，你們……你們……”

菲兒苦苦的一笑，說道：“那已經是很好的食物了，只要用泥將刺猬包裹上，然后用火烤熟就可以吃了。烤熟的刺猬肉就像是黑魚肉，都是一瓣一瓣的很好吃。你是不知道，那時候餓極了什么都能吃，老鼠、蛇、蟬蛹……”

“姐姐，咱能不說這些嗎？還是接著說打架的事吧，你們肯定贏了對不對？最后是怎么贏的？”

菲兒輕輕地拍了拍古什耶麗的手，說道：“就當我認為會被對方給踩死的時候，他突然間從對方后面撲了上去。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么靈活過，居然一下子便摟住了對方的脖子，然后一張口就咬住了對方的耳朵。任憑對方抓住他的頭發如何用力的扽，他就是不肯撒嘴，后來他的頭發連著頭皮都被扽下來一大塊……再后來，他把那個家伙的耳朵給咬下來了一半，才被對方趁機把他從后背上拽了下去。先是狠狠地將他打了一頓后，又想將他的耳朵也咬下來報仇……”

“那……那……你們最后是怎么贏的？”

菲兒的目光從不遠處雷霆的身上劃過，目光中充滿了迷戀的神情。“還不是他的功勞！被打得渾身都是血，兩只眼睛已經腫的睜不開了，也不知道他最后從哪里來的力氣，居然在對方抱著他的腦袋想要把他的耳朵也給要下來的時候，伸出手指戳中對方的右眼，并且趁對方伸手去捂眼睛的時候，張開全是血的嘴一口咬中對方的脖子，直到對方斷了氣倒在地上都沒有松口。等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他已經趴在對方的身上昏了過去。”

“啊！那、那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后來我用野草和樹枝編了個排子，然后把他放在上面每天拖著他往前走，這一走就是整整的四個月。這中間有好幾次，我都以為我們熬不過去了，甚至于又一次都想抱著他一起跳河。”

“啊……那后來呢？你們是怎么熬過來的？”古什耶麗此刻已經是淚眼朦朧，泣不成聲。

菲兒將古什耶麗摟入了懷中，替她拭去了眼淚，繼續說道：“后來他終于挺了過來，只不過身子骨變得更加的單薄。不過，最困難的一段時間已經熬了過去，我們也一點點的長大，日子雖然過的艱辛，卻不再像從前那般難過。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間醒了過來，不再像從前那么的渾渾噩噩，而且腦子里還多出了好多的知識。而且就在他醒過來的第二天，他又憑借著他那單薄的身子骨，讓我們從四處抓人的叛軍手中逃了出來。那一次，情況也是特別的危急，就差一步就會被叛軍的箭給射穿。從那以后，我們就躲進了山里，然后他就教會了我好多功夫，從那以后我們就再也沒有受過罪。然后出山就遇到了薛平，接著便又遇到了你。從我學會功夫的那一天起，我就暗暗地發誓，有生之年我都不會在離開他半步，更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到他。”

“姐姐……”

一雙有力的臂膀從后面將兩個人摟進了懷里，緊接著雷霆的聲音便在兩個人的耳邊響起。“我的傻菲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兩個人被這突然出現的臂膀給嚇了一跳，當意識到這時雷霆的臂膀后，這才緩過神來。古什耶麗還好一些，菲兒卻將頭深深的埋進雷霆的懷中，用比蚊子發出的動靜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問道：“剛才、剛才我們的聊天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你們兩個的說話聲那么大，我就是想聽不到都辦不到。”

“那、那……那你有沒有……”

“我很生氣，非常的生氣！你怎么能夠因為如此荒誕的理由，放棄你做母親的權利呢？難道你就不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嗎？”雷霆溫柔的在菲兒的耳邊說道。

菲兒在聽完他的話后，頓時間淚如雨下，哽咽著說道：“我想，我非常想，在夢里都想！但是，我不想你有危險，我不想……”

雷霆伸出手指輕輕地按在了菲兒的唇上，柔聲說道：“這就足夠了，從現在起你就安心的等待著做母親好嗎？其余的事情你都不要去想，答應我好不好？”

“嗯！”菲兒用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