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博離開了跟胡三對戰的地方,一溜小跑,鑽進了居民區的角落裡,把那身顯眼的紅羽絨服脫下,遮臉的毛線帽也摘下來,一頭長髮甩到臉前。
他現在這個樣子,就算老熟人看到,也認不出哪位是哪位了。
將衣服和帽子找地方藏好,上官博又返了回去,離得老遠,就看到了胡三耀武揚威地拿著槍嚇唬人。
直到胡三拉著昏迷的人離開,上官博才重新戴回帽子,穿上羽絨服,離開了。
經過跟胡三一鬧騰,上官博不敢再去找鐵五了,怕給他惹麻煩。
一路步行著,想去找個服裝店,換身行頭,以免被胡三那幫人認出來。
沒走幾步,就聽到一陣刺耳的警笛聲響起,上官博趕緊閃身到路邊的衚衕裡,露出半張臉向著警笛的方向看去。
當他看著那輛警車呼嘯而過後,這才鬆了口氣。
……
花茶坐在警車裡的副駕駛座上,姚志開著車。
花茶很討厭姚志這樣張揚地使用警燈和警笛,但姚志每次開車都樂此不疲,在他眼裡,自己是刑警隊長,路上的車就應該讓路,這是當警察的權力,他根本沒有想過,這個權力是人民賦予的。
這一段時間,姚志就像牛皮糖一樣,整天以各種名義纏著花茶,其中也包括何書記開的便條之類的方法,這讓花茶對姚志再加地厭惡至極了。
姚志知道花茶煩他,但自己有市政法委何書記批準自己與花茶搭檔的條子,誰敢不聽?就連孫良這個天安市公安局的一哥都要謹慎對待何書記的條子,所以,這個死犟起來誰也不怕的花茶還是屈從了上級的包辦安排。
按理說,這兩個人那麼不對付,姚志應該不願意跟花茶搭檔的,可這幾天,他偏偏每天都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不時地還講幾個逗人的小笑話來討好花茶。 ωwш ★ттκan ★C 〇
花茶最初沒注意,以爲他這種勢利小人就這德性,可時間一長,花茶捉摸出味兒來了,姚志的目的並不單純。
用羅亭和劉薇的話來說,那就是一隻又蠢又黑又不討人喜歡的渾身長滿讓人不寒而慄的大疙瘩的兩棲生物,來追求展翅高飛的白天鵝了。
當然,這隻天鵝的脾氣大了點,所以,兩棲生物的追求計劃就不太順利,用到順利這個詞,都還是過高地評價了姚志的能力,其實,不是不太順利,簡直就是根本沒戲。
可姚志卻鍥而不捨地死纏爛打,藉著搭檔的機會,不斷地向花茶暗送秋波,以至於花茶每次見到姚志的時候,都有抓狂的衝動,幾次掏槍,都被理智給壓了回去。
可終歸花茶是人,還是個女人,人都是有感情的,何況是一個女人,雖然男性化了一點,軸了一點,但畢竟心理上比男人更細膩一點。
所以,對於姚志的態度每況愈下,到最後,花茶見到他噁心地連掏槍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姚志卻沾沾自喜起來,他不認爲花茶那是對自己厭惡至極,他自己有一套勸解自己的理論,本來花茶見到自己是要掏槍的,可現在,他見到自己不但沒掏槍,連火氣都小了不少。
不過,這套理論,花茶並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話,警局內很可能會發生一起暴力襲警的事件,被襲者是姚志,嫌疑犯是花茶,姚志的下場可能有N個版本,但每個版本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被K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今天兩人同坐一輛車,是因爲有人報案,在天安市西郊發現一具屍體。
出了人命,刑警隊就要前去勘察現場。
花茶和父母一起過完大年三十,就主動去了局裡值班。
姚志得到了消息,也顛顛兒地跑了去,準備獻殷勤。
雖然還是熱臉碰了個冷釘子,但他並不氣餒,還是找著機會巴結花茶。
剛好有人報案,姚志接著給何書記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工夫,孫良的電話就打了,那意思是讓花茶和姚志出警。
花茶一肚子不願意,可爲了孫良不再受何書記難爲,還是坐著姚志開的車,前去辦案了。
現場很簡單,沒費多大工夫,就搞清了發案經過。
這個被淹死的倒黴蛋,年夜喝多了酒,駕車經過護城河時操作失誤,直接衝進了結著厚冰的河裡,雖然他拼命掙扎著逃出了浸水的車廂,但,由於他的肺活量小了點,河水深了點,溫度低了點,他還是沒能逃脫被淹死的命運,最終,冒出被汽車砸爛的冰口,淪爲一具河漂。
既然不是刑事案子,那就沒刑警什麼事兒了,只是等著屍檢報告出來再定案就可以了。
丁雪睛也被喊了來驗屍,大年初一被加班,她可是滿臉的不高興,正好,碰到了同樣是滿臉不高興的花茶,兩個同時據有怨婦情節的女人湊到一起,牢騷憤懣就滿天飛了。
丁雪睛用消毒液擦了擦手,小聲地問身邊的花茶:“哎,姚志怎麼總跟著你啊,這大年初一也不饒了你,還跟來噁心大家!”
花茶翻著白眼,一臉怒氣:“誰知道他哪根筋被錐子紮了,想甩都甩不掉,對了,你幫我想想辦法吧!”
丁雪睛認真的想了想,上下打量著花茶:“有個辦法,保證讓他對你敬而遠之,不過,你得受點委屈!”
花茶的眼睛亮了起來:“你快說,無論什麼辦法,只要能讓這個三孫子滾蛋,我什麼都願意!”
丁雪睛挑了挑眉毛:“你確定!”
“廢什麼話啊,快說吧!”
丁雪睛看看周圍並沒人注意到她倆閒聊,趴近了跟花茶說道:“屍體的味道很難聞,如果你身體總是發出這種味道,姚志他肯定挺不住,你就可以把他甩掉……”
花茶眼睛無助地看著天空,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天哪,丁雪睛,你不去當獄警簡直是屈材了,哼,這樣的辦法你也能想得出來?”
丁雪睛一耷拉臉,反駁花茶的諷刺:“那剛纔你還說什麼都願意的!”
“就當我沒說,對於能想出這種餿主意的你,我是堅決地鄙視到底!”
丁雪睛氣鼓鼓地反擊道:“我都告訴你這辦法你得受點委屈了,得,就當我沒說過,又不是非逼著你去試,再說了,你那麼有能耐,問我幹什麼?”
花茶一看丁雪睛生氣了,趕緊賠著笑臉:“嘿嘿,別生氣別生氣,其實你的辦法是挺好的,只不過,我們可沒你那種忍耐力,整天研究的就是屍體,早就對屍臭免疫了,我要是身上帶這味道,就等於掛上了‘人類勿進’的牌子,不止姚志被薰跑了,我自己也得薰個半死。”
丁雪睛,考慮著花茶的話,也覺得有道理,於是,又提出了第二個方案:“既然不在自己身上下文章,那就研究一下怎麼給別人身上下文章吧!”
花茶無奈地看著丁雪睛:“唉,我忘了你整天跟人體打交道了,想的辦法都是跟身體有關……”
“你先別嘆氣,聽完了我這個辦法再說……”
丁雪睛趴上花茶耳朵,小聲嘀咕了幾句,花茶的臉,馬上陰轉睛了,兩人都捂嘴偷笑著,目光同時轉到了姚志身上,而且目光降低了幾寸,瞄向了姚志的下三路。
姚志這會正跟幾個巴結他的隊員抽菸閒聊,馬上要收工了,大家都顯得很輕鬆,畢竟是大年初一,過年的喜慶勁還挺濃的,幾個人早都商量好了收隊後去哪吃飯的問題。
姚志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電話號碼,姚志趕緊扔掉沒抽完的煙,跑去一邊的僻靜角落接電話。
電話是何書記打來的,姚志一接通就獻媚地巴結道:“何書記,過年好過年好,你這百忙之中還給我打電話,哎喲,你看,我怕別人說閒話,也沒給您去拜年,我這心裡……”
“別廢話了!”對於姚志的有意討好,何書記並沒表現出高興的意思,而是極不耐煩的用一句話堵住了姚志的嘴。
“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看上孫雅君了?”
“嘿嘿,何書記,您真是未卜先知啊,我這纔剛……”
“閉嘴,聽我說!你是不是想先泡上孫雅君,成了孫良的女婿,然後能再升一級啊?”
“不不,何書記,您別誤會……”
“我沒誤會,你竟然能壯著膽子去追求孫雅君,把自己包養的女大學生棄之一邊不顧,除了想靠上孫良這棵樹,我實在是想不出你還有什麼想法!”
何書記一語中的,說中了姚志的心思。
“我告訴你姚志,我能把你捧上去,也能讓你摔下來,我不但能給你錢,我還能讓你權力變大,不過,你得服從我的命令,現在你自做主張去追花茶,哼,我看你的錢花不了啦是吧!”
在何書記一番恩威並施的勸告後,姚志滿口答應了何書記的要求。
姚志扣掉電話,走到案發現場,卻看到花茶已經在車上等著自己了,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聲咕囔:“唉,我還真不全是爲了升職,花茶長得挺漂亮的嘛……這個何慶澤,管得也忒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