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心內一驚,雙目微瞇看著來人虛拱雙手道:“原來是梅教主和喬前輩,你們也是奉石初陽命令來攔截本派的?”
來者正是天魔教掌門梅玄鶴與老四喬清鶴,後面跟著轉出來四小魔頭,正是梅雨琴、桂雨霖、屠雨萱、婁雨桐,後邊又是一隊黑袍道士,人人手持寬刃天魔劍,滿面猙獰瞪著武當派。
武當弟子見來了勁敵,早已悉數站起,全神戒備,隨時準備應戰。武當七子躍躍欲試,被楚天舒喝令不動,又嚴令青梅看管,這才走上前來觀陣。
玄武堂弟子突然大喝道:“後面有人。”關項明與莊天佑同時衝上後方,卻見後面山道上轉過四個人,爲首一人手持一根綠毛杖,穿著一身綠袍。身後一人一頭黃髮,腰挎長劍。在他身後是兩個女人,一個身穿一身灰袍,身材苗條,面容嬌好,身披一條白練。後面是一個身穿紫袍滿面煞氣的中年女子,右手輕握一把寶劍。
關項明與莊天佑久走江湖,立時驚呼出聲:“四煞?”來者正是武林九煞之中的綠煞師斯宇、黃煞古正陽、灰煞畢如霜、紫煞公冶紫英。
此言一出,武當派弟子大亂,人人皆知九煞威名,也知以蕭漢威名,對付一人兩人還算勉強,如今四煞齊至,一場大戰在所難免,武當派鐵定會損失慘重。
關項明與莊天佑厲聲喝斥弟子安靜,跟著雙雙挺上前去。四煞慢慢來至二人面前,師斯宇一雙小眼斜睨衆人道:“蕭漢呢?”莊天佑手持飛龍槍迎上前道:“四位前輩請止步,蕭掌門正與梅掌教說話,在下這就去稟告。”
師斯宇雙目寒光一閃,剛要說話,便聽畢如霜笑道:“師大哥莫急,我們等等看。”師斯宇一愣,跟著恍然大悟道:“正是,我們不能跟小輩搶功,如此說來大家坐下休息一下。”
四人各找山石坐下,再不言語。莊天佑與關項明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回事,二人微一商量,命兩堂弟子嚴加警戒,然後莊天佑回去稟告蕭漢。
蕭漢沒想到又是兩面圍堵,心內微慌,剛要命楚天舒去後方支援,卻見莊天佑大步跑來,湊近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蕭漢皺眉不語,跟著揮手請他退下。不及多想,便聽梅玄鶴沉聲道:“蕭掌門,你我兩派之間並無深仇大恨,你爲三宗,我爲神教,大家各爲其主。兩個丫頭又與三宗門下多有糾纏,說來繞去,都是江湖朋友,不若化敵爲友,以往之事一筆勾銷如何?”
蕭漢哈哈大笑道:“這話以前說還行,現在你堵在我前進路上,又來說這些花言巧語,當我是小孩子逗我玩兒呢?”梅玄鶴面色微變,看一眼對面數百武當弟子,沉吟道:“石公子派我等前來不爲別事,只要蕭掌門交出鑰匙,大家還是朋友,一切皆好商量。”
翁君鶴與喬清鶴互視一眼,喬清鶴突然上前一步,小聲對梅玄鶴說了幾句,梅玄鶴擡眼向對面看了數眼,面色大變,面部肌肉一陣抖動,點頭讓他退下,轉向蕭漢正色道:“蕭掌門,今日之勢你也看到了,不瞞你說,前面還有幾位前輩攔路,就算你神功無敵,一路打下來,相信蕭掌門不會有事,你這些弟子還有你的徒弟難保不會受傷。”
此話有理,蕭漢害怕的就是這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打仗就沒有不死人的,想想以前自己率領三宗弟子對抗天魔教與石初陽,哪一次不是死傷慘重,九華山美女峰一戰竟然折了少林八僧之一的覺清和尚,讓他爲此耿耿於懷。
此時形勢又與先前相同,如果打鬥起來,雙方必定死傷慘重,就算自己獲勝,後面還有四煞以逸待勞,武當派鐵定損失慘重。自己好不容易搭起班底,絕不能在臨近武當山時受損失。
見他猶豫,梅玄鶴跟進一步道:“蕭掌門年紀輕輕執掌武當派,可爲江湖俊傑,聽說這些弟子俱是白老前輩收攏,如果折在這裡,蕭掌門心疼不說,想必白老爺子也不會答應。”
這話又說到蕭漢心裡去了,蕭漢怕得就是這個,如果折損過半,白九霄一怒之下不跟他玩兒了,大家一拍兩散,自己就會變成光桿司令,再次回到老路上去。再說自己手下這些人個個都是寶貝,是他將來幹大事的資本,絕對不能在這裡跟他們拼個兩敗俱傷。
梅玄鶴看他面色,知道蕭漢已經動心,心裡一鬆,微笑道:“上次蕭掌門得到兩把金鑰匙,用來換了柴姑娘,這份情誼江湖人人盡知。本掌教也不難爲你,只要你交出鑰匙,我便送你一個大人情。”
蕭漢心中一動,問道:“梅掌教如此說話,倒讓我難以拒絕。只是我本人從來不幹賠錢的買賣,你倒說說是什麼人情,我衡量一下合算不合算。”
梅玄鶴一愣,沒想到蕭漢如此直白,江湖上早有傳聞說蕭漢爲達目的不擇手段,雖在白道,黑道的手段卻沒少用也沒少幹,如今親身領教,真是開了眼界。
蕭漢一點不像那些道貌岸然的三宗長老,梅玄鶴正在沉吟,翁君鶴滿面微笑道:“只要你交出鑰匙,我們便交出此人,蕭掌門肯定不會後悔。”
梅玄鶴跟著道:“正是,行走江湖,大丈夫一諾千金,絕不反悔。”蕭漢哪會上當,嘿嘿樂道:“我交了鑰匙,你隨便找個三宗門下給我,我豈不是虧大了?”梅玄鶴怔了一下,跟著試探道:“就算是三宗門下,蕭掌門難道不會仗義相救嗎?”
蕭漢冷笑一聲,轉頭看了後方一眼,回頭淡淡道:“只要不是武當弟子與我的朋友,其他人的生死與本掌門無關。”三個魔頭面面相覷,沒想到蕭漢居然會當著他們的面說出這番話,這擺明了是對三宗不滿,如果傳到他們耳朵裡,必會生起一場風波。
三人面露喜色,身後的四小魔頭卻是面如寒霜,眼中露出看不起的神色,特別是婁雨桐,看他的眼神簡直要噴火,兩牙咬得吱吱作響,顯然恨他到了極點。
蕭漢並不在意,繼續道:“本掌門也不願意拼個你死我活,就算我殺了你們,武當弟子也會有死傷,戰場如商場,只要條件夠高,本人什麼都可以答應。”
梅玄鶴鬆了口氣,大手一揮,喬清鶴立刻奔了上來。梅玄鶴向他使個眼色,喬清鶴慢慢向蕭漢走過來,蕭漢兩眼微瞇看著他,喬清鶴並不害怕,離他還有一步之遠時停了下來,嘴脣微張,吐出四個字。
蕭漢只聽了一遍,恍如天雷擊頂,差點跌坐到地上。之前他想過多種可能,不外乎是駱北鴻、段西柳、江東閣三人被他們劫了,再深一點,就是司馬安與白九霄被左龍星拿了來威脅自己。再深一層,就是慕容秋雨與李月螢被拿了,不過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慕容秋雨一向謹慎,一般人還真靠近不了。
再有就是葉天寒,李月螢的師父,不過如果真有此事,保證天山派會瘋了一般剷平天魔教。除此之外,他還真想不出還有誰能讓他爲此妥協。
沒想到天魔教行事果然與衆不同,更想不到那人居然會被拿住。世界那麼大,怪事特別多,這一切讓蕭漢很是無語。
此人一定要救,爲情爲理都要救。蕭漢收攝心神,正色道:“成交,我交鑰匙,你們交人。”
梅玄鶴三兄弟徹底鬆了口氣,互視而笑,很是得意。不待他們笑完,蕭漢突然問道:“人呢?”梅玄鶴一愣,跟著搖頭道:“那人武功太邪,我們好不容易制住,自然不會帶在身邊。”
蕭漢冷笑一聲道:“你們真在這兒逗我玩兒呢?空口白牙便想讓我交出鑰匙,太小兒科了。”跟著轉身便走,楚天舒帶著晉玉書做勢便要衝上。
梅玄鶴大急,叫道:“蕭掌門深思,此事不假,我堂堂掌教豈會騙你?”蕭漢擺手讓二人退下,跟著轉身陰笑道:“既然人不在這裡,你們先退走,把人帶來再說。”
梅玄鶴搖頭道:“此人關在秘密之處,來回需要半天,要不蕭掌門派人跟我們前去放人如何?”蕭漢冷笑道:“不用,古時打仗雙方還講個人質,你把梅姑娘交我爲質,什麼時候帶人來,我們雙方交換,到時鑰匙一併交於你。”
此言一出,四小魔頭同時變色,梅雨琴登時跳起來,拔劍便朝蕭漢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