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南平親自指揮十多名門下圍了慕容秋雨,卻被小金蛇當場咬死兩人,多足蜈蚣咬傷四人,其餘人等嚇得四處逃散,只剩荀南平死纏著她不放。
論真實武功,慕容秋雨也算一流高手,只是今日所遇到的俱是江湖上黑道高手,又打鬥時久,筋疲力盡。荀南平又頗多狡詐,槍法精妙,差點把她的小金蛇挑死,多足蜈蚣被他削斷十多條腿,嚇得縮回她衣袖再不敢出來。
荀南平一聲怒喝,又帶著十多人衝殺過來,司馬安帶著四堂堂主八個分舵主死死頂在前面血戰不退。武當人人皆知今日之戰關乎生死,個個雙目血紅,拼盡全力衝殺,加之四堂堂主八分舵主個個俱是江湖高手,十多個人守住山道,真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山妖門三次衝殺,死傷枕籍,卻不能前進一步。
慕容秋雨安然退回武當派中,荀南平怒髮衝冠,厲聲喝道:“殺上山去,一人賞銀十兩?!鄙窖T人雙目一亮,立即吶喊著挺槍衝殺上來。
武當派衆人壓力大增,司馬安血性迴歸,大叫道:“不許後退。”邢安平跟著道:“兄弟們頂住,寧可戰死,絕不後退。”武當衆人齊聲喝道:“寧可戰死,絕不後退。”
雙方再次廝殺在一起,武當派處於絕地,上面有屍怪殿攔路,下有山妖門截止,人人心知今日必死,血氣大增,一時倒與山妖門戰成平手。荀南平指揮三次衝鋒都被司馬安帶人殺了下去。
山道上到處是砍斷的手臂、肉塊、指頭、小腿、腸子,鮮血順著山道緩緩流下,整個場景猶如修羅地獄一般,看得人直想做嘔。
荀南平與司馬安對戰,司馬安連番大戰,力氣微有不濟,勉強與荀南平戰成平手,雙方槍來叉往,打得難解難分。邢安平等人在山道上排成一排,死死頂著山妖門弟子的連番衝擊。
正在此時,一道白影突閃而至,電一般突入武當弟子之中,硬生生擠出一條道來。武當弟子大驚,殿後的玄武堂堂主關項明大驚失色,不及喊叫,便見那白影徑直衝向前方,嚇得他魂都飛了,立刻大叫道:“有敵來襲。”
話音未落,便見那道白影已然衝入武當派弟子之中,三晃兩晃便到了前面,跟著沖天飛起,如白鶴一般撲向對面山妖門弟子。
四名弟子正與邢安平、晉玉書、莊天佑血戰,根本沒想到會有人突然撲至,不及撤槍,剛擡起頭來觀看,便見一道白影閃過,四顆血淋淋的頭顱同時飛起,跟著四道血箭從腔子中噴射而出,四具屍體撲通倒地。
武當派衆人全體僵住,這白影太快,根本無人看清便看到四具屍體倒地,四顆頭顱在地上滾了一下,落入滔滔江水之中。
山妖門弟子大亂,紛紛後撤。荀南平正與司馬安纏鬥,根本顧及不到。幾名山妖門弟子剛要開口提醒便被白衣人一劍刺死,餘衆再不敢多話,發一聲喊轉身便逃。
荀南平眼角餘光早已看到情況發生變化,大驚之下虛晃一招,立即跳出戰圈,剛要轉身,便見一道白光直刺自己咽喉而來。
荀南平不愧是山妖門掌門,變招極快,不及白光閃至身子突然一縮,差點撲到地上,跟著便見一道白光閃過,登時刺中他左邊山壁,硬生生砍下好大一塊山石,看得武當弟子們個個面無人色。
荀南平躲過一招再不遲疑,足尖一點,長槍順勢在山壁上一磕,借力用力,瞬間飛奔出丈餘。白影一擊不中,剛要追擊,那個蒼老聲音從山壁上傳來道:“窮寇莫追,回去。”
白影一愣,跟著微微點頭,身形微微一轉,足尖一點,登時撲向萬丈懸崖。武當弟子同聲驚呼,眼睜睜看著他墜落山崖,忽然看到白影一閃,那人登時如壁虎一般趴伏在山壁之上,迅速衝至山崖背後。
慕容秋雨高聲道:“義士留名?!笨帐幨幍纳焦戎兄粋鱽硭宕鄲偠幕芈?,那道白影已然消失不見。
山妖門早已逃個精光,武當弟子們鬆了口氣,邢安平立即指揮打掃戰場。白九霄扶著蕭漢跌跌撞撞下得山來,關項明一眼看到,急忙迎了上來,武當弟子聽說蕭漢回來,登時有了主心骨,同時擁了過來。
蕭漢在半道已然醒來,聽說白衣人擊退陰有壽,如今下山去救武當派,蕭漢急忙命他扶著自己下山,希望能見救命恩人一面。誰知千趕萬趕仍是慢了一步,等他二人趕到,白衣人已經消失無蹤。
查點人數,兩戰下來損失超過一半,死者大多屍首不全,在蕭漢指揮下,武當弟子把山道上所有屍體扔入漢江,來了個水葬。江湖之人本對禮數不太放在心上,此時在山道上又挖不出墳墓,事急從權,只得如此。
受傷之人包紮之後由其他弟子照顧,關項明指揮手下砍了好多小樹,做了十幾副擔架,重傷弟子紛紛上了擔架。輕傷弟子由慕容秋雨一一檢查,上了傷藥。
所幸武當七子無事,白九霄、司馬安連同蕭漢俱是血染徵袍,簡直變成了血人。還好武當派弟子出發時人人各帶了一套派服,此時翻撿出來換上,血衣統統點火焚燒。
收拾停當後衆人同時看向蕭漢,等候他下一步指示。蕭漢面無血色,以往太過大意,根本沒想到屍怪殿與山妖門如此強悍,如果今日地鬼宮、天魔教四派齊至,武當派不滅派才叫奇蹟。
那白影來去如風,功夫強到令人咋舌,實在不知是何來路,爲何要救自己。蕭漢思來想到,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看大傢伙看著他,蕭漢勉強鎮定道:“繼續前進。”
慕容秋雨本拿了兩套衣服,也在山彎處換了衣服,穿了一身武當派女式練功服,英姿颯爽,氣宇不凡,走至蕭漢身邊上下打量一番,鬆了口氣道:“不如再調人過來,我們到襄州休整一下。”
蕭漢跟著打量她一番,同樣鬆了口氣道:“我的意思也是如此,我們到襄州停留,派人回東京與武當山調所有分舵弟子過來?!卑拙畔鰮牡溃骸皷|京工廠與武當派護衛怎麼辦?”
蕭漢沉思道:“東京方面我寫信給晉王與趙承宗,請他們幫著照管一下,那裡有楚師弟照管,應該沒什麼問題。武當派白師兄與司馬師弟二人回去,只要不是邪派大舉入侵,當保得安全。”
司馬安喜出望外,今日之戰令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被蕭漢坑死了,說什麼當初都不應該入武當派。蕭漢簡直就是坑爹,長期下去,自己總有一天會死在魔教手中。聞聽讓他回去,正中司馬安的下懷。
白九霄看他一眼,皺眉問道:“七子怎麼辦?誰來照管他們?不如我帶他們回去?”蕭漢搖頭道:“闖蕩江湖,重要的是一個闖字,七子年紀雖小,卻跟著我轉戰南北,也讓他們看看江湖多麼血腥殘酷,倒是絕佳的歷練機會?!?
慕容秋雨知道他喜歡孩子,輕聲道:“不如讓朱雀堂朱東分舵季良才大哥回去坐鎮,白老爺子與司馬前輩留下照看七子,閒暇還可以教導他們武功。”
蕭漢看二人一眼,看到司馬安目光閃爍,心下微有不滿,轉頭對白九霄道:“白師兄你的意思呢?”白九霄嘆氣道:“江湖兇險,此次石初陽對你痛下殺手,魔教又大舉進軍中原,今日只是開始,你帶七子在身邊老頭子也不放心,就照慕容丫頭說得辦吧?!?
司馬安尷尬咳嗽一聲道:“白師兄言之有理,老瘋子也是這個意思?!笔挐h點頭道:“如此甚好。”跟著便叫來季良才,多方囑咐,季良才帶了朱東分舵迴轉武當派。
蕭漢跟著派出青龍堂兩名弟子到東京調留下的幾個分舵過來。衆人休息過後繼續上路,前方再無敵情。衆人不敢掉心輕心,小心翼翼穿過山谷,終於看到官道,又走了十幾里路,終於看到一個集鎮。
慕容秋雨拿出銀子交給邢安平,邢安平到集上找了家騾馬行,僱了十幾輛馬車,又留下四名弟子,交給他們百兩銀子,命他們僱人把重傷弟子送回武當派。
衆人在集鎮上休息一日後再次出發,此次出發速度慢了許多,每天行不到三個時辰便休息,到後來乾脆一天只走一個時辰,就這樣磨了半個月,好不容易走到了襄州。
襄州城人煙繁雜,衆人在這裡足足休整了半個月,武當派所有分舵全部聚齊,除了朱東分舵回去防守武當派外十五個分舵一個不少,實力大增。八個沒打過仗的分舵躍躍欲試,重新帶動起低迷不振的武當派士氣。
衆人也慢慢從失敗陰影中走出來,此時已近年關,過年的氣息已很濃郁,襄州城裡瀰漫著一股濃濃的年味。武當派弟子在蕭漢指揮下不再向江陵進軍,轉而包下一個客棧,美美地過了一個年。
轉眼便是正月初六,蕭漢結了店錢,帶著武當派重新出發,剛出襄州城南不到十里,忽然看到前方煙塵滾滾,幾匹快馬朝著他們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