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電話那頭的人交涉了一會,東嵐優就帶著旁邊那個叫做切原赤也的路癡男生下了車。
對方提出了兩個解決方案,一是拜託她帶著切原回神奈川,因爲即使他被送上了直達神奈川的車,也還是有迷路的可能,所以需要一個人一路看著他;二是希望她能在原地陪著切原,等他們來接,爲了防止他再亂跑到其他地方去,這一點也無可厚非。
想了想,最終東嵐優選擇了第一種解決方案。並不是說她有多好心,只是兩種解決方法一樣都要浪費她的時間,在原地等著還不如她自己帶著這個路癡移動,相比起來還沒有那麼無聊。
另外,她現在的心情實在有夠糟糕,不想回宿舍也不想去公司,更不想帶著這種消極的壞情緒回去見她弟弟,所以東嵐優決定將這一趟神奈川之行當做散心,一來一回,說不定能消一消心裡的悶氣。
那個叫做切原的男生接了電話以後,就很乖巧地一路跟著東嵐優。她也沒有說一些關心他開導他或者是八卦之類的廢話,一路都很沉默地帶著他換乘公車,乘電車,然後到了神奈川以後,又按照那個「部長」所說的,帶著他上了去立海大附屬中學的車。
最終,東嵐優安全地將切原送到了立海大附中的校門口,她也見到了那位「部長」的真身。
這一打照面,東嵐優和對方都愣了。那位部長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在巷子裡目睹了她打架的那個男生。
心裡有點尷尬,平靜以後東嵐優假裝不記得他,禮貌又疏離地開口,“我是剛剛給你打電話的人,你的朋友我已經送到了,那麼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說著她轉身就要離開,那個鳶紫色頭髮的男生卻突然叫住了她,“請等一下。”
不得已,東嵐優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他。
對方溫和地笑了笑,臉上並沒有惡意,看上去十分友善,“一路將我的朋友送回來,麻煩你了。我們找了他好久,如果不是你的話,可能他今天都回不來了。另外,他應該沒有帶錢吧?車費也讓你出的話實在太過意不去了,可以告訴我車費花了多少嗎……”
“不用了,車費並不多。”東嵐優婉拒了他要給錢的好意,淡淡道,“我剛好也有事情要來神奈川,幫忙只不過是順便,你們不用太在意。”
撒謊什麼的,她真的是越來越在行了。
也罷,東嵐優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本來她一天到晚都在裝個不停,撒不撒謊也沒有多大區別。現在最關鍵的是,她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既然這樣……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來學校裡找我。”那個男生也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依舊是那副笑容溫和的樣子,“我叫幸村精市,高等部二年級。這一次你幫了我們,也算是我們欠了你一個人情。”
切原赤也全程沒能插上話,本來以爲不管如何幸村都會安慰他一下,畢竟這一次他迷路了這麼久……誰知他們兩個人居然聊起來了……
他話裡的「我們」是誰,東嵐優並不知道,也沒有要問的打算,她輕輕點了點頭,“人我已經送到了,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我先告辭了。”
並沒有對他的那番話作出迴應,自己「真性情」的一面被他看到了,東嵐優一想到當時的場景,心下便不怎麼想和對方來往。
告辭以後,她迅速地離開了立海大附屬中學的大門,旁邊並不是沒有人,剛剛他們說話的時候,有三三兩兩穿校服的女生路過,都在看著他們竊竊私語。
這樣的人對於青春期的女生來說應該是有著巨大吸引力的,女生的心思,即使是同爲女生的東嵐優也捉摸不透,她不想生事,在陌生的地方出點什麼事,吃虧的肯定是她自己。
再者,雖然她喜歡站在舞臺上,但她並不喜歡那種被人當猴看的感覺。站在別人的校門口被人指指點點,這和站在舞臺上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性質。
東嵐優走後,反應遲鈍的切原赤也突然摸著自己的頭髮,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疑惑地盯著她離開的方向唸叨,“總感覺她很面熟啊……難道說在哪裡見過……?”
幸村精市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沉默了一會,很快,他回過頭來,那笑容變得燦爛,“其他的先別管,赤也,我們還是先來討論一下你曠課的事情吧……”
聞言,切原赤也那張疑惑的臉,瞬間就變成了苦瓜。
而另一邊,東嵐優一個人在神奈川逛了一會,隨便找了一家店解決了晚飯,就坐車回了東京。
情緒低落地回了宿舍,洗漱過後她用被子將自己蒙了起來倒頭就睡。
明天的粉絲見面會,又將是一場苦戰……
第二天一大早,五個人就被經紀人和助理叫醒。簡單地解決了早飯,一羣人急匆匆地上了保姆車出門。
化妝、做髮型、換服裝、對流程,然後重新看了一遍要表演的幾首歌的歌詞和譜,爲了不讓衣服顯得太緊繃,幾個人午飯都只吃了一點點。下午一點半,她們準時到了會場。
因爲人數有限制,到場的粉絲總共只有三百名,在後臺等待上場的幾人聽著舞臺前傳來的聲音,心裡都有些緊張。
這是她們第一次出席粉絲見面會,緊張是難免的。就連有些經驗的東嵐優,心裡也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樣輕鬆。
除了粉絲,今天到場還有全程跟拍的媒體,她們絕對不能出一點差錯。
從包裡拿出一顆檸檬糖,含著它,東嵐優這才感覺稍微平靜了些。一轉頭見強裝鎮定的北埼玉臉色有點蒼白,東嵐優在衆人沒有看見的時候,也把糖偷偷往她手裡塞了一顆。
等了一段時間,直到有人來通知可以上臺了,東嵐優幾人這才站起身,陸續往外走去。
粉絲的尖叫聲隱隱從前方傳來,除了男粉絲,還有不少女粉絲的聲音。
應援文化在日韓兩國由來已久,當主持人大聲宣佈「有請pinkin」的時候,全場開始喊起了統一的口號。
她們五人從側邊的小階梯走上了舞臺,由水真千秋帶頭,北埼玉殿後,五個人出現在臺上的那一刻,全場氣氛達到了最熱烈。
最前面兩排是架著攝影機的媒體,防護帶後面站著的粉絲大多都舉著燈牌,五個人的名字都有,但最多的還是水真千秋。
和藝人相對應的粉絲,向來是比較複雜的羣體。尤其是偶像組合的粉絲,內部矛盾比起單飛藝人的粉絲來說,要多地多。
就拿「pinkin」的粉絲來說,他們中有的是團飯,也就是五個人全都喜歡的那種,有的是唯飯,也就是隻喜歡一個的那種。
除了這兩種之外,還有cp飯,這一種在「pinkin」的粉絲羣中極少,畢竟要從她們五人裡湊出幾對比較有愛的cp來,目前來說還比較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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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本來有水真千秋×東嵐優的cp飯,這個飯羣的由來很簡單,只因爲她們兩個分別是人氣投票的第一和第二,所以腦補能力超強的粉絲,馬上就在心裡幻想了一出又一出「相愛相殺」的戲碼。只不過經過水真千秋這兩次在電視上揭東嵐優的短之後,所謂的「嵐秋」cp飯,應該會消失很大一部分。
關於這一點,東嵐優的心裡是很樂見其成的。
另外,比較值得一提的是唯飯中有些特殊的一種——毒唯。
所謂毒唯,也就是那種除了他最喜歡的那個成員,其他成員在他眼裡全都一文不值,平時對其他成員無感甚至抱有惡意的粉絲。
遇到利害相關的事情,唯飯自然都會站在自己喜歡的成員那一邊,但毒唯,就算是在平時,他們對其他成員的態度也並不友好。
就像這一次水真在節目中公開了東嵐優扔粉絲禮物的事以後,水真千秋的粉絲和東嵐優的粉絲,就起了一些摩擦。這些粉絲都可以稱作唯飯,他們的爭吵和摩擦倒也無傷大雅,真正鬧得厲害地,是她們兩人的毒唯。
五個成員,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那麼一些毒唯,東嵐優也不例外。這一次扔禮物事件登上娛樂新聞以後,她的激進粉絲就和水真千秋的激進粉絲吵了起來。
最後,由於人數的差別還有輿論的導向,被罵的狗血淋頭的那個,自然還是東嵐優。
來的粉絲裡,舉著東嵐優燈牌的人並不多,有觀察過飯圈輿論的東嵐優心裡很明白,因爲這一次的事情,她有一部分粉絲脫飯了。
她面上的笑容和之前一直展現的沒有什麼不同,幾個人分別打過招呼以後,現場表演了兩首歌,做了幾個炒熱氣氛的小遊戲,接下去的一個重點環節剛好是媒體提問。
聽到主持人開口的時候,東嵐優在心裡暗暗鼓勵自己,便強撐著打起了精神。
果然,第一個提問的媒體,直接開門見山地把矛頭對準了東嵐優,“東嵐優小姐,對於水真千秋小姐在節目中說的你扔粉絲禮物的事情,請問是真的嗎?你對此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這個問題一出,全場都安靜了下來。飛鳥西江在舞臺側邊急得不行,但卻又無能爲力,最後只好長嘆了一口氣。
如果她們不是新人,如果她們已經紅地沒邊了,那麼遇到這種事情,工作人員完全可以過去叫停。但是……現在的她們,還沒有這個資本。
飛鳥西江有些憐憫地看著舞臺上的東嵐優,她心裡其實明白,這件事完全是東嵐優倒黴。水真千秋在節目裡開口說那樣的話時,她真的很想衝過去堵住水真的嘴巴。事後她也想罵水真,但菜鳥經紀人對上主推ace,她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底氣。
如今,看著臺上四面受敵,被媒體當成靶子的東嵐優,飛鳥西江的心裡生出了絲絲不忍。
被針對和攻擊的時候人人都覺得偶像應該要有一顆強心臟,但誰也沒有想過被攻擊的人,比如此刻站在臺上的東嵐優,撇開偶像這一身份,她也只不過才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