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立遠大目標
高勤打開門，小白和賈志清剛要往裡近就被攔住了，“先去客用衛(wèi)生間。”
賈志清彷彿早有所料，拉著一臉莫名地小白熟門熟路地走三步，向右拐。
雖然只是客用衛(wèi)生間，但足以讓小白的眼睛瞪成銅鈴狀。
這簡直比他們倆的房間加起來都大。
賈志清刷刷地脫光衣服，就跑到花灑下面沖涼。
小白看著水花裡赤條條的身影，呆道：“你幹什麼？不是前天才洗過嗎？”
賈志清一邊猛□□頭髮，一邊恨恨道：“距離上次洗澡超過十二小時者，必須在這裡洗乾淨(jìng)才能進客廳。”
小白咋舌：“十二小時？”那不是一天要洗兩次？
賈志清開始打沐浴液，然後不滿地瞪他，“雖然我們經(jīng)常一起上澡堂，能看的都已經(jīng)看光了，沒什麼好保留的……但你也不用一直這樣盯著我洗吧？”
小白尷尬地轉(zhuǎn)過頭。
迎面是一大面鏡子，燈光照在鏡子裡，亮起像一點點小小的橘黃星芒。他看著自己的臉在星光閃爍下變得柔和而明豔。
門被敲了兩下。
賈志清轉(zhuǎn)身，夾緊腿。
高勤打開門，扔進來兩件襯衫兩條長褲。
小白伸手接住，剛想說謝謝，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
“別理他，他就是這副德行。”賈志清洗完澡，順手拿起浴巾擦拭，“該你洗了。”
“哦。”小白乖乖脫衣服。
雖然衛(wèi)生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但在陌生的地方脫得精光仍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所以他洗澡的速度媲美火箭升空。
賈志清這邊才穿好衣服，正梳頭，他那邊就已經(jīng)把花灑給關(guān)了。
“我又沒看你，你緊張什麼？”
小白扭捏地穿上衣服，不說話。
賈志清想開口說點什麼，想了想，嘆口氣，“走吧。”
小白頭髮不長，所以隨手擦乾就行。
高勤坐在沙發(fā)上看雜誌，見他們出來，用腳尖點了點對面的兩把小圓凳，“坐。”
小白看看軟軟的沙發(fā)，又看看小得只能容下半個屁股的凳子微微一怔。
賈志清倒是直接得很，一屁股坐下道：“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嗯，我也想不出你還能來幹什麼。”高勤翻攏雜誌，從旁邊的小茶幾上拿起倒好的紅酒，輕輕啜了一口道，“是借錢，還是……爲(wèi)了他？”
“爲(wèi)了他。”賈志清斬釘截鐵地說。
高勤腦袋後仰，無聲地打量小白半晌，才道：“他不是吃這行飯的料。”
賈志清腦袋一轟。
對於高勤這個人他是知道的，刻薄歸刻薄，但是看人奇準。當(dāng)初封亞倫就是他一手帶起來的，不然誰能想到那麼一個又黃又瘦的小子今天居然會成爲(wèi)敢與顏夙昂叫板的巨星？
“可是你們伊瑪特老總不是還找他去簽約了嗎？”他不死心地問。
高勤嘴角一彎，“你應(yīng)該聽過一句話叫普遍撒網(wǎng)，重點打撈吧。多籤個人對公司來說不過是每年的雜項費用裡添個小數(shù)，能紅算撿到，不紅當(dāng)扔了，對公司根本無足輕重。說實話，馬瑞之所以籤他，不過因爲(wèi)他下了顏夙昂的面子，讓他爽了一把而已，你以爲(wèi)呢？”
小白雖然不機靈，卻也聽出他並不看好他，臉色不禁黯淡下來。
高勤側(cè)頭看他，“你多大了？”
“二十二。”
“會唱歌會跳舞會樂器嗎？”
小白老老實實地搖頭。
“那會演戲會說謊看過多少文學(xué)著作？”
小白偷瞄了臉色同樣難看的賈志清一眼，小聲道：“我看過格林童話。”
高勤舉著酒杯的手微微一抖，然後面不改色地看著賈志清，“你告訴我，他憑著什麼紅？就憑他這張不算難看，但在演藝圈也絕對算不上出挑的娃娃臉嗎？”
賈志清突然挺直腰道：“當(dāng)初封亞倫出道前，也沒人看好他。”
“但他有一張男女通吃的漂亮臉蛋。”高勤嘴巴輕輕一撇，“你知道我下了多少工夫和力氣才把他那些怪毛病扭轉(zhuǎn)過來，包裝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嗎？”
賈志清不服氣地站起來道：“小白也可以改的。”
高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覺得劃算？”
賈志清語塞。
“與其去帶一個沒有天分沒有底子不知道前途怎麼樣的大齡青年，我大可挑很多有潛力有資質(zhì)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人。”他淡然道，“伊瑪特每年都會招很多十幾歲的孩子，然後不斷地淘汰刪選，選出其中最好的。他們每個人都不需要我操心，我只要坐在這裡數(shù)錢就行了。”
“錢錢錢，你除了錢你還有什麼？”賈志清怒了。
高勤聳肩，“除了錢，你還要什麼？”
一句話，賈志清被秒殺。
當(dāng)初他慫恿小白去電視臺碰運氣也是看中他長得不錯，想讓他碰碰狗屎運，看看有沒有做明星賺大錢的可能。他當(dāng)初抱的希望和□□差不多，但沒想到竟然真的中了二等獎。
他剛開始以爲(wèi)，小白雖然不是受僱於電視臺，但能成爲(wèi)伊瑪特的簽約人，以後也是錢途無量，所以才厚著臉皮來求他，但沒想到求了以後希望沒有，冷水一大堆。
小白突然開口道：“我們就是要錢。”
高勤顯然想不到他竟然答得這麼直接，微微一愕才道：“哦，那你去搶銀行好了。我看這個機率也比你當(dāng)明星大點。”
小白不理他的諷刺，仍是一根筋道：“封亞倫做得到的，我也做得到。”
高勤放下酒杯，抱胸看了他半天，才道：“你爲(wèi)什麼要賺錢？買房？買車？玩女人？找刺激？想要高高在上？”
小白搖搖頭，“我要把興隆肉鋪買回來。”
“興隆肉鋪？”這個答案顯然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賈志清連忙解釋道：“興隆肉鋪是雄哥的店鋪，小白是店裡的夥計。後來雄哥染上毒癮，把肉鋪給賣了，人也自殺了。小白在雄哥墳前發(fā)過誓要把店買回來。”
“所以你跑來想當(dāng)明星？”高勤突然想笑，他嘴角咧到一半，卻對上小白認真的眼眸，不知爲(wèi)什麼，竟然笑不出來了。
“拜託了。”小白突然雙腿一屈，跪了下來。
賈志清嚇了一大跳，“喂，你太誇張了吧？他又不是諸葛亮，你也不是劉邦，唱什麼三顧茅廬啊。”
“……三顧茅廬的那個是劉備，不是劉邦。”高勤沒好氣道。
“都是一家人，計較那麼多幹嘛。”賈志清伸手想把小白扶起來。小白死活不肯。
“我不會再籤新人了。”高勤毫不留情道。
шшш★ тt kдn★ ￠O 賈志清氣得差點衝上去，幸虧小白眼疾手快拉住他。
看賈志清仍是餘怒未消的樣子，小白黯然起身，垂頭喪氣道：“算了，也許你表哥說得對，我真的不是當(dāng)明星的料。我應(yīng)該腳踏實地去找份工作。”
高勤翹著二郎腿，“雖然我不籤新人，但不等於別人不籤新人。”
賈志清狐疑地瞪著他，“你什麼意思？”
“你剛纔不是拿他和封亞倫比麼？那我就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成爲(wèi)第二個封亞倫。反正公司請一個吃白食的是請，請兩個吃白食的也是請。你現(xiàn)在在做什麼工作？”
賈志清下意識地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剛剛被炒魷魚，粗著嗓子道：“做保險。怎麼了？”
“明天和他一起來伊瑪特報到吧。”
賈志清怔忡道：“你要請我？”
“不是我請你，是伊瑪特請你。如果花的是我的錢，我一定不會這麼浪費。”高勤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道：“你就證明給我看，看你怎麼打造第二個封亞倫吧。”
打造第二個封亞倫？
賈志清看著此刻悠然坐在名貴的真皮沙發(fā)上，喝著紅酒的高勤，頓時覺得身體裡的熱血都被喚醒了。“好，你就給我睜大眼睛看著！”
他拉起小白，“我們走。”
小白跌跌撞撞地向他擺手說再見。
乘坐電梯下來，賈志清在經(jīng)過門衛(wèi)時，腰板特地挺了挺。
總有一天，他要揚眉吐氣，讓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再也沒有人看不起他，再也沒有人敢忽略他，對他呼呼喝喝！
小白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再往前走，就是電線桿了。”
賈志清神智一醒，粗大的電線桿在離他鼻子三釐米處停住。他興奮地轉(zhuǎn)過頭，“小白！”
“嗯？”
“我們?nèi)コ酝肼槔睜C慶祝一下吧！”
“慶祝什麼？”
“慶祝我們脫離失業(yè)人員的行列！”雖然他的志向很遠大，不過目前還是領(lǐng)月薪最重要。
愛情麻辣燙離雄哥的興隆肉鋪很近，所以他們熟得很。儘管愛情麻辣燙名字取得很讓人遐想，但是裡子和一般麻辣燙是一點區(qū)別也沒有的。
今天店裡客人不多，只有一對小情侶坐在角落裡竊竊私語。
賈志清點了幾樣?xùn)|西，回頭看小白，卻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牢牢地粘在電視上。
“看什麼呢？”
“那個人……”
“嗯？”賈志清擡頭，是每月一期的《本月新歌》。
“他就是那天的嘉賓。”
賈志清嘆了口氣，“他叫顏夙昂。”
“他一定很有錢吧。”
……錢？如果那個粉絲無數(shù)，得獎無數(shù)的三棲天王知道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定位其實只是個有錢人，不知道怎麼想。賈志清拍著小白的肩膀，嚴肅道：“只要你以他爲(wèi)目標，總有一天會把興隆肉鋪買回來的。”
“嗯！”小白握拳。顏夙昂……他默默把這個名字記到心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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