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故意的!沒想到堂堂國師居然也會公報私仇!蘇徵勤干干道:“國師能保證我喝了這個就能好嗎?我知道我不喝的話國師在皇上面前一定有話說,可我喝了要是病情更加糟糕了,豈不是國師更加需要拿話說?所以國師還是三思而行啊。”
君千紀不置可否道:“要是二皇子沒亂吃那幾顆葡萄的話,治不好你可能是我行事不利。”
蘇徵勤:“……你未免也太狡猾了吧,你治不好我怎么能怪罪在那幾顆葡萄上面,葡萄它何其無辜?”
“無辜你還吃它。”
最終蘇徵勤一咬牙關,竟真的將君千紀兌的那碗灰水給喝了……不喝他沒辦法,不喝就是不配合國師給他治病,喝了還不能不好,不然國師會怪他在喝符水之前吃了幾顆葡萄導致影響了藥效……
媽的失算了。
蘇徵勤一喝完便當場摔碗,然后捂著嘴跑去門口嘔吐去了。
也不知是君千紀兌的符水夠神奇還是蘇徵勤的身體素質夠硬,到了天黑之際他好像徹底擺脫了病魔,重新變得神采奕奕、生龍活虎起來,說什么也要留君千紀在府上吃過晚飯了才肯放他回去。
彼時美酒佳肴奉上,一個個妖艷的舞姬們身著清透的薄紗衣裙,娉娉婷婷地上得殿來,蘇徵勤病一好她們也十分開心,再加上國師為上客非一般人,舞姬們跳舞也就跳得十分賣力,一支舞曲愣是跳得活色生香,讓上座的蘇徵勤連連拍掌稱贊。
但君千紀面無表情,任舞姬們如何撩撥,他就是正襟危坐絲毫不為所動。蘇徵勤不由問:“不知國師大人覺得我府上這舞姬的舞姿如何?”
君千紀淡淡道:“二皇子大病初愈,還是莫要沉迷于聲色犬馬之中比較好,否則有復發的趨勢。”
蘇徵勤飲了一口酒,道:“怕什么,這不是有國師在么。國師嘗嘗我府上的陳年花雕,舞你不喜歡看,這酒總得品幾口吧,來,本皇子敬國師。”
君千紀饒是再不領情,也還是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入口香醇爽冽,但君千紀并不貪杯。蘇徵勤一連敬了他三杯,他幾乎沒有吃什么菜。
殿上的歌舞升平仿佛漸漸淡去遠去,最后只剩下飄忽繁華一夢。君千紀單手支著額頭,微微垂著側臉,發絲從鬢角流瀉,將他英俊的輪廓襯得隱隱約約,那搖曳的燭火之光凝聚在他的鼻尖,為那張臉淬了一層不可忽視的光華。他衣袍輕輕垂地,身形安靜而美好得無以復加,仿佛睡著了一般,教人不忍上前攪了他的清夢。
那羅帳后面,鳳時昭從里面緩緩走了出來,卻也銳利而美麗,她看了看君千紀的身影,心里怦然,不由抬頭看向上座的蘇徵勤,笑道:“二皇子果然好手段。”
蘇徵勤亦是微醺,側身歪歪倒倒地靠在椅上,衣衫隨意披在身上,萬分慵懶,他聞言只薄唇漾開,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隨后鳳時昭朝君千紀蓮步輕移地走了過去,伸手想去扶起他。奈何君千紀看樣子似睡著了,可不管鳳時昭怎么拉他的胳膊他都動也不動,沉重如一樽石雕似的。
鳳時昭心下頓了頓,然后竟拿捏著鳳時錦平日里的嗓音輕聲哄道:“師父,你喝醉了,我扶你下去歇息吧?”
君千紀尚不在狀態,可那鳳時錦的聲音每每都是一記靈丹妙藥直入他心田。他聞言,半晌輕微地動了動。起身時腳下有些踉蹌,竟叫鳳時昭哄得他出了廳殿往早已準備好的方向緩緩行去。
君千紀不在國師府,鳳時錦就心不在焉地守了半個黃昏,天黑的時候見他還沒回來,鳳時錦還是去廚房里做了簡便的晚飯,心想著師父回來定是餓了,有做好的飯菜吃他一定能夠開心一點。
然,天色漸漸晚去,桌上的飯菜早已攤涼,都不見君千紀回來。
鳳時錦只好安慰自己,師父是去二皇子那里,橫豎不會有什么事,大約,大約二皇子只是留他在那邊用晚膳呢?
她坐在樹下,懷里攤著三圈,一邊撫著三圈柔順的毛發,一邊等他回來。
只是君千紀沒先回來,二皇子府上倒是先來了人。來人是二皇子府上的家丁,見了鳳時錦以后就將主子的話傳來道:“皇子爺差小的來傳話,國師今夜在皇子府里用了晚膳,只是席間不慎多喝了點酒不勝酒力,現下正歇在皇子府,讓時錦姑娘寬心。時錦姑娘若是不放心的話,大可親自去接國師。”
鳳時錦哪里放得下心,當即就隨那家丁一同去二皇子府。
蘇徵勤始終沒有出面,只讓家丁告訴她君千紀的歇處,她便一刻不停地找尋過去。
房間里一片漆黑,一盞燈都沒有,卻有香爐里的裊裊熏香升騰了起來,臨窗在微微的月光下似水似霧,泛著一種奇異的香氣。
耳邊回蕩著一聲聲柔情似水的“師父”,讓君千紀胸中有種難以言喻的燥熱。但他太能自持了,鳳時昭和他一起坐在床畔,要不是喚他“師父”來迷惑他的心智,他根本不讓鳳時昭靠近。鳳時昭手指撩撥性地撫過君千紀的胸膛,側頭以自己臉頰貼了上去,聽得那胸腔里強勁有力的心跳,她的臉頰微微熱,心口亦是一陣發緊又發軟。
她無法否認,自己是當真喜歡眼前的男子。不管他多清寡多高高在上不可侵犯。打從上次他從懸崖邊上救了自己以后,便一發不可收拾地惦記上了他。
她大概能夠猜到,君千紀對鳳時錦是真的特別的,不然油鹽不進的他怎么會獨獨對鳳時錦敞開胸懷。鳳時昭心里又將鳳時錦給暗暗恨了一遍,又越發堅定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決心,遂整個人都靠進了君千紀的懷中,輕聲呢喃著。
她道:“師父,讓我伺候你睡下好不好?”
“錦……”君千紀只脫口,宛如繃緊了一根弦,聲音若有若無地。
當鳳時昭伸手想去解君千紀的衣帶時,哪想他早已神智迷糊,卻忽然在這個時候緊緊地掐住了鳳時昭的手腕。那力道緊得恨不能捏碎鳳時昭的腕骨,當即就把她弄痛了。
鳳時昭一面掙扎一面委屈可憐道:“師父,你把我弄疼了,你輕點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