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榮光,你跟我到后院來。”洛陽頗含深意的橫了他一眼,背著手往后院走去。京榮光只好垂頭喪氣的緊跟在洛陽身后,他就知道早晚事情瞞不住,可是事到臨頭還是心里像壓著塊大石頭一般沉重。
拖著灌滿了鉛似的雙腿來到后院,京榮光頭都沒臉抬,低眉順目弓背垂手的在洛陽面前等候訓斥。
“說說吧,怎么回事兒。”洛陽往藤椅上一靠,閉上眼等著聽。
京榮光嘆了口氣,那確實是讓他心酸而又不堪回首的回憶,但是既然事到如今也只有說了,好在小祖師并不是外人,這次三燕武林盟主大賽還得靠小祖師呢……
“這件事要說起,還得是解放前的事情了……”京榮光一說這事情,就久遠了,洛陽靜靜的聽著京榮光說起了玄意門這百來年的滄桑血恨。
自從四大弟子分道揚鑣之后,洛陽的大弟子華富貴成為了燕山玄意門的正宗掌門。華富貴膝下無子,只有一女名叫華箏。當初華富貴收了三個真傳弟子,當然,老三就是華箏。另外兩個大弟子何無道和二弟子京南都對小師妹華箏心生愛戀,但是最終是二弟子京南收獲了華箏的芳心,成為一對愛侶。
這大弟子何無道在愛情角逐之中失敗了,實在是很沉重的打擊。不過何無道也認了,心想自己這大弟子繼承掌門總跑不了了吧?沒想到華富貴既然有了女婿,自然是把門派傳給了女兒和女婿。如此一來何無道這心里可就受不了了,直接叛離師門,創下了真武流。
華富貴得知消息之后氣得吐血,可是他對何無道實際上心里還是很不舍的,竟然就這么郁郁而終了,臨死之前留下遺言以后每一代都只能有一個真傳弟子。
京南去找何無道理論,雖然何無道的功夫已經爐火純青,但是京南還是得了華富貴的真傳,堪堪和何無道打了個平手。既然奈何不了何無道,京南也只好任由何無道的真武流存在了。
到了京南之子京長河這一代,兩派都是屢有爭斗,但是都各有勝負。等到京榮光接手之后,終于和真武流發生了一場極大的沖突。
當時真武流的掌門已經是現任掌門譚余同,當時起沖突的原因是真武流將與玄意門并列成為八大派。京榮光去和真武流理論,他認為真武流應屬于玄意門的分支。但是譚余同自然不肯承認這一點,于是譚余同約了京榮光私下里決定,還簽下了生死狀。
結果京榮光輸了,譚余同本想把這件事大肆宣傳,一舉讓玄意門名譽掃地。但是真武流的祖師何無道念著舊情,把這件事情壓下來了。可是從此京榮光不得不屈辱的承認真武流是一個與玄意門并列的新門派了,他養了這么多年都沒好的傷,就是被譚余同打的……
說到這里,京榮光嘆了口氣:“上一次七大門派匯聚玄意門時,這譚余同并沒有來,來的是一個副掌門,我當時心里還在嘆著僥幸。沒想到這一次還是避無可避,這譚余同功力深厚在我之上,小祖師,或許我們東宗,只有您能和他一拼了……”
洛陽聽了后也是嘆了口氣,沒想到都是自己的傳人,竟然中間發生這么多事情。玄意門經過接連兩代的分裂,難怪會如此衰敗……
可是那何無道卻和夏有福等人不同,夏有福雖然也離開玄意門,卻并沒有創立門派,而是以玄意門的分支自居!二者的性質完全不同!但是何無道卻開創了新的門派,這是赤裸裸的欺師滅祖啊!
這就像是一個人生了個孩子,這孩子長大之后,當父親的沒順了孩子的意,這孩子就把自己的姓都改了!不但把姓改了,還要和父親平起平坐,父親不同意,孩子還要打到父親同意為止!
如此惡劣的行為,洛陽如何能坐視不理?
“呼”的站起身來,洛陽就要往外走,卻被京榮光急忙攔住,驚慌的詢問:“小祖師您要去哪兒?”
“真武流!”
“小祖師您不能去啊!”京榮光苦苦哀求道:“小祖師,那真武流連他們的開派祖師何無道都還健在,我們惹不起他們啊!再說咱們現在是比賽報名時期啊,為了咱們的比賽您先忍忍……”
“還忍個屁啊!”洛陽瞪了京榮光一眼:“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徒孫!玄意門百年前那是何等的威風,今天竟然連個叛徒都收拾不了!哼!并列?我現在就看看他真武流有什么本事能跟玄意門并列!”
說完洛陽把手一拂,指尖拂到京榮光的手臂,京榮光頓時整條膀子都麻了,攔著洛陽的胳膊就使不上勁。京榮光大驚,眼睜睜看著洛陽就這么怒氣沖沖的出去了。
“小祖師啊……”京榮光猶豫了下,終于還是跺了跺腳,緊追著洛陽跑出去了。
這真武流的武館位于城北,洛陽站在真武流的武館門口真是肺都氣炸了。原來這真武流的大門臉跟玄意門是如出一轍,只是比玄意門足足高大出一米去。而那大牌匾都和玄意門的一模一樣,當然,也是大了一號的。牌匾上的“真武流”三個大字同樣也比玄意門大上一號,就好像處處都要壓玄意門一頭似的。
洛陽站在真武流的武館門前,仰起頭相當著那高高在上的牌匾。
“喂!你堵著我們門口干什么?”一個真武流的弟子看到洛陽站在門口不動,扯著嗓子吼道:“想報名進來報名,別在門口擋路!”
“讓你們館主出來!”洛陽的目光緩緩垂下,忽然騰身而起,身在半空來了個金鉤倒掛,頭下腳上,一腳將那真武流的大牌匾給勾了下來。
“嗡嗡”巨大的楠木牌匾打著旋夾著風聲落下來,一時間煙塵四起!這大牌匾怕不有百斤以上,要是砸到人只怕能把腦漿子都砸出來。嚇得那真武流弟子跟殺雞一般尖叫了一聲:“來人吶”
洛陽先落了地,待那巨大的楠木牌匾落下來,他腳尖一挑,幫那楠木牌匾卸了力,這楠木牌匾才免去了摔斷的危險。洛陽現在沒有打斷牌匾,也是為了還何無道的道義。既然何無道能顧念舊情,而沒有讓譚余同把打敗了京榮光的事情宣傳出去,保全了玄意門的名聲,洛陽今天也就替真武流留個面子。
那真武流弟子嚇得屁滾尿流的跑回去,他不是不想跟洛陽過招,可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就洛陽這漂亮利落的兩手,那弟子就非常清楚自己根本就不夠看的。所以他非常理智的選擇了喊救兵,好在主場作戰人有的是。
洛陽也沒跟進去,就在門口站著等。這真武流的武館所處之地也比較偏僻,倒也不擔心引起人圍觀。
很快,真武流里亂哄哄的跑出來不少真武流弟子和學員,也有些教練跟著出來看,其中譚余同被眾星捧月的簇擁著,一路趕了出來。
譚余同怒氣沖沖的罵著:“真他媽的見鬼了!還有人敢來踢咱們真武流的館!”何無道等老一輩高手雖然健在,但是以他們的年齡,早就在隱居了,這真武流武館里坐鎮的就是譚余同和何無道的孫子何一帆。何一帆比譚余同小著五六歲,不過三十來歲,是譚余同的師弟。這時并不在武館里,只有譚余同一人在。
“有幾個人來踢館的?”譚余同邊急匆匆的走著,邊喝問那跑進來報信的弟子。
那弟子慌忙答道:“就一個!一個!”
“一個?”譚余同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要是人多,譚余同心里還真沒底。畢竟要是人多,那就代表著對方是一個門派。可是只有一個人的話,誰知道是哪里蹦出來的野鬼!一個人學會了絕世武功可以單挑一個門派,拜托,那只是武俠小說里虛構的故事好吧?
氣沖沖的帶著弟子們闖到門口,譚余同定睛一看,登時想了起來:“好小子!原來是你啊!”
譚余同對洛陽簡直印象太深刻了,其實洛陽露的那一手,譚余同已經估量出來洛陽的內功是已經在太極境界之上。但是究竟達到何種境界,譚余同就不知道了。
不過此時譚余同的內功已經達到了煉氣化神的初期,只是奇經八脈還未通,但是譚余同相信自己即便不比洛陽高,也不至于比洛陽低。當然這只是他的估計,事實上洛陽到底有多厲害,譚余同估計不出來。他只能按照外表年齡什么的來猜測而已。
“真武流,可是出自玄意門?”洛陽雖然孤身一人,卻并沒有一點膽怯,他就站在那里,冷傲得如同一座孤峰聳立在那里,讓人不得不仰視。
譚余同很想不承認,其實以他而言,根本就不把玄意門放在眼里,盡管師長們都曾說過玄意門和真武流的淵源。擊敗京榮光之后,譚余同就更是把玄意門看扁了。
但是他被洛陽的氣勢一逼,便哼了一聲道:“什么出不出自的!只不過這么說罷了,就像天下武功出少林,那就是句屁話!我們的功夫跟少林有一毛錢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