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家住在半山腰上,他們這裡住的是閣樓,在一層雞鴨牲畜,二樓纔是人住的地方,王天倫和尚志明崔凱緊緊跟在小五父親的後面,剛走進閣樓,就聽到一陣雞鴨的叫聲,還有陣陣難聞的臭味,尚志明嫌惡的捂著鼻子,還忍不住乾嘔了幾聲,從小生活在大城市的他哪裡見過這樣的生活?
小五家的閣樓年久失修,三個人走在上面,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了讓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王天倫擔心這樓梯會不會隨時的塌了。
“五伢子,你看誰來了?”小五的父親走到一半就朝著樓上喊道。
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閣樓顫抖的更加的厲害了,接著一個男孩出現在了樓梯口。
“天倫哥哥!”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王天倫興奮的擡起頭,就看小五正站在樓梯口,興奮的咧嘴笑著。
多半年不見小五,小五長高了許多,今天他穿著吊帶背心,下面穿了一條大褲衩,露出細長的小腿,腳上卻是一雙半新不舊的涼鞋。
王天倫三步並做兩步來到了樓上,小五興奮地撲了過來,雙手緊緊的抱著王天倫的腰,“你怎麼現在纔來看我啊,我可想你了。”小五抱怨道。
“小五,哥哥前一陣太忙,現在有了時間就馬上來看你,你長高了。”王天倫撫摸著小五的頭說。
看到原來懵懵懂懂的小五變成了聰明伶俐的孩子,王天倫非常的高興,“小五,你看,我帶著誰來了?”
王天倫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身後。
此刻崔凱正靜靜地站在王天倫的身後,滿臉帶笑的看著小五和王天倫。
小五這才放開王天倫,當他看到崔凱之後,又是一陣興奮不已。
“你這孩子,只顧著高興了,還不快把客人們讓進屋裡。”小五的父親笑著對正拉著崔凱手的小五說道。
小五這才醒悟過來,嘻嘻笑著說:“快進來。”
幾個人走進了閣樓裡,閣樓裡非常的矮,王天倫的頭幾乎要碰到屋頂,閣樓裡面的擺設也非常的簡單,都是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看來小五家過的很難。
幾個人坐在小竹椅子上,這時候從隔壁的房間裡走出一個婦女,身穿著少數民族的服裝,顯然是小五的母親,小五的父親把王天倫的身份給妻子講了,小五知道了他們是幫著小五治病的恩人,說著就要跪倒磕頭,被王天倫急忙攔住了。
當時小五失蹤之後小五媽就憂思成病,看現在她臉色蠟黃,雙眼無神,顯然是還沒有恢復過來,看著這一家人過的如此的艱辛,王天倫心裡很不是滋味。
小五的媽媽給王天倫他們端上來幾杯茶水,然後就被小五爸催促著去做飯了。
王天倫喝了一口茶水,一股幽香滿口,不得不說這茶很好喝。
三個老朋友到了一起有著說不完的話,互相詢問著分開後的遭遇,當王天倫告訴小五崔凱已經結婚而且很快就要當父親的時候,小五興奮的只拍手,吵著到時候一定要去看看崔凱家的小寶寶。
尚志明在一旁插不上話,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聽著他們說話,跟隨著王天倫這一路走過來,尚志明的心沉下來許多,也從失戀的痛苦中解脫了出來,以前總覺得花天酒地吃好玩好就是快樂的人生,和王天倫比起來他的快樂太膚淺了,王天倫最崔凱和小五做的事情讓尚志明很感動,更加的敬佩王天倫的爲人。
半個小時之後,小五的媽媽就把飯做好了,擺在小桌子上七八個菜,也算是豐盛了,小五爸爸又拿出了自己釀的米酒,幾個人邊吃邊喝起來。
飯桌上的菜王天倫都沒見過,顯然是本地的特產,吃了幾口蔬菜,一種奇特的味道,“大哥,這是什麼菜啊,聽特別的?”王天倫指著桌子上的菜問道。
“這是野蕨,這是金針菜,這是苦麻,都是地裡的野菜,平時我們就吃這些。”小五爸爸笑著解釋道。
這裡雨水豐富,植物種類繁多,能有這麼多天然的蔬菜也不以爲奇。
“呵呵,純天然綠色無公害食品,很不錯。”王天倫讚歎道。
“你還沒吃這個,這個味道不錯。”尚志明指著一盤泛著油光的肉說道。
“這是菜蛇肉,夏天這蛇是最肥的。”小五爸爸看尚志明喜歡,得意的說道。
尚志明知道這裡的人有吃蛇肉的習慣,但是他想想那油滑的蛇,就再也沒有了食慾,正要夾起蛇肉的筷子突然改變了方向,朝著另一盤黑乎乎的菜夾去
“那是竹節蟲,那種蟲子專門生活在竹子上,很有營養。”小五爸爸介紹到。
尚志明正饒有興致的嚼著,聽小五爸這麼一說,突然就乾嘔起來。
看尚志明的如此過激的反應,小五爸爸不禁面露尷尬,要知道這在他們本地都是最好的菜,要抓那些竹節蟲子很費勁的,可是眼前的這個客人並不喜歡。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的口味,招待不週了。” 小五爸愧疚地說道,王天倫是全家的大恩人,本想好好招待他一番,沒想到卻成了這樣不愉快。
“大哥,別管他,他窮講究太多,咱吃咱的。”王天倫急忙說道。
尚志明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激了,急忙解釋道:“我路上暈車,還沒緩過勁來,一直想吐。”說完象徵性的吃了幾口蔬菜。
這頓飯吃的並不舒服,吃過飯之後又閒聊了一會兒,小五爸爸就給幾個張羅著住處。
小五家的閣樓並不大,牀位有限,最後王天倫和尚志明擠在一張小牀上,崔凱和小五擠在一張小牀上。 看著被小油燈照的昏暗的小閣樓,尚志明再也忍不住吐槽了:“我的天啊,我都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這種地方,想想剛纔我吃的那些蟲子,我就想吐,不行,明天我必須走,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尚志明嚷嚷到。
“彆著急嘛,總不成這裡一點優點也沒有,沒準明天會有新的發現呢?”王天倫笑著說道,然後把一碗泡麪遞給尚志明,還有一個滷蛋和一根火腿,這是臨走時美英送給他在路上吃的,路上幾個人一直下館子,這些東西就剩下了。
“既然這麼說,我就捨命陪君子,只要你的存貨吃完了我就走。” 尚志明大口吃了一口泡麪,滿足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