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不敢相信。可是,如果不是,梁公子身邊這些奇怪的護士又是哪里來的呢?他們很像太監啊。
這個消息對于她們來說,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她們去了以后,或許還能有一席之地。
可如果梁公子是個皇親國戚,他們進府之后,可就一點兒地位都沒了。相比于王妃那些女人,他們的出身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缺陷。這個缺陷,容貌是無法彌補的。
“小姐,小綠覺得也不用擔心,梁公子既然能從凝花樓把你帶出來,肯定是喜歡你的。即便梁公子是個小王爺,也一定會給你一個名分的。”
茗茗點了點頭,也只能用小綠的這句話來安慰自己。
中午吃飯的時候,梁嘉讓小春子把茗茗姑娘主仆二人都給叫了過去。
這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見了,可是不知道為何,自從小綠做了一個猜測之后,又一次見到梁嘉,茗茗姑娘突然感覺自卑了起來。
準備大禮參拜,卻被梁嘉阻止了。
坐下來吃東西,主仆二人一句話也不說,低著頭就像是犯了錯的小孩子似的。
“你們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梁嘉奇怪地問道。
主仆二人同時抬起頭看了一眼梁嘉,又同時低下了頭,同時搖了搖頭。
“是因為我沒有征求你們的同意,就直接把你們要過來,你們覺得不好?”
兩人急忙搖了搖頭。
“公子能把我們從凝花樓帶出來,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茗茗姑娘說道。
“那你們這是咋了?”梁嘉疑惑地問道。
“沒事的,公子,我們只是突然間有點不習慣而已。”
“沒事。我這人沒什么架子,私下里也不喜歡規規矩矩的,所以你們不用拘束。在回去之前,你們就跟在我身邊,暫時算是我的侍女吧。”
“是。公子。”兩人都抬頭看了過來,然后齊齊答應。
吃過飯后,梁嘉讓她們呆在房間里,留下一個番子保護,他則帶著小春子前往了江充的家里。
這一次過去,一來是安撫,二來嘛,就是給江充一點點他能看懂的暗示。
江充位于廣陵城南面的一個小院子里,此時他的那位沒有名分的妻子正在替他整理行裝。對于自己相公要遠行做什么,她并沒有多問,只是安靜地收拾東西。
兒子去了學堂讀書,女兒去了隔壁學習織布,江充就坐在門口,一口一口地喝著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充長得其貌不揚,可以說很丑,可他這位妻子長得卻挺好看。算不上如花美眷,但也比稱得上美女。
當然,這樣的美女剛開始也是看不上江充的。
可是,在周圍人都是異樣的眼光中,她只從江充的眼神中看到了尊重,看到了平等,或許是因為他們兩個在平常的生活中都飽受別人的歧視吧。
雖然沒有名分,也見不得光,可二人的生活還過得去。
江充能寫能畫,更能給別人出出主意啥的,平日里也能賺到不少的錢。
行裝整理好了以后,江充看了看面容悲傷的妻子,笑道:“春娘,我這次過去雖然遠,但要不了幾年就能回來。到那時,你的相公那可就了不得了。”
春娘點了點頭,勉強笑了笑,說道:“相公要記得,事情成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還有我們娘三個。”
“為夫知道。走之前我給你們都安排好了。待會兒我帶你們去見一個人,隨后你們跟著她到京城。之余入國子監讀書,小香去當侍女。”
“啊?”春娘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放心。女兒去給這個人當侍女,不會虧了她的。咱女兒長得和你一樣美,肯定有更好的生活。”
“一切聽相公的安排。”
兩人正說話間,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江充疑惑地抬頭看了過去,影影綽綽地看到院門外有幾個人影。
他在廣陵并沒有什么朋友,認識的人雖多,但沒有幾個能談得來的。外面那么多人,極有可能是族中那些人找來的。
江充走過求打開院門,卻看到門外站著的并不是族中的人,而是皇上。
他楞了一下,急忙想要行禮,卻被梁嘉給阻止了。
“你想讓朕暴露身份嗎?進去說話。”梁嘉低聲說道。
江充急忙讓開身子,讓梁嘉等人走了進去。
兩個太監留在了門外,隨后兩個太監留在了院子里,只有小春子跟著走進了房間。
“那個……公子,這位是內人,姓楊,名春娘。”江充看到妻子從里間走出來,開口介紹道。
梁嘉對著那個春娘點了點頭,擺了擺手讓她不必見禮,隨后看了看江充,笑道:“看不出來,你本事不小,竟然能把這么漂亮的嫂子都給娶到手了。”
聽到皇上稱呼妻子為嫂子,江充卻是嚇了一跳。
他可以成為皇帝的家奴、仆人、臣子或者其他,但絕不能是兄弟,這不是找死嗎?
“公子萬萬不可稱呼內人為嫂子,直呼其名即可。”
“行吧,理解你的想法。今天過來,就是來看看你準備的怎么樣了。這次讓你出去辦事,時間很長,怕你家人不理解啊。”
“公子不必擔心,小的已經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就行。小春子,把東西拿出來。”梁嘉沖著小春子招了招手。
小春子急忙從懷中掏出了兩張銀票遞給了江充。
“這里是一萬兩銀票,你可以留一部分給你的妻子生活,剩下的都是你辦事的經費。后期聯絡方式建起來后,如果有需要,我會派人給你送錢的。”
江充拿出了一張,把另一張遞還了回來,說道:“公子,要不了那么多。”
“拿著吧,用這筆錢多結交點人對你也是有幫助的。”
“謝公子。”
“對了,沒見到你家兒子和女兒啊?”
“犬子飯后去學堂了,小女正在隔壁跟人學習織布。”
“明日一早臨走前,送到客棧就行。好了,我走了,你們好好聚聚。”梁嘉說完,轉臉就走了。
江充急忙送了出去,等到梁嘉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緩緩地搖了搖頭。
“皇上,大可不必的,我既然投靠了你,那就是百分之百的真心,不用這樣警告我的。”自言自語說完,江充關上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