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忘川和云涯在之前的那場戰斗里都受了很重的傷,即便恢復到現在也還沒有康復,尤其是云涯,骨頭骨折的根數比寧忘川還要多,再加上寧忘川跟著卡維一起修煉了納什族的神奇功法,恢復能力比常人要快。
所以兩個傷員扭打在一起,片刻后寧忘川就占據了上風,如果是兩人身體都很健康,寧忘川不可能那么快占到上風。
云涯被寧忘川壓在身下,雙手被控住,他徹底失去了以往的冷靜,通紅的眸子里滿是野獸瀕臨絕境的憤怒與不甘,他低聲怒吼著,想要掙脫開來,但是卻被寧忘川壓制地死死的。
寧忘川看得很清楚,云涯眼中的憤怒與不甘深處,是巨大仿佛沒有邊境的悲傷。
寧忘川心中情緒波動,不顧云涯的傷勢,猛地一拳揮在他左臉上。
“嘭”
云涯腦中一片暈眩,嘴角更是直接滲出血來,不過眼中卻多了一份神智。
“瞧瞧你現在這幅樣子,能做什么哪里是我認識的林云涯”寧忘川喘著粗氣怒吼道,他的身體狀況同樣不是很好。
云涯頭偏向一邊,凌亂的銀發蓋住他的額頭和眼角,從發絲間能夠看到云涯眼角流出晶瑩的液體。
他喃喃地說道:“月雅月雅”
寧忘川看到他這副模樣,知道他終于把心中的悲傷發泄了出來,如果他一直強撐下去,那么總有一天會徹底垮掉,只有發泄出來,他才能涅槃重生。
寧忘川從云涯身上翻下來,倒在他身旁的地面上,仰面看著白色的屋頂。
房間里一時有些安靜,只有云涯的低聲喃喃。
“云涯,我們一起努力吧,努力把月雅救回來,即使她已經不記得我們,但我們,至少要做我們能做的事。”寧忘川低聲道,“而且我相信,只要月雅還活著,我們就一定有辦法讓她恢復”
云涯身體微微一顫,片刻后轉過頭看著寧忘川,盯著他的眸子:“真的么”
寧忘川鄭重點頭:“一定可以恢復。”
寧忘川的信心不是裝出來給云涯看的,而是他確實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這種可能性很好想到,不過之前寧忘川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但是經過和未來博士的交鋒后,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這一點。
那就是借助封林的力量。
封林的力量寧忘川之前一直以為只能用來被動地保護自己,但是從封林成功控制化神芯片來看,它完全可以當做一種攻擊手段,只不過攻擊的對象必須是芯片。而未來博士放置在林月雅體內的,就是第一代威力最強風險也最大的全融合芯片
全融合芯片有多強寧忘川很清楚,但是他對封林依舊有信心。
只不過這件事情他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即使對封林他也沒說過。封林自從上次不惜代價不惜承受重負啟用化神芯片后到現在還沒有蘇醒過來,這一個月沒有封林在耳邊唧唧歪歪,寧忘川反倒有些不適應起來,每天入睡前都要調出神秘軟件瀏覽許久。
云涯聽到寧忘川的話,眼底深處一點點出現光芒,他畢竟不適尋常少年,他本來就是不輸寧忘川的天才少年,自小在里跌滾打爬,他的心境比起寧忘川來只會強不會弱,這次如此頹廢完全是因為林月雅對他而言可謂是一切。
寧忘川的神情不似作假,云涯現在除了相信他也別無選擇,他只是輕聲又問了一句:“來得及嗎”
寧忘川坐起來,費力地爬上自己的輪椅,整理了下衣服,看向窗外的景色,輕聲說道:“只有相信來得及,我們才來得及。”
云涯沉默,片刻后也重新爬上輪椅,他爬得比寧忘川更費力,但是寧忘川一直背對著他根本沒有幫忙的意思,云涯咬著牙,也不可能請求他的幫助。
有些事情,就比如從悲傷中走出來,只能靠自己,旁人終究只能給你指一個方向,愿不愿意走還得看自己。
云涯終于爬上了輪椅,已經累得滿頭是汗,他深深吸了口氣,搖動輪椅來到窗前,伸手打開窗戶,冬季的寒風吹入房間,讓他疲倦的身心感到一陣舒爽。
“忘了告訴你,我加入葬神社了。”寧忘川說道。
云涯已經漸漸想通,聽到寧忘川這句話微微皺眉,然后看向他說道:“你的意思是,你接下來要挑戰我的位置”
云涯已經是葬神社核心成員之一,葬神社一共有十六名核心成員,代號以“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則,臣宿列張”為順序,天地玄黃最強,云涯現在只是最弱的“張”。
寧忘川想了想,笑了笑,說道:“想來是這樣的,你可要小心了,我不會留手。”
云涯嘴角微微上揚,血跡已經被他擦去,只是磨破了點皮:“彼此彼此。你還欠我兩拳,我都記著呢,到時候必要讓你還回來。”
這兩拳,一拳是兩人初次見面時云涯為了誅聯盟想要放棄林月雅的時候寧忘川給了他一拳,第二圈便是剛才那一拳。
寧忘川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想到你還記著。”
“怎么能忘”云涯摸了摸臉頰,說道,“那么刻骨銘心啊。”
頓了頓,云涯看向寧忘川,目光突然變得有些陰冷,他沉聲說道:“你和那女孩在一起了”
寧忘川一愣,隨即沉默地點了點頭,他說道:“對不起,發生了很多事。如果你感到憤怒,這便算作我欠你的第三拳。”
云涯看著他,眼中有一絲冷笑和嘲諷,他轉過頭,淡淡說道:“不,這一拳你不是欠我,而是欠月雅。”
寧忘川身體微微一震,不知道要說什么。
“你選擇加入葬神社,其實是為了殺天成前輩,對不對”云涯忽然又說道。
寧忘川抬頭看云涯的側臉,他發現他和云涯雖然說不上有非常多的接觸,但是要論了解程度,他們對彼此都非常了解。
就比如現在,寧忘川什么都沒有說,云涯卻能正中他的心事,也只有寧忘川,才知道怎樣的方法才能把云涯從迷惘中拉回來。
“是的。”寧忘川點頭,“他殺了我父母,這個仇,無論如何得報。”
“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的恩怨,但我知道寧前輩不是那樣的人。”云涯轉頭看向他,四目相對,“所以如果你要殺他,那么我就會守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