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兒此番話并非無來由,其實一直以來她對蕭景瑄的感情就不太有信心,大抵是這古人的社會規(guī)則總是跟現(xiàn)代有許多不同之處,這里的男子三妻四妾太過普遍,讓她很難接受。
蕭景瑄身為王孫公子,這樣的男人身邊怎么會少的了女人?
一直以來她也沒有考慮這個問題,可是現(xiàn)在是需要說清楚的時候了。
蕭景瑄聽到她的話沉默了片刻,一直沉默到杜若兒臉色微變,心道難道這廝心中還抱著什么三妻四妾的想法所以不肯回答么?
杜若兒冷哼一聲就要掙開他,卻被蕭景瑄伸手攬住,擁在懷中。
“若兒,你若是擔心我將來三妻四妾,大可不必。我這輩子早便發(fā)下誓言,絕不做這等事情。”
杜若兒一愣,驚訝地看著他,“你不是在開玩笑?還是在哄我的?說實話,你這樣的人家,如何肯答應(yīng)你的要求?”
蕭景瑄側(cè)首看著天上閃爍的星辰,沉聲道:“這是我當初答應(yīng)了母親的,我父親生來花心,我母親也因此而死,我從小更深受此害,三妻四妾又有何用,若是找到一個知心的愛人,我愿只取一瓢飲。”
杜若兒一愣,看著他,心中閃過諸多念頭。
這豪門深宅,總是有許多故事,蕭景瑄出現(xiàn)在杜家村,顯然是被人所害,多半妻妾爭產(chǎn)一類故事,總不新鮮。
他一個嫡子,母親還去世了,若是有什么繼母,那便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想來從小沒少的了陰謀詭計暗害。
“對不起,我不知道——”
蕭景瑄轉(zhuǎn)眸看過來,目光帶著幾分認真地道:“這想法我從來沒跟別人透露過,因為以前也從沒有哪個女子能夠讓我心甘情愿愛上,我不想欺瞞你,從小我身邊來往女子眾多,少有人是真心,多半是陰謀詭計要害我,便有真心的卻也不是我所愛,我也不曾對哪個女子動過情,唯獨你是例外。”
杜若兒被他深情如海的眼眸注視著,一時間心潮起伏,忍不住有些臉紅,她啐了一口,沒好氣地道:“誰知道你以前有沒有對別的女子動心的,身邊既是那許多美人兒,如何看得上我的?”
蕭景瑄見她拈酸吃醋,眸光閃動,輕笑起來,伸手將她摟入懷中,嘆道:“若兒,你總是不知道自己的好么,你是我見過最與眾不同的女子,你有男子一樣的才華和遠見卓識,為人又不講究錢財,對許多事情其實你看得很清楚,不慕虛榮,我知道你之前一直躲著我,拒絕我,是因為你知道像我這樣的人家,真嫁入了雖是風光,說起來日子反倒不如現(xiàn)在自在,你看得太通透了,其實我真的沒把握能說服你,幸好,你對我并非全然無情。你肯如此垂青我,我又如何還會在乎什么其他女子?更何況,我一貫潔身自好,素來不做那些風流之事,你不需擔心這些。”
杜若兒挑眉看過來,黑眸里閃動著幾分調(diào)侃:“難不成你還能沒有經(jīng)歷過女子不成?我可不信。”
蕭景瑄身體僵了一下,旋即恢復正常,他輕咳了一聲,伸手捏了捏杜若兒的鼻子,無奈地道:“你一個女子,誰教你問這些的?”
杜若兒撇撇嘴,臉頰微紅,難得任性地道:“女子怎么就不能問了,你們男子平日里要求女子忠貞,倒不許女子問一句了。”
蕭景瑄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他轉(zhuǎn)過身,俊美的臉龐首次出現(xiàn)了難得的尷尬,莫名的沒有解釋說明,讓杜若兒大為驚異。
“時候不早了,回去睡吧。”
他開口轉(zhuǎn)移話題。
杜若兒見他竟然轉(zhuǎn)移話題,心中更好奇了,想著莫非竟然被她說中了,這廝居然真?zhèn)€就是個童子雞?
杜若兒來了勁兒,人類的好奇心誰都不能阻止,蕭景瑄以為自己不提杜若兒一個女子肯定也不好意思再提起的,但他沒想到杜若兒臉皮這會兒就是那么厚,就敢問古人不敢問的事兒。
“別轉(zhuǎn)移話題,怎么,莫非是被我說中了?”杜若兒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難不成她運氣這么好,居然還撿著這么個稀罕的寶貝男人?
蕭景瑄沒料到她竟又來問,一時好氣又好笑,回過頭見這丫頭一臉探究的盯著他,像是他要是不給個回答她就要問到底一樣。
蕭景瑄忍不住想頭痛地撫額,這都什么事兒,剛說她與眾不同,她就做出個與眾不同的事兒來了!
“杜若兒!”蕭景瑄咬牙,上前給了她一個腦瓜崩,俊臉鐵青:“你一個女子總問這個羞不羞,還有不準隨便問男子這種事!”
“羞什么,這事關(guān)我的終身大事,當然要認真問清楚了,再說你又不是別的男子。”
“……”
蕭景瑄盯著面前一臉執(zhí)著的女人,忽然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杜若兒沒想到他突然襲擊,嚇了一跳,支吾著想掙開,卻被他緊緊摟住不得分開。
直到一個長吻結(jié)束,杜若兒輕喘著聽到男人在耳邊暗啞地警告:“你要是想知道我行不行,我馬上就讓你知道。”
杜若兒耳尖充血,感覺到男人身上傳來的灼熱溫度,才意識到剛剛自己是在玩火。
她上輩子也沒正經(jīng)戀愛過,從不知道男人這方面的事兒,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剛剛蕭景瑄理解的意思跟她不同。
“我不是這個意思……誰,誰想跟你那什么了,不要臉!”杜若兒狠狠地掐了他腰間的軟肉一下,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跑開了。
風拂過她通紅的臉頰,她急匆匆離開,這要是再留下來,說不定真的要發(fā)生什么也未可知了。
蕭景瑄見她羞憤地跑開了,輕笑一聲,也松了口氣。
他當然知道這小丫頭是想問什么,但他怎么能讓她知道他這種事兒呢,那未免太過丟人,到時候還怎么壓服這個丫頭?
幸好她被他嚇跑了——
他咳嗽一聲,胸腔內(nèi)涌動的血液讓他有種失控的感覺,蕭景瑄皺了皺眉,最近身體越發(fā)不受控制,大抵是情動情緒太過激動的緣故,多少年來清心寡欲,如今動了情,才知道男女之歡帶來的影響多大。
這件事不解決,他如何跟杜若兒繼續(xù)下去?
蕭景瑄想到這里,未免有些煩悶,他從來多智聰敏,偏這點上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這讓他很是不快。
看來,是要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才行。
卻說這邊廂二人忙碌一番,杜若兒才將將把修建水渠的事情弄了總綱各交代下去,還未喘口氣,這邊林秋白讓人招募來的一些想要學習的技術(shù)人員也招募來了,杜若兒便又忙著投入培訓技術(shù)員的事情中去。
之前林秋白也曾經(jīng)讓人招募,但那時許多人對拜一個女子為師并不樂意,多少存了幾分看不起的心思,只有寥寥幾人報名。
直到現(xiàn)在真見了杜若兒的本事之后才有各處各家的人踴躍報名,妄圖從杜若兒這邊學到些本事,也能發(fā)家致富。
因此報名者現(xiàn)在眾多,杜若兒還需要從他們這里挑選一番才行。
她倒也真挑選了不少認真想學習的,杜若兒不在乎這些人能學去多少,本身她也從來沒想過要藏私,農(nóng)業(yè)發(fā)展如果都藏私的話早晚只有敝帚自珍衰敗的地步。
水泥窯有蕭景瑄處理,杜若兒忙得很,只去看過一回,說實話她能說的都說了,后面能怎么造出來她也沒報太大希望,但是沒想到,即便是如此,蕭景瑄還是能找人真的弄出些頭緒出來,讓這件事現(xiàn)在越來越明朗,這古代的工匠水平也超乎她所想,她只是提出個想法,他們就付諸實施了,簡直不可思議。
事情一一步入正軌,就連之前她弄出來的省柴灶也在全縣推廣開來,化肥的銷售也是步入新高,杜若兒為了化肥又把煤球蜂窩煤改造的法子拿出來,趙家本就有煤礦,用專門的煤球來供應(yīng)化肥生產(chǎn),打算再供應(yīng)市場銷售煤球,配合即將生產(chǎn)的煤爐,到時候又是一筆很大的進項,且也是很大的方便老百姓生活的東西。
時光荏苒,不過數(shù)日功夫,許多事情卻是變化多端。
這日,杜若兒剛剛跟招募來的學徒教授化肥施肥的法子,到中午方歇下。
“杜先生,您這是要去哪吃飯,我們幾個想做東請您去吃頓便飯,不知道先生有沒有時間?”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膽大地上前詢問,攔住了她。
杜若兒回頭一看,見是隔壁鎮(zhèn)的王青,這少年便也是出了錢物修建水渠的王氏家族送來的,想來是存著想學到什么的心思,但杜若兒并不怕你想學,怕的是你不學,說什么總是從來未曾隱瞞,博學多聞,見多識廣,這些人本來對聽她一個女子講課還不服,聽過兩次課便心悅誠服,打心底認真起來,并且稱呼也從開始的杜姑娘,變成了現(xiàn)在的杜先生。
杜若兒知道無論男女師長都是喊先生,但對此稱呼,還是頗不習慣,但那是這些人的一番心意,她也不好多說便聽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