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黃三用盡力氣爬著跑路,但因?yàn)橥现粭l傷腿,再加上時時刻刻都得提防著狙擊手,像是只烏龜一樣,根本爬不快。
身后留下一條血跡,而前路是無盡的恐懼編制成的路,看不到盡頭生的希望。
隨時都有可能出現(xiàn)一顆子彈,打爆他的腦袋、心臟。
而后面是姜文陽這個恐怖的“兇獸”在磨著獠牙,虎視眈眈,眼神冰冷鋒利嗜血,緊緊的盯著他,吐著猩紅的舌頭。
他隨時有可能追上來,殺了自己。
這頭兇獸已經(jīng)怒極,開了殺戒,不在會有絲毫的留手的可能性了。被他抓到,必死無疑。
現(xiàn)在他甚至希望警察快點(diǎn)兒到來,把他給帶走,送到醫(yī)院,之后被判入獄,哪怕是無期徒刑都可以,好死不如賴活著。
“老板,失手了。沒辦法開槍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不過黃三也受傷了,腿部中彈,逃走的可能性很低。”狙擊手黑著臉道。
其實(shí)剛才他有機(jī)會在黃三發(fā)愣的時候再開一槍,可不知為什么手指都扣到一半了又沒有扣下去。
或許是動了惻隱之心了,畢竟對方死了這么多的人,亦或者是因?yàn)楸撑眩挠胁话病?
但結(jié)局都是這樣了,黃三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只要不是死在自己手上就可以了。干這行的本來就是刀頭舔血,心安理得就行,最后的結(jié)果不重要。
“什么?失,失手了?你……”黃三強(qiáng)忍住要吃人的憤怒,將一口因?yàn)榧被鸸バ亩鸬哪嫜氏氯ィе赖溃骸皼]事兒,我們快點(diǎn)離開。黃三那個混蛋就交給姜文陽去殺吧,他多殺一人,也就是多葬送自己一步,我們走。”
兇惡的撇撇嘴,卓浩言在心底獰笑。
死了那么多的人,姜文陽不死活罪也難逃。
只要自己花點(diǎn)錢運(yùn)作一下,他吃官司把牢底坐穿那是一定的。再說了,牢里也有死人的時候不是么?就讓他多活幾天好了。
狙擊手迅速起身,將槍背起來,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在卓浩言身上系了安全繩,然后把輪椅一揚(yáng),卓浩言就被倒下去了。
隨即自己也縱身一躍筆直跳下去,動作嫻熟,沒有任何的拖沓,明顯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殺手。
這可是八樓,卓浩言嚇得哇哇大叫,狙擊手沒有說什么,呵斥沒有任何的意義,何況他的老板,倒不如趕緊幫助他離開這里。
樓下停了一輛車,一輛敞篷跑車,狙擊手后發(fā)先至,鉆到車子里,然后把卓浩言粗暴的接住弄進(jìn)來,一踩油門跑了。
刺啦、刺啦……
姜文陽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靜靜的聽著那有節(jié)奏的拖曳身體和地面摩擦的聲音漸漸的遠(yuǎn)去,直到聽不到。
他體內(nèi)的靈力因?yàn)榈挚咕褤糇訌椂拇M,感知能力又回落的正常的水平,甚至比平時還有
不如。
粗重的呼吸著,身體里一股無力的疲乏感襲來,他甚至開始有些迷糊了,一副渴睡的樣子,特別想一頭跌倒就睡著。
但是他沒有,危險還沒有過去,他還不能睡,不能昏迷,昏迷了就有可能死!
身體前所未有的虛弱,感覺連手里的手槍都快抬不起來了。
這是力量耗光的副作用,他抱緊懷里的林絮花,抿著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兩邊被打通的墻上的缺口。手里的槍端的筆直,只要有人膽敢闖進(jìn)來就開槍殺人。
“蘇頭兒,剛才那棟樓頂上有人。還有那邊有車子開走的聲音,樓上的人應(yīng)該是跑了。”
“還有這里發(fā)生槍戰(zhàn)了,要不要通知警局再派人過來?”
“看那邊,有人中槍了,不知道死活。”
“小李跟我來,務(wù)必保持高度警惕,我們過去看看,見機(jī)行事。小賴你留下來通知局里和120急救。”
最后一句是蘇雪的聲音,她早已經(jīng)看到姜文陽開的悍馬車停在那邊。
現(xiàn)在又看到了不遠(yuǎn)處血淋淋的不知死活的男人,不由的擔(dān)心起姜文陽來了。
幾聲槍響才剛剛落下,這次可是大案子,牽扯了人命的案子。
而且是性質(zhì)極其惡劣的案子,就算姜文陽不死,也又很大的可能性吃官司、判刑。
“嗚嗚……”林絮花望著姜文陽,淚痕連連,她開始不安的掙扎蠕動起來。
因?yàn)榻年柺軅耍蟊车孽r血染紅了白襯衫,都滲到前面來了,地面上也匯聚了一些。暗紅色凝聚成一汪,慢慢的向前推移,透著叫人頭皮發(fā)麻的紅色,淡淡的血腥味彌漫著,讓她一陣難受。
林絮花嚇壞了,看著姜文陽一動不動,還以為他快要死了,拼命掙扎。
張了張嘴,姜文陽勉強(qiáng)擠出一絲苦笑,用壓抑而沙啞的聲音:“小花,不用擔(dān)心,我沒事兒的。我現(xiàn)在就給你松綁,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讓你受了這么重的傷。都是我連累了你,我……”
一邊解開繩子,一邊盯著門,雖然黃三那個膽小鬼是不可能回來的,但以防萬一不能松懈。
他的目光落到了林絮花的手上,左手的小拇指和無名指被老虎鉗子夾斷了,扭曲著,腫脹成紫黑色,和本來白玉般的顏色形成了鮮明刺目的對比。
她只是一個女孩子啊,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殘忍。為什么不放過她?你們要逼我殺人?
看似鎮(zhèn)定的姜文陽心中歇斯底里的咆哮著,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親手奪走別人的性命的感覺很沉重,死掉的人就在不遠(yuǎn)處,一雙眼眸里凝固著怨毒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這個兇手,有一種莫可名狀的恐怖壓抑感。
姜文陽知道自己今后會在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忘不掉這個眼神,要做噩夢。
即便他是為了救自己和
林絮花的命,不殺他自己和林絮花就會死,也依舊忍不住心情壓抑折磨。
為了轉(zhuǎn)移這種壓抑和折磨,他只有讓自己更恨黃三,由此他才能保持冷靜和理智,繼續(xù)守護(hù)林絮花直到她安全為止。
這個時候窗外的警笛聲刺耳尖鳴著,十分的清晰,警察的對話隱隱傳來,姜文陽知道外面的狙擊手大半應(yīng)該是走了。
繩子一解開,林絮花連忙拿掉塞住嘴巴的毛巾,抱著姜文陽放聲大哭了起來。
哭的稀里嘩啦的,也不知道哭聲了飽含了多少強(qiáng)烈的情感。
“你這個傻瓜,大傻瓜,我是個賤 女人,我根本就不值得你來救我的。嗚嗚,你為什么要提我擋子彈啊?你以為你是鋼鐵俠嘛?混蛋,混蛋,嗚嗚。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是傻子嗎?我被抓了我盼著你來救我,又不希望你來救我。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yàn)槲夷悴攀軅摹?
你這個混蛋你心里還有我是不是?你心里既然有我,為什么要說那些傷人的話?我沒有那個意思的,我只是覺得我不干凈了,我已經(jīng)配不上你了。”
林絮花又哭又鬧,情緒十分的激動,心里想說的話,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的全倒了出來,都沒有經(jīng)過大腦,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最后,她張口狠狠的咬住了姜文陽的肩頭。
姜文陽吃痛,也不敢掙扎,只有有氣無力的慘呼:“啊,小花你先松口,我都明白都明白,我不該說那些話的。
你沒有配不上我,真的,都是你胡思亂想,每一次我想要跟你靠近一些,你卻刺猬一樣張開全身的刺,把我刺得遍體鱗傷,不敢靠近。
我心里怎么可能沒有你?要是沒有你的話,我也不至于這么拼命了,差點(diǎn)直接就把命丟在這里了。
我都快要死了,你就嘴下留情,你是想讓我早點(diǎn)死啊,快松口,哎吆疼死了。怎么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不能恩將仇報吧?”
“啊?對不起對不起,陽子我該怎么做?告訴我該怎么做啊?你傷的怎么樣?千萬不要死,不要死啊。”林絮花慌的手足無措,看著滲出來的鮮血一陣眼暈。
姜文陽搖搖頭,費(fèi)力的伸出右肩受傷的右手,擦掉林絮花的眼淚:“沒事兒死不了,不過傷口又添了一道罷了。你在這里呆著等警察來,哪兒也不要去,我去去就來。”
掙扎起身,不顧背后不斷伸出來的血,他倔強(qiáng)的臉上充滿了不容拒絕。
林絮花剛要開口阻攔,卻又沒有辦法付諸行動,只能看著姜文陽緩慢的和她錯開身子而去,每走一步都疼的渾身顫抖。
“你去哪里?你在流血,停下來我給你包扎一下,這樣下去你會死的。”林絮花的聲音在顫抖,這個男人的背影異常的高大,倔強(qiáng)。
“我去報仇!”姜文陽腳步?jīng)]有停頓,反而加快了速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