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坐在地的趙輕舞嚇的瑟瑟發(fā)抖,而嚴邵安早已抱起關瑾言奪門而出,潔白的地毯還殘存著那一灘鮮紅的血跡,趙輕舞像是突然驚醒一般,害怕的往后退開,慌不擇路的跑了出去,連門也忘了關。
抱著關瑾言闖進醫(yī)院的嚴邵安,滿臉的緊繃,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逮到一個醫(yī)生就喊,“急救室在哪,快,”
血沿著潔白的地磚灑了一路,關瑾言終于被醫(yī)生接受推進了手術室,嚴邵安被攔在門外,緊張的盯著手術室緊閉的大門,兩只手都是血,那溫熱的血此刻滾燙,像是要灼傷了他一樣。
醫(yī)院人來人往,聲音雜亂。
嚴邵安充耳不聞,剛剛……
如果他能及時制止趙輕舞!
該死!
他時時刻刻告訴自己不能忘了父親臨死前的交待,無論如何他不能讓趙輕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到傷害,可他怎么就會忽略了,阿言也需要他保護!
該死!
他懊惱的一再咒罵著自己。
“嚴邵安!”
身后突然有人接近,隨著那人的接近,四周的空氣里開始凝聚起了絲絲的殺氣,那股凌厲的氣息襲來,讓嚴邵安背后的毛孔陡然張開。
他下意識攥緊了帶血的拳頭。
“你該死!”
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踏來,嚴邵安后背僵硬,慢慢轉頭,入眼是梁浩一張倨傲而冷漠的面孔,他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兩手自然下垂,可那種森冷可怕的戾氣還是從他四周散發(fā),無孔不入的沁入空氣之中,也讓嚴邵安感到了壓迫。
自詡在京北他素來沒有害怕的人,可梁浩……
卻第一次讓他感覺到壓迫。
攥著拳頭給自己警醒,他不輸氣勢的問,“她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阿言和他非親非故,縱然他對不起阿言,又什么時候輪到他出面教訓他?
嚴邵安是不服的。
梁浩冷笑著,一身黑衣被他完美的演繹出冰冷肅殺的意境,眼神似冰,“她被困原始森林,是我救了她,你覺得我有沒有發(fā)言權?”
什么?
嚴邵安又是大吃一驚,他被關瑾言獲救的巨大喜悅沖刷,緊跟著又去了廈門,雖然多次見到阿言,竟忘了追問是何人救她,想不到竟然是梁浩?
男人的直覺讓他對面前這個男人充滿了敵意,“那我應該替阿言感謝你。
“罷了。”梁浩不屑的擺手,舉止間絲毫不把嚴邵安放在眼里,放眼整個京北就沒人敢這樣輕視他,嚴邵安心中自是不滿,耐著性子,卻只看那梁浩又勾唇道,“你和阿言并無關系,這聲謝輪不到你來說。”
“你!”
嚴邵安克制的怒氣當場發(fā)作,怒目而視。
梁浩只是冷笑著,往后靠墻站著,雙手抱臂,也不再和嚴邵安多說,嚴邵安卻是警惕,盯著他許久,看他并無多余動作,雖然心懷戒心,還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手術室。
……
“怎么辦,媽,我殺人了!”
匆匆躲回家里的趙輕舞,小臉慘白,瑟瑟發(fā)抖,王雪娥一開門就往她懷里鉆,王雪娥猝不及防倒是被嚇的不輕,趕緊扶著她到了客廳。
“怎么了,小舞,你別嚇媽媽啊,到底是怎么了這?”
趙輕舞眼神閃躲,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在王雪娥耐心的勸解之下好不容易才稍微平復了心情,害怕的攥著王雪娥的手,“媽,我好像殺人了,怎么辦,你一定要幫幫我!”
“什么?”
王雪娥的那點膽子未必就比女兒大,一聽她殺人了,當即整個人大驚失色,防備的瞪著女兒,差點沒甩開她的手,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勉強陪著笑,“怎么回事,你殺了誰啊?”
這青天白日的,哪有人給她殺?
“關,關瑾言,”趙輕舞哆嗦著說出幾個字,想起關瑾言面無血色的躺在血泊里,整個人害怕的又是一個激靈,一頭扎進王雪娥懷里緊緊抱住她。
“啊!”
王雪娥害怕的大喊醫(yī)生,花容失色。
殺人了,這可怎么辦,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啊,也不認識警察,又不認識法官,這如果要是警察找上門來……美眸在屋子里掃了一圈,這屋里的東西樣樣可都是她花了大價錢捯飭來的,要是小舞被抓了,她以后還怎么……
一想到這,她是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哆嗦握住趙輕舞的肩膀,“小舞,聽我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趕快收拾東西,帶上值錢的,我們馬上走,離開這里,重新開始。”
說完,看女兒還瞪著無神的眸子傻愣著,王雪娥恨鐵不成鋼的一把推開她,撒腿就往房間跑,“我想想,金銀首飾都在保險柜里放著,還有兩張存折,銀行卡,糟了,我有一條鉆石項鏈借給張?zhí)€沒還給我,還有一只鉆石戒子在顧太太那里,這可怎么辦……算了,再說吧。”
沖進衣帽間找了個lv的皮包出來,一股腦就把值錢東西通通往里面塞,“還有包包,好幾萬一個,不能忘了,”
她又往衣帽間沖的時候被趙輕舞拉住了。
趙輕舞此刻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的面孔,冷靜的幾乎是有些可怕的,她狠狠拉住王雪娥,“把東西都放好,我們不走。”
“小舞,你說什么呢,你殺了人,我們再不走,難道等著警察來抓你啊!”王雪娥以為她嚇傻了,失去理智了,推開她又想往衣帽間闖,被趙輕舞又一次拉住。
這次,趙輕舞使了蠻力直接把她拽到客廳,摁在沙發(fā)里。
“聽我說,邵安也在現場,我已經想明白了,有嚴震麟的遺囑壓著,他不會不管我,所以……”參透真相的趙輕舞超級冷靜的面孔可怕極了,露出的一抹笑更是陰森可怖,“只要關瑾言沒死,他都不會不管我!”
王雪娥聽了個大概,迷迷糊糊的點頭,“那你的意思是,”
“你好好在家呆著,我去趟醫(yī)院,如果關瑾言僥幸沒死的話,我們就沒必要躲了。”
“可是,”王雪娥還是不大明白,趙輕舞顯然也不打算再解釋,推開她自己站起來,“你聽我的,乖乖在家等我的消息。”
遲疑著,王雪娥沒拉住女兒,將信將疑的點了頭,心里畢竟盤算著還是要給自己留條后路,這畢竟萬一要是出事,女兒進去了,她還得生活啊。
跑到陽臺看著趙輕舞的車子開走。
她撒腿就奔回屋子里,“凱文啊,是我,對,你之前不是說想換個環(huán)境生活嗎,我們去英國怎么樣,對,就你和我……放心吧,錢的問題用不著你操心,我這有……那行,半個小時之后樓下見,你越快來越好,知道嗎?”
把手機收好,她撒腿又沖進房間,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通通掃進箱子里,想了想,又奔進趙輕舞的房間,趙輕舞雖然不在這里常住,房間里還是留了幾樣鉆石首飾,還有名牌的包包,一個都好幾萬的,她翻箱倒柜一股腦找了出來。
又看到趙輕舞床頭的柜子里放著好幾萬現金,一咬牙也拿走了。
小舞,別怪媽狠心,如果你真的出了事,媽還是要生活的是不是,媽把你養(yǎng)這么大,這點東西也是我改得的,你如果沒事就好,如果真的有事……
別怪媽!
半個小時之后,王雪娥將自己裹在黑色的風衣里,裹著頭巾,戴著墨鏡,提著箱子小碎步躥到樓下,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停在樓下,她一溜煙坐了進去,車子很快開走,卷起塵土飛揚。
……
趙輕舞匆匆趕到醫(yī)院的時候,關瑾言還在搶救之中,她不敢直接過去,旁敲側擊的給了護士好處,詢問急診事的事,進手術室的醫(yī)生就沒出來過,護士哪里知道什么,讓她自己去手術室等著,這一番你來我往的爭吵,趙輕舞的身份被人識破了。
“你不是那個明星趙輕舞嗎,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呀?”
“急診室搶救的那個是你什么人啊?”
“我好像看到嚴先生來著,你怎么不去找你丈夫啊,該不會是夫妻感情不和吧?”
“我說,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更好奇急診室是誰了,快說說,”
一時間,圍著趙輕舞的人七嘴八舌的開始議論起來了。
趙輕舞尷尬的不得了,又根本不敢說實話,眼看著被一幫人逼的不行,趕緊戴上墨鏡,將身體壓低,避免被人拍下來,想方設法的想溜走。
“碰!”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一聲巨響卻讓整個吵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帶著驚恐和懷疑的四處張望,“怎么回事?”
有人輕聲的問。
趙輕舞也懵了會,好在反應快,看大家都愣著,她趕緊縮著肩膀飛快的從包圍圈溜了出去,她壓根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幸好……她機靈跑了出來。
然就在此時,背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輪子在地上滾動的聲音,不及她轉身,就被一股蠻橫的力道推開,她整個人撞在墻上,吃痛的揉著墻壁。
卻是看到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推著移動病床,后面跟著一個氣宇軒昂的黑衣男人,大步流星的走著,氣場逼人,似乎剛剛推她的就是這個男人。
她有些生氣,沖過去想理論。
“梁浩,你給我站住!”
這個聲音她卻是再熟悉不過,立即又躲回墻邊站著,偷偷拿眼角瞄,這一次毫無意外看到的就是嚴邵安,他追著移動病床大步跑來,整個人同樣散著怒氣,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只帶起了一陣風,連眼神都沒有停一下。
“邵安,”
她弱弱的輕聲喚了聲,嚴邵安目不斜視一陣風似的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