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法斯特神父今年已經六十有余,對于平均壽命達到一百五十年的人類來說還算年輕,但他負責礦石鎮及其周邊的教區卻已經有十余年的時光了,從這一點來說,他也算得上年輕有為了。
礦石鎮位于溫德蘭聯邦北部,接近阿斯特爾王國的區域,在多年前的戰爭時期還算是前線,事到如今,戰爭早就連影子都不剩了,卻留下了諸多當時修建的據點,以及村民中許多當年軍人留下的后代。
前些日子,天空中發生的異變對于礦石鎮而言幾乎沒有任何影響,礦石鎮的人們依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全然不知道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但在那之后,不斷傳來的流言倒是將那一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個大概。
貝爾法斯特神父接到了來自行省總教區的通知,要求加強對于異端分子的監控,同時也大略知道了那天的異變究竟是什么。
上頭沒有細說,只知道又是邪教徒搗的鬼,不過貝爾法斯特神父卻覺察到了一絲不對。
邪教徒雖然經常搞破壞,但卻從來沒有如此大規模地作亂過,貝爾法斯特神父已經接受過不止一名在阿斯特爾王國境內逃難回來的溫德蘭聯邦雇傭兵了,根據他們所說,災難的中心,有著無數的混沌魔物,天空中有著巨大的人影戰斗,一派世界末日的景象。
不過貝爾法斯特神父倒是沒有對總教區的決定多說什么,在他看來,那些大人物們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既然不愿意告訴他們這些負責人,那么一定是有特別的原因。
貝爾法斯特神父便是這樣一位十分堅定信仰女神大人,對于圣堂忠心耿耿的圣職者。
當然,作為這一教區的負責人,他也有著足夠的權威,甚至就連礦石鎮的鎮長,那些貴族們也需要忌憚貝爾法斯特神父幾分,畢竟在溫德蘭聯邦,圣堂的可以說是最強的勢力之一。
今天,他卻被一陣喧鬧的聲音吵醒。
“怎么了。”
貝爾法斯特神父從床上起身,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感到奇怪。
現在的時間還很早,最近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人路過礦石鎮,但外面的樣子儼然就像是新年祭典一般,人們的說話聲叫喊聲與敲敲打打的聲音混合,令貝爾法斯特神父感到一陣心神不寧。
更重要的是,他可是住在圣堂的屋子里的,按道理,位于城市中心的圣堂應當是莊嚴肅穆的場所,平日里都鮮少有人高聲喧嘩,如今這樣子,那些人還有沒有一點對于女神大人的敬畏之心了!
貝爾法斯特神父有些生氣,他一邊扣上扣子,一邊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穿過走廊,越過禮拜廳,貝爾法斯特神父走出大門的時候,看到圣堂廣場上意外地聚集了相當多的人。
“大人,您起了?”
一位小牧師見到貝爾法斯特神父神情有些不悅,立刻湊上來問候。
“這是在干什么?”
貝爾法斯特神父沒有正眼看那位牧師,而是將視線落在了喧鬧的人群中,這些人分明就是礦石鎮的居民,他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而他們的目光所及之處,則是廣場一側,靠近大圣堂方向的一處工地。
“嗯?”
那一處工地一看就剛剛搭建沒多久,木制的手腳架一側,是一塊黝黑的板子,看不出材質,幾名身穿工作服的工人正在忙碌著,拿著錘子敲敲打打。
“是誰允許你們在圣堂廣場上這么干的,這里可是圣堂的領地,你們是想褻瀆女神大人嗎?”
貝爾法斯特神父立刻就感到不愉快了,這些家伙難道真的不知道這里是圣堂的地盤嗎,竟然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在這里架設這種用途不明的東西,不知是他們膽子太大還是侵犯圣堂權威的責罰太輕。
聽到貝爾法斯特神父的怒吼,那些工人們紛紛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工作,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人群也下意識讓開了一條道路,令這位頗有權威的神父大人得以來到工地旁邊。
“神父大人,不用那么激動。”
一位衣著光鮮,貴族打扮的男子立刻湊了上來,那是礦石鎮的鎮長,洛克斯男爵。
見到了熟人,貝爾法斯特神父便更加趾高氣揚,眉毛一挑,便開始責問。
“男爵大人,你既然站在這里,為何沒有阻止這些人褻瀆圣堂?”
聽到貝爾法斯特神父的話,洛克斯男爵先是愣了愣,隨即露出討好的笑容,賠笑道。
“神父大人,你大概不清楚,這些工人其實是我叫來的,這個東西也是我讓他們裝在這里的。”
貝爾法斯特神父聞言,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驚訝,緊接著便清了清嗓子,沉著聲音說道。
“這里可是圣堂的領地,男爵大人,你就算要做些什么東西,事先不通知我一聲,似乎也并不合適吧。”
洛克斯男爵管理礦石鎮也有十年了,期間都如履薄冰,對待圣堂和作為其代言人的貝爾法斯特神父恭恭敬敬,神父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為何會這樣做的原因。
“呃,這是因為命令來得實在太匆忙,我還沒來得及通知你。”
“命令?”
貝爾法斯特神父微微皺眉,還想繼續問下去,但一個聲音從他們兩人的身后響起,中斷了對話。
“是我帶來的命令。”
聽到了有些耳熟的聲音,貝爾法斯特神父回過身去,正好看到一位身穿白色長袍的圣職者,他兩鬢斑白,袖口有三道金邊,胸口掛著金色的十字架,儼然像是位高權重的圣職者的模樣。
“比列大人?您怎么來了?”
貝爾法斯特神父立刻認了出來,這位是來自總教區的比列神父,權力遠在他之上。
“貝爾法斯特,修建這個是我的命令,你還有什么不滿的嗎?”
比列神父顯然聽到了之前兩人的對話,他質問道,令貝爾法斯特神父面露怯意。
“沒有沒有,我怎么敢質疑比列大人的意見......只是,不知道這個東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貝爾法斯特神父看到那像是一面墻壁的東西,感到更加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