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師大會結束,墓穴中洋溢著激昂與亢奮,每一位同胞都鬥志昂揚,充滿幹勁,若要問這是爲何,回答必然是解放的曙光降臨了這漆黑的墓林。
朝顏帶著我去了二隊隊舍。
二隊的職責是支援,但某種意義上更像其餘六隊的下屬,爲他們而工作,也正因爲這樣,二隊的隊員都是掌握所有技能的萬金油,有好有壞吧。
“朝顏,從焰帝那裡出來後,我就一直有個疑問,但有點冒昧。”
朝顏轉了個拐角,我快走了兩步。
“朝顏,我們這是要打仗嗎,有點害怕。”
朝顏腳步沒有停頓。
“朝顏,我……”
“你煩不煩啊!老孃本來可以躺牀上安安穩穩睡一覺,還得帶你來隊裡,嘰嘰喳喳嘰嘰喳喳,有完沒完!”
眼前的朝顏一瞬間變得偉岸,隱約能從她側顏看見虎牙。
“對不……”
我正要道歉,她停了下來,虎牙消失了,滿臉通紅。
“啊~那個,對不起,我現在很緊張,所以…有點控制不住里人格,對不起。”
她依舊背對著我。
我們人格覺醒者在別人眼中都是這樣的嗎?我開始深深懷疑自己。
“益良,那個…我很害怕,我很害怕對抗,更害怕戰爭,但是現在焰帝要我們與林統……所以,心裡很不安定,對不起。”
她眼角噙淚,轉過身來面對我,在這擁擠的過道,來來回回的同胞們正揹著扛著一包又一包物資。
“現在是開戰前最後的準備工作了,所有人都得上到前線,爲了保護樂園的最後一個歸宿。”
“我知道你的疑惑,我的里人格是怠惰,她叫夕顏,她從那以來一直保護著我,大到我做不到的事,小到我說不出的話。她很怕麻煩,所以才這麼兇,對不起,益良。”
“啊…那個什麼,我才該說對不起,這麼冒昧……”
“沒有沒有,走吧,二隊就在那個門裡。”
“好。”
我們剛到門口,裡面就傳來整齊又熱烈的喊聲:“齊聲!”
“賀隊長回家!”
這震耳欲聾迴盪在廳內,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不到三百人的呼聲。
“莫益良隊長,我是二隊燭芯琉璃,如你所見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漢!”
嗯?眼前這個自稱男子漢的人,分明是個女孩子啊!一米六的個頭,一身筆直的軍裝,挺拔的站姿向我行軍禮,身後三百人跟著她齊刷刷得稍息立正,腳踏地面的聲音震得廳裡微微晃盪。
琉璃挺立的胸脯表達著她的剛毅。
“啊,那個什麼……你好。”
我伸出右手,她雙手握住,“隊長好!”
那三百人就像她的復讀機,跟著大喊。
“啊,那個…同志們好……”
我腦子有點宕機,就像媳婦一直教剛出生的孩子叫媽媽,孩子的第一句話卻是爸爸一樣。
我還在重啓,朝顏挨著我的背,輕輕跟我說要離開了。
“謝謝你朝顏,辛苦你了。”
話音剛落,三百人提著中氣,“謝朝顏隊長、夕顏隊長救命之恩!”
朝顏紅著臉退出了廳內。
“隊長,朝顏隊長是不是……”
琉璃笑著問我。
“嗯?”
我沒太明白。
“算了,沒啥。”,“隊長,二隊295人全部到齊,隨時可以開始任務,請隊長指示。”
“琉璃,我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還不太清楚,現在還是由你代理吧,趁這個時候你多教教我,往後的日子還得多勞煩你。”
琉璃紅了眼眶,“隊長!琉璃遵命!隊長真是,太寵我們了!”
誒?啥?昂……這姑娘……好熱血……
“小的們!十人一燎,以燎爲單位,協助各隊,出發!”
“遵命!琉璃大人!”
他們的喜悅、興奮、鬥志滿滿寫在臉上,我本以爲這會是一個因羣龍無首而散漫的隊伍,但實際情況出乎我所料,禮儀、紀律、士氣都無可挑剔,以至於空降的我更加懷疑何德何能能坐到這個位置,同時我似乎也明白了,爲什麼匙葉會如此嫉恨我。
“隊長,來這邊坐。”
琉璃引我到廳中間的座椅上,座椅的靠背上紋著一個特殊的花紋:
左邊一半是紫陽,右邊一半是銀蓮。像是陰陽結合的太極。
我順著摸了一下花紋,不是新的。
“琉璃,你來多久了?”
“我啊,與其說來了多久,不如說我一直在。”
“從焰帝建造彼樂園開始,我便在了,比匙葉隊長來得早些。”
琉璃眼中有笑有苦。
“那怎麼你沒有成爲隊長呢?”
“第一次見到焰帝的時候,焰帝就讓我留在二隊,把二隊調教成精英,她說,二隊是希望,讓我點上希望的火,遲早有一天火會因爲樂園的救贖變成烈焰,亮過燈,亮過太陽。所以,我成爲也只想成爲燭芯,只要有一天能親眼看見我點燃的火衝破黑暗,那便夠了。”
這一瞬間,琉璃筆挺的身姿格外驕傲,格外耀眼。
我沒有說話,說不出話。
“對了隊長,你的能力給我講講唄,焰帝說過你是特別的。”
“我的能力啊……沒什麼用的,我有三個人格,我、紫陽和銀蓮,分別是混沌、惡和善。能力有六個,分別是:絕對環境感知、人格具現、加速崩壞、絕對感受復刻、絕對武器製造、加速治癒。後面四個能力的來源是特殊時世,一個獨有的脫離現世的時間和空間。”
“這麼多!焰帝果然沒有說錯,你就是我們的救贖!”
琉璃水晶般的眼睛睜得滾圓,淡淡的香氣從她身上飄來,熱情、熱烈。
希望的種子可能是在她這裡發芽的吧,因爲我也燃起了微微的火。
柴人迷於雨中林,燃柴夜中盼雨停。
柴溼留火星星點,裹柴求火勿早熄。
枝頭夜鶯哽哽啼,林深豺狼嗚嗚鳴。
柴人天晴不知去,亂柴破衣無人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