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請看。”我取下了頭上的髮簪,長長的黑髮散落下來,鴇母洪翠和她的手下吃驚的看著我,唯有婉月擔心的抓著我的胳膊。
“你是女子?”
“小女被家中所迫,慘遭逼婚,落魄出逃,如今別無他求,只是希望能有一容身之處生活,日後能嫁給自己喜歡的如意郎君。”
“我怎知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會不會給我帶來麻煩?”
“這是小女的名帖。”我從懷裡掏出黎裕幫我僞造的身份證明,恭敬奉上。“小女已無親生爹孃,唯有一後母,遠在徐州,請媽媽放心。”
“南一?!”驗證過後,鴇母還給了我,然後仔細打量著我,“如此美貌佳人,絕不輸給熙若冰靈她們,若是來咱們滿香院,說不定真能助我們化解這次危機。”鴇母洪翠與她的手下們商量著。
“前提是,小女不賣身也不賣藝。”
“那我要你何用?”
我走上高臺,憑藉腦海中的記憶,慢慢舞動起來。
我曾經在二十一世紀學了近十年的古典舞,贏得他們的心我還是有必勝的把握的。
“妙哉!妙哉!我從來沒見過如此獨特美妙的舞。”鴇母洪翠不覺稱讚起來。
“這不算什麼,如果媽媽能放心地把姑娘們交給我,我不但能讓她們的舞技有所提升,還可以給她們化出最特別的妝容,作出最獨一無二的衣飾。而所有的費用也都由我承擔。”
“此話當真?”洪翠終於動心了。
看來無論在哪,錢都是最有用的東西。
“當真!賠了錢,全由我一人負責。若賺了錢,我可要跟媽媽五五分。怎麼樣?”
洪翠不說話,靜靜地思考著,我知道我一個陌生人對她而言還是挺危險的,她還不能信任我。
我叫她的手下拿來了筆墨,寫下了契約。
“好!反正如今已是這個樣子,死馬便當活馬醫罷!”
我擬好契約後,我們二人都按下了手印,簽了名字。
“姑娘們都出來罷!”
“來了,媽媽。”姑娘們紛紛從房間裡出來,排成了一排,一共九個姑娘,婀娜多姿地站在了我和洪翠面前。
“我洪翠做這行已經二十幾年了,大夥都稱我一聲‘翠娘’,你叫我‘媽媽’也好,‘翠娘’也罷。總之,你一定要助我滿香院東山再起!”
“翠娘放心!”
“這位是南一姑娘,以後,她便是教你們的習舞的先生了。”
大家一齊向我行禮,“先生好。”看來平時洪翠沒少教導她們。
“姑娘們不用客氣,叫我名字就好了。”
與姑娘們熟絡之後,我讓婉月去客棧收拾,準備入住滿香院。
誰知婉月卻把我拉到一旁,“小姐,這煙花之地不能住啊!如若傳出去會玷污小姐名聲的!”
“我們現在也算是逃亡,總住在客棧裡,也是花費,也會遭人懷疑,但是住在這裡便不同了,隱藏在背後,還可以賺錢。”
“可此地不同於他處,清白女子怎可留在青樓?小姐,我們等黎大人出宮後一同商議再做決定罷!”
我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太擅自主張了?
畢竟婉月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還是個古代傳統女子。
“對不起啊婉月,要不這樣,我給你先找個外面的小院安…”
“不是婉月害怕,婉月能留在小姐身邊,照顧小姐已經很開心了。只是婉月替小姐擔心,這進青樓可不是兒戲…”
“婉月,想必昨天你也看到了,我有要找尋的人,我有留在這的意義,名聲什麼的,我並不在乎,我只想現在,可以走到他的身邊。”
婉月,前世的我對你並沒有什麼印象,但是今生是你陪伴著我。
“從我生病醒來的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你,我們也很投緣,一直相處相伴離宮走到今天,在我心中,你早已不是一個丫頭了,而是我的一個小妹妹。”
“小姐…”
“別叫我小姐了,總覺得怪怪的。”畢竟蘭家的大小姐已經死了。“叫我姐姐罷!”
“婉月也早已將小姐當做姐姐了,不過奴婢就是奴婢,怎麼也不能壞了規矩纔是。婉月會留話給黎大人,未免他找不到咱們擔心。”
“婉月…”
在這個世界裡,還有人可以明白,體諒我的心,我真的非常感動。
“這個動作不對,手是要很柔軟的,再來一遍。”
“腳要勾住。”
“面部表情也是很重要的,你們要結合所練的舞蹈情境、人物內心,投入進去,才能發揮的淋漓盡致。”
“眼神…”我無意間瞟到了那個身影。“你們先自己練練罷。”
我追了上去。
“文公子!”
文淵優雅地轉過身,疑惑的看著我,“姑娘認識在下?”
“琴鋪老闆不是說了嗎?這方圓百里,無人不識文淵琴師。”
“你…你是昨日的…你是女子?”
“昨日無意冒犯,還請公子不要介意纔是。”
“不會。不過爲何你昨日女扮男裝,今日又出現在了滿香院中呢?”
我娓娓道來,“小女名叫南一,因家中後母逼迫成婚,故而逃離家中,爲防萬一,女扮男裝。昨日之所以冒犯公子,皆因你的模樣與我的親人十分相似…我們所行盤纏不多,爲求一個安身之地,不得已來了這兒……”
“求生的方法很多,姑娘確不該來此地。”
“公子誤會了,小女只是來教姑娘們習舞的。”
“哦?”文淵笑著說:“能讓翠娘同意的教舞先生實屬不易,想必姑娘一定天資過人。”
“小女實在…”
“文淵…咳咳咳…”
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子身著一襲金絲繡花長裙突然出現,樣貌十分楚楚可人。
就像是…
《神鵰俠侶》中的小龍女。
那般不食煙火,似仙女柔美動人。
“你風寒還未好,怎麼出來了?”文淵聽到她的呼喚,走到她身邊,一臉擔心的樣子叫我不安,他們…是情侶嗎?
“忘了與你介紹。”文淵帶她走到我面前,“這位是南一姑娘,是新來的教舞先生。”
“先生好。”女子向我行了個常禮,我禮貌迴應。
“叫我名字便可,不必拘禮。”
“南姑娘,這位是熙若……”
熙若?她就是段熙若?
聽聞段熙若也是滿香院的紅牌,不過,她只賣藝,不賣身。她身材婀娜,膚如凝脂,美似天仙,更是彈得一手好琴,名滿京城。若不是因爲洪翠是她的親姨母,想必她早已真正墮入紅塵。
看著他們一起離去的背影,我心中甚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