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撥出,手機靜默了有一會兒,清亮的女聲在手機里響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又在干什么?”池秋雨皺眉,盯著手機想一會兒,又撥通另一個號碼。
前一個號碼,是伊凡來海濘之后,辦的本地號碼,而這一個,是他從來沒有更改過的號碼。前一個電話不能接通,也許他人已經不在國內,可是這一個號碼,他總會開著!
可是,電話接通,另一邊的聲音也告訴她,這個電話,一樣不能接通。
伊凡在哪里?
池秋雨心里一陣的恍惚,一顆心,忍不住怦怦直跳。不知道為什么,程子騰對伊凡的指控又在耳邊響起,原來對伊凡堅定的信心,這一刻,竟然有一些動搖。
難道,伊凡真的是程子騰嘴里說的,跨國犯罪集團的頭目?現在,程子騰這一邊展開對沈中天的緊急抓捕,他那里就失去聯絡,這二者之間,難道有什么無形的聯系?
想到這里,池秋雨的心里有片刻的慌亂。
如果這是真的,那么此刻,兩個對她很重要的男人,已經站在了對立面。一個,助她擺脫以前的陰影,重新站起來,生活在陽光下。另一個,給她全部的愛,給她溫暖和希望,也占據了她所有的感情。當他們對立的時候,她竟然不知道,她盼望誰贏。
論理,程子騰代表正義,他出生入死,為的是這個世界的和平,她應該盼望他凱旋而發的,不是嗎?
可是,伊凡……
想到那張燦爛的笑臉,那帶著溫暖的,不經意的玩笑,池秋雨只覺得呼吸艱難。
如果,那是真的,他一旦被程子騰抓捕,等待他的,即使不是槍決,也是引渡回國,那無休無止的羈押。
那樣一個自由的像風一樣的男人,如何去忍受后半生的鐵窗生涯?
可是,盼著程子騰失敗嗎?
上一次,他死里逃生后,那張慘白的面容在眼前輕晃,他身體還沒有恢復,就趕著離開去執行任務的身影……
那樣一個男人,她怎么會忍心希望他失敗?他為的,從來不是他自己啊!沒有他這樣的人,這個世界,會是怎樣的混亂?她怎么會盼望他失敗?
正握著手機胡思亂想,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小琪探進頭來,向她甜甜的笑,說,“池小姐,總裁辦打電話下來,總裁請你上去一下!”雖然在笑,可是表情里卻露出些擔心。
“嗯,好!”池秋雨混亂的思緒被拖回,略略整理,出門向頂樓總裁辦去。
看著她進門,程子歡的目光里露同些探究,向她深深凝視。見她含笑打招呼,心里有一些放松,含笑點頭,說,“秋雨,坐!”
池秋雨坐下,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苦笑,說,“程總,我和子騰沒事!”是啊,有事的是政審,她和程子騰的感情,并沒有變化。
程子歡聽她一說,倒笑起來,搖頭說,“你比我想像中堅強!”
昨天的事,也許別人不知道,可是對于一個關心弟弟的姐姐,又怎么會不知道發生什么?
不想提那個她無力改變的話題,只是問,“昨天子騰打電話來給你請了三天假,怎么今天你就來上班?”
昨天趕著去執行任務,還不忘打電話給她請假?
池秋雨的心,滿滿的,又酸酸的,說不出的情緒。輕輕點頭,說,“昨天我可能是太累了,子騰太緊張!”
“累就多休息休息!”程子歡不同意的看著她。
不管眼前的女人能不能成為她的家人,可是她的為人處事,她對工作的態度,還有她那種少見的堅強,都讓她從心底里欣賞。
“我知道!”池秋雨微笑,認真的看著她,說,“很快就要過年了,我想把手里的事掃一下尾,過年多請幾天假!”
“過年請假?”程子歡一愣,眸光不自覺變的深遂,認真的說,“你是說,和過年的休假一起?要多久,你要去哪里嗎?”
“嗯,想多休息幾天!”池秋雨點頭。
“去哪里?子騰知道嗎?”程子歡趕著問。
是不是,因為政審的事,讓她心灰意冷,決定放棄?可是,從昨天程子騰的態度來看,他根本不會接受。如果,眼前的女人趁著這個時候消失,她不知道自己那個寶貝弟弟會做出什么。
“子騰不知道,我還沒有來得及和他說……”池秋雨搖頭。
“不行!”還不等她說完,程子歡脫口而出反對。
“程總!”池秋雨好笑的接口,說,“是當年那場爆炸,我雖然沒死,可是也受了傷,是永呈島上一戶漁民救了我。我一走五年,再沒有回來看看他們,現在他們的女兒也在海濘上學,趁著過年,我和她一起回去看看,多陪陪老人家!”
“哦,是這樣!”程子歡松了口氣,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磥?是自己太緊張那個寶貝弟弟,神經過敏了!
略想一想,點頭說,“那也好,你也趁機散散心!只是石設計師那款設計的鑒定要在年前有一個結果,估計你不能早走!”
池秋雨點頭,說,“老人家講究的是一起吃團年飯,年三十趕回去就好!”
本來,程子歡只是擔心她承受不了政審過程中帶給她的羞辱和難堪,程子騰又不在,才借著談石玉堂的事把她叫來,現在見她沒事,心里不禁佩服她的堅強。
雖然說看到她狀態沒有問題,可是眼神里還是透出些疲倦,不禁嘆氣,說,“秋雨,你不是鐵人,這幾天也沒有什么重要的工作要做,還是回去休息吧,要不然子騰知道,還指不定怎么給我臉色看呢!”
被她一說,池秋雨立刻想到程子騰那張黑下來的俊臉,忍不住笑出聲來,點頭說,“程總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見再沒有別的事,告辭出來。
坐電梯回設計部,電腦里看一圈,果然也沒有重要的工作要做,想起昨天池亦也陪她住醫院,心疼起來,想著好久沒有給兒子親手做飯了,和小琪交待幾句,拿起包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