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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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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就沒有想過,萬一我們找不到你或是來不及找你的話,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嗎?!”我對靈洵的做法實在是不能贊同。

他聽我如是說,自嘲的笑笑,“怎麼可能找不到呢?”

我看著他的眼睛,裡面居然滿是哀傷,濃的化不開……

我瞬間被他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蠱惑了,究竟是怎樣的傷痛,竟然讓他如此的壓抑?

可是又只是一瞬,彷彿清風(fēng)拂過水麪,不過片刻,他的眼眸中又變回了略帶邪惑滿是嘲諷的神情。

有什麼不想讓我發(fā)現(xiàn)吧……

那麼我就尊重你的想法吧……

“這麼晚了,你急召兩位丞相進(jìn)宮,動靜可不小哦!”他眼角向上一擡,不失優(yōu)雅的調(diào)笑我。

在他面前我可不敢學(xué)習(xí)他的習(xí)慣動作,只好莞爾一笑,“等到明天,誰知道又會生出什麼變數(shù)?”

“再者,城外壓著的幾萬士兵,晚一天解決,都是禍害!”我厲聲道。

突然,我覺得好像渾身像是電流走過一般,霎時頓住了。夜雨他,正在用他修長的手指描摹著我的眉眼。

他動作十分自然,彷彿理應(yīng)如此,可是我卻心裡一陣惶惶,突突的跳著,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不要這樣。”

我們同時說出口,然後驚愕的看向?qū)Ψ健?

他眼裡一閃而過的是瞭然的受傷,而我卻是愧疚的感動。

“我偏執(zhí)的希望,你永遠(yuǎn)都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他的手離開了我的眉,撫了撫自己光潔的額頭,雖然那是一張面具,“左然,那樣的表情不適合你。”

我心裡酸澀,眼裡彷彿也是,好像沒有什麼能緩解這種痠痛感。但是聽到門外子謙略帶距離卻仍然清晰的聲音,我只得又強(qiáng)打起精神,淡笑著迎了出去。

“娘娘,兩位丞相求見。”

“人呢?”我看著子謙問道。

“正在殿外等候,奴才擔(dān)心他們聽到什麼不該聽的。”略帶冷硬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絲的不順從,這與子謙之前態(tài)度迥異。

不該聽的?

我只覺得這話刺耳,聽起來好像很是正確,可是我總覺得他話裡有話,像是在針對我。他一定聽見了剛纔我與夜雨說的話,夜雨喜歡我,可能再不是秘密。雖然子謙不會告訴任何人,但以他對靈脩的忠誠,他絕不會容許我背叛靈脩。原來,這麼久了,他說只把我當(dāng)主子,也是一句空話嗎?可是,他卻是爲(wèi)我做了不少有違靈脩意願的事情了。

“好,宣兩位丞相書房見吧。”我依舊是淡笑著,提步先向書房走去。

我也是第一次進(jìn)靈脩的書房,窗子的位置很好,剛好可以有月光直接射進(jìn)來,朦朦朧朧之中閃出宮燈的明亮,讓靈脩的椅子隱在朦朧之中,而空闊的地方很是明亮,隱隱透出一種“君心不可測”的天家威嚴(yán)來。

我沒有去過前朝,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不過在靈脩不大卻也不小的書房裡,卻處處可見前朝的痕跡,想來他經(jīng)常在這裡與大臣談?wù)撜隆_@裡的一桌一椅,一書一紙,就連空氣中,都隱隱透出一股靈脩的意味來。我站在龍椅與屏風(fēng)之間,隱於昏黃的燈光之下,突然覺得很冷,很冷。

“兩位丞相和驍騎將軍請進(jìn),皇上已經(jīng)在裡面了。”門外傳來的是何貴兒的聲音,沒來由的頓時讓我心安。

“有勞公公了。”這是殷相的客套話。

“哪裡哪裡。”何貴兒也少不得寒暄客套一通,我專心聽著門外的聲響,自然是落不下半句話的。兩位丞相和驍騎將軍?兩位丞相是尹相和殷相,驍騎將軍卻是何人?

容不得我多想,門便從外面向裡推了進(jìn)來。

一陣夜風(fēng)襲來,我又覺得冷了。

“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隨著三人的見禮,門又在他們身後關(guān)上了,屋裡又重新有了熱度。外面守著的是何貴兒,屋裡面充滿著靈脩的氣息,讓我覺得他就在我的身邊,心中就有了依託,信心滿滿。

爲(wèi)首的兩位自是殷尹二相,後面跟著進(jìn)來的驍騎將軍,一身鎧甲,身形修長,他們低著頭,我看不清臉,但隱約可以判斷出定是長相不凡,至少卸下鎧甲,也是翩翩佳公子。

我徑自出神,卻一動未動,下面的三人是跪著的,心裡自然狐疑不止,卻也都是高手,都沒有說話,連頭都沒有擡過。若是兩位丞相,這是自然的,畢竟摸爬滾打了多年,可是那驍騎將軍,竟然也和丞相一般氣度,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我整整衣衫,緩步從椅子後走出,一步一頓的走下臺階,現(xiàn)身於燈光下,因爲(wèi)沒有發(fā)話,他們?nèi)匀粵]有動靜。我就這樣緩步走向那將軍,在他身前立定,與預(yù)料之中相同,他的眼神打量到我的宮鞋,之後便緩緩的擡起了頭,我也看著他,對上他的臉的一瞬,一種陌生的熟悉感像鈍器一般一下一下敲打著我的心。

這個人……是……

我還沒有開口,他卻匆匆低下頭去,朗聲道:“末將參見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兩位丞相聽他如是說,均是驚愕的擡起頭,仰視著我,繼而對視一眼,沒有說話,都各自的想事情去了。

這一連串極自然的動作讓我發(fā)覺丞相們遇到突發(fā)情況的時候絕對會先看看其他丞相是什麼反應(yīng)。若是這樣的話,那麼要真正說動他們,讓他們表態(tài),還要下功夫了。

我站定不動,只是對著面前的人笑道:“左將軍真是好眼力。”

不錯,這就是長我七歲的,我的兄長,左明照,禁軍左都督的三子,也是尹相大人的女婿。

“娘娘謬讚了。”不得不承認(rèn),我與他說話的語氣有著刻意的疏離,當(dāng)年寵我疼我視我如珍寶最後卻與我形同陌路的哥哥,我見到他,心裡便是隱隱的痛,若是今天發(fā)生這種事,或許我能看得開,但是當(dāng)年我只是個六七歲的孩童,那種被他遺棄的恐懼和不安我永生難忘。

他說話的語氣也是淡漠,我與他,再沒有兄妹之緣。十年沒有再見,如今我已是深宮中的皇妃,他也有了自己的事業(yè)與家業(yè),也再不可能有精力來顧我這個早就有名無實的“妹妹”了。

“幾位都請起吧。”我的手不自覺的撫了撫胸口,轉(zhuǎn)身向上方靈脩的桌案走去。

看來,我若是不開口,他們是都不準(zhǔn)備主動開口問了。這一點(diǎn)便與衛(wèi)相不同,若是那奸人,必定早與我爭論起來了。

“深夜傳兩位丞相入宮,確有要事相商,打著皇上的旗號,是爲(wèi)免打草驚蛇。三位大人不必疑心。本宮既是在承乾殿召見三位,那麼必定是可以代表皇上的。”我正身站立在桌案旁,看了看他們的神情,還真是一清二楚。

“敢問貴妃娘娘急召臣等入宮究竟有何吩咐?”殷相因爲(wèi)與我並不是完全陌生,就憑他全力支持冀兒,也在無形之中加深了我們的聯(lián)繫,所以他會出言相問也是一種必然。

我掃了掃他們?nèi)齻€,尹相仍在思索著什麼,殷齊是目光如炬的看著我,而明照卻是低著頭,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我淡淡一笑,“不知幾位聽說了沒有,駐紮北地軍隊中有三萬人已經(jīng)到了城外了?”

能沒有聽說麼?

“三萬?!”這一聲是尹相,“怎麼會是三萬,北軍前鋒將軍說是調(diào)三千兵卒回京換防,讓他們藉此機(jī)會回京探親,日前臣與大司馬陳大人商議此事的時候,因爲(wèi)換防探親是北軍一貫的政策,所以並未覺得蹊蹺,怎麼會突然變成了三萬?!”

殷齊沒有像他這樣驚慌,而是沉聲說到:“娘娘不必過於擔(dān)心,即便是三萬,若真是作亂的話京城裡還有九萬的禁軍,平亂也不是難事。”

我點(diǎn)點(diǎn)頭,“殷丞相說得沒錯,只是從現(xiàn)在起到明晨,五萬鎮(zhèn)海守軍也要到了。”

這次殷齊也錯愕了一陣,尹相早皺了眉頭,只是明照他……似乎還在想著什麼,不過從他微微前傾的身體來看,他一直在注意著我的話。

“三萬北軍,是接著換防的名義調(diào)回來的,而鎮(zhèn)海守軍,則是近兩日才由首相大人傳回來的。本宮是婦道人家,倒是要請教兩位,衛(wèi)相未經(jīng)聖上批準(zhǔn)私自調(diào)動重兵回京即將對京城形成包圍之勢,可有什麼不妥?”對待這樣的權(quán)臣,不能命令,必須讓他們自願去做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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