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侍衛(wèi),朕也是天下無雙 〇三四 意外(上)
在長毅城中,提起國舅蔚思夜,相信很多人,都會產(chǎn)生一種複雜的感情。
在很多人眼中,蔚思夜就是一個靠著裙帶關(guān)係上位的廢物。還有一些自認爲了解□的人,在他們眼中,蔚思夜更是一顆的棋子,愚蠢而滑稽,被皇上與晉親王父子玩弄於股掌之間,死到臨頭,猶不自知。
曾經(jīng),很多人都覺得,蔚思夜如此荒誕齷齪,應(yīng)該很快就會遭到因果報應(yīng)了。而那些自認爲了解□的人,更是覺得,蔚思夜這個廢物,根本是在與虎謀皮,是在刀尖下狐假虎威的跳樑小醜,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爲棄子了。
然而,至今爲止,這也只是“覺得”……
……
寒光營,對於弘國皇家與權(quán)貴來說,不可或缺,那裡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很多人也都心知肚明。但是,實際上怎樣黑暗也好,怎樣把“人下人”不當人也好,表面上的掩飾仍是十分必要的:比如,自欺欺人的僞善,比如,聽話好用的替罪羊。
在百姓眼中,寒光營是一個隸屬於弘國皇家、高高在上的地方。那裡收容孤兒,也歡迎百姓把孩子送去。兵災(zāi)連年不停,對於一些弘國百姓來說,與其千辛萬苦地,將孩子養(yǎng)大再送上戰(zhàn)場,不如從小就將孩子送去寒光營,這不僅是一個養(yǎng)大孩子的辦法,也是一個舉家平步青雲(yún)的機會。至於,傳聞中寒光營所謂的嚴格與殘酷,在他們看來,則是他們“成功”應(yīng)付的代價與賭注。
對於寒光營,弘國的皇家與權(quán)貴,從來都希望物盡其用,榨乾它所有的價值。然而,真的做起來,大部分人,卻還是要愛惜自己的名聲的。比如,容瑀,他通過蔚思夜,從寒光營獲得了巨大的利益,然而,大多數(shù)人卻都認爲,他已經(jīng)對寒光營心灰意冷,同時,拒絕不了自己的舅舅,於是任蔚思夜爲所欲爲。
說起來,蔚思夜的身份——外戚,皇后一族。
如今的皇后一派,其實人丁不旺,只有皇后姐弟二人,以及他們的養(yǎng)父,如今皇上萬分器重的國師——朱明鏡。
外戚權(quán)極一時的情況,史來有之,只不過,最終,幾乎都沒有人能夠善終。在很多人看來,憑蔚思夜的行爲,就算皇上再怎樣器重國師朱明鏡,朱明鏡再怎樣兢兢業(yè)業(yè),一旦追究起來,蔚思夜還是難逃一死。然而,兩年了,蔚思夜這個廢物,依舊活得風聲水起,讓人羨慕嫉妒。
蔚思夜此人,兩年間,數(shù)次遭到彈劾都有始無終,數(shù)次遭到暗殺也都有驚無險。
對付御史的彈劾,蔚思夜有自己的手段,數(shù)任御史因他身敗名裂。衆(zhòng)人眼見之後,也明白,這恐怕不光是因爲,蔚思夜的罪名比較特別,難以收集明確證據(jù),而且,還有皇后皇上在背後和稀泥的因素。如今已經(jīng)很少有人再敢參他了。
至於暗殺失敗,這就要說說慘遭屠殺的巫決一族了。
巫決蠱術(shù)之所以令人瘋狂,攝心蠱的危險自然是其一,然而,更誘人的,卻是傀儡蠱的好處。天下間,很多黑白兩道的巨頭,並不擅武,所以,相對的,他們在別人習武時,用陰謀、用金錢來控制武力強大的保鏢。而傀儡蠱所控制的傀儡——絕對忠誠,可以不斷強化,善於隱藏——簡直可以說是最理想的保鏢。
說起來,世人對攝心蠱懼怕,又對傀儡蠱眼紅,巫決一族,怎能不悲劇。
像蔚思夜、葉欣兒這樣的人,不善武力,但誰都知道,通常情況下,在他們身邊,永遠都是有暗衛(wèi)傀儡保護的。只不過,那些畢竟是活死人,如果不是主人真的有生命危險,它們並不會輕易露面。
不得不說,蔚思夜這個“廢物”,能夠生存下來,並且——至少表面上——被不少人討好,甚至追捧,還是有其獨到之處的。
韻華軒?外庭
蔚思夜坐在一個小吃攤前,想著自己的“容雲(yún)誘捕計劃”。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烈親王親子,當街毆打國舅”這個罪名,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成爲事實。
剛剛,他已經(jīng)安排好了自己的手下,準備執(zhí)行這個計劃。當然,同時,他也算盡責地,順便派人向自己的幕後老闆——容瑀,彙報了一下午膳的收穫。
說實話,原本,他並不很清楚某些利害關(guān)係,但是,這頓午膳後,烈王的態(tài)度,卻讓他忽然看明白了烈王與皇上、晉王,在容雲(yún)這件事上,各自的利害關(guān)係。
容雲(yún)果然是衆(zhòng)矢之的啊。對烈王的敵人來說,能離間父子關(guān)係的話,容雲(yún)便可作爲棋子爲己所用;能陷害的話,容雲(yún)也可作爲把柄,讓烈王身敗名裂。只不過,烈王也不是坐以待斃之輩,“父子不和”,這確實是個很好的藉口。一個不被父親喜歡的“棋子”,價值自然會下降,一個沒有密切關(guān)係的“把柄”,作用自然有限。
烈王這個預(yù)先應(yīng)對,確實夠狠,夠無情,也夠有效……很像烈王一貫的風格。不過,皇上也不是易與之輩啊,剩下的,呵呵,就看雙方鬥智了。
不過,他到是對於烈王的想法非常感興趣。說真心話,容雲(yún),確實是個不錯的年輕人,烈王,真的不喜歡?而且,既然這麼麻煩,爲什麼不直接讓人離開?
呵呵,讓他想想……爲什麼?……是怕說完局勢危險後,容雲(yún)更加賴著不走,要同生共死?……同生共死啊,這個沒什麼信任,不熟的話,還真是做不到呢。還是說,壓根就不信任?畢竟是端和公主的兒子,那麼當初又爲什麼……?還有,那個毫無破綻的“陌生人”的態(tài)度……?全都是疑問啊……
哎呀,他好像不小心想太多了,居然還在好奇答案了?……呵呵,這不能怪他,誰讓烈王突然這麼“有趣”呢?算了,他向來懶得去想這些。烈王怎麼想不重要,真假也不重要,只要烈王落到他手中的、那個“把柄”有效就行了。
“規(guī)矩禮儀不好”,這是烈王表現(xiàn)“父子不和”的藉口。目前來看,烈王更加忌憚皇上,那麼,無論他是真的不喜歡容雲(yún)也好,還是假的不喜歡容雲(yún)也好,就都不會反駁這個藉口。這對皇上來說是麻煩,但是對自己來說,卻是非常好用的“把柄”,只要烈王不反駁這個藉口,那麼,足夠自己把容雲(yún)弄到手了。
其他的,就讓其他人自己去頭痛去吧。至於容瑀會不會同意……呵呵,會同意的。
“唉,真是可憐的美人,身份這麼尷尬,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靶子嘛,要我是烈王,我也無法喜歡你啊。”蔚思夜正在心中感慨著,忽然看見自己的手下在不遠處,開始對自己打手勢。
蔚思夜微微點頭,暗示:開始吧。
按照他的計劃——
算計好容雲(yún)買“慄黃酥”回來的時間,派一個女性死士搭上容雲(yún)。然後,他自己在這裡等待容雲(yún)跟女死士。他的這個位置可是特別選的:是容雲(yún)回來的必經(jīng)之路,距離葉欣兒不遠不近。
然後,女死士,按照事先的安排,上來對他廝打動手,他趁機把自己弄得狼狽些。同時,另一邊,他安排的“小混混”們,也開始對葉欣兒下手,對葉欣兒動手動腳,意圖不軌。
他被女人“毆打”後,憤然離開,向著葉欣兒的方向移動。這時,容雲(yún)估計會注意到葉欣兒那邊的情況了。
然後,他安排的另一幫“小混混”就可以登場了,這幫人裝作不懷好意,但不實際動手。等容雲(yún)解決完兩幫小混混,他會大聲開始指責:說另一幫“小混混”實際上是自己的手下,他好心過來幫忙的。結(jié)果,容雲(yún)“爲了一個女人”,對他懷恨在心,趁機毆打。原本,那個女人的問題,可能是誤會,他就不計較了,但是,現(xiàn)在,絕對不能原諒了。
另一邊,女死士自殺,身上留下一封遺書:表示恨國舅,在花樓認識容雲(yún)後,很矛盾,最終不能跟容雲(yún)在一起。
以他的名聲,被一個女人恨再正常不過了,而容雲(yún),誰讓他一路回京,一直在逛青樓呢……
於是,衆(zhòng)目睽睽之下,他與那名“女子”的仇恨,死無對證,隨便安排個“誤會”,解決了就好。而他的狼狽,就由著他“添油加醋”了。容雲(yún),基本就要擔下一個“爲了一個女子,意氣用事,枉顧國舅好心,蓄意毆打國舅”的罪名了。
對於“沒規(guī)矩”,“沒教養(yǎng)”,衆(zhòng)目睽睽之下,犯下目無尊長罪名的親子……就看烈王怎麼解決了。
是放棄演戲,收回自己的“藉口”,包庇親子,還是繼續(xù)表示“不喜歡”親子,而“秉公處理”?
“秉公處理”的話,是把容雲(yún)送去皇上的宗正寺“審清問明”?還是送來他的寒光營“息事寧人”……?
宗正寺可全是皇上的人,是離間還是陷害,可說全憑皇上心情,比如,皇上隨便給容雲(yún)栽個罪名,株連到烈王,估計,烈王就會很頭疼了。而他的寒光營,至少是“名正言順”的學規(guī)矩的地方,不會那麼簡單地被栽贓,而且,呵呵,有烈王的“自己人”在不是麼。烈王的自己人——華陽公主的兒子,雲(yún)槿。
所以,烈王會怎樣選擇,顯而易見……
這是蔚思夜的計劃,可是,事情會像他想象的,那麼順利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