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正陽起身之后并沒有走開,而是扭頭眼神古怪地盯著陳春花。
陳春花被盯得渾身不自在,若不是礙于傲正陽圣子的身份,真恨不得立即走人。
傲正陽忽地一手搭在陳春花的肩頭,陳春花心中一驚,正感不適想要卸開,哪知從傲正陽手中傳來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整個人都被傲正陽提得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大廳里突然之間完全地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有些不解地看著傲正陽與陳春花。
陳春花臉上有些發燒,而傲正陽臉上神情絲毫不變,冷冷地在大廳之中掃視一圈之后,傲正陽的目光看到陳鋒的身上。
陳鋒被傲正陽被看得也是一怔,不知這是何意,剛想開口便見傲正陽離開了席位。
傲正陽離開席位之后繞到了陳春花身后,一雙冷利的鷹眼直盯著陳春花的下身臀部位置,半晌沒有做聲,只是那臉色卻越來越黑。
陳鋒疑惑間也不由探頭看去,只見女兒后背的衣服下擺上一塊老大的血漬,那血漬極是鮮紅,一看便知染上才不久,陳鋒臉色一沉,扭頭看向了不另一桌的池氏。
“好!很好!陳家很好!”傲正陽連說三聲好,那神情似乎有發怒的跡象。
池氏慌忙跑了過來,陪笑地開口道:“圣子,一定是個誤會,剛才是府里丫頭造謠,你別往心里去。”
“哼!”傲正陽冷哼一聲,并未理會池氏,扭頭便走。
陳鋒并不知道丫環小蘭所說之事,眼見著傲正陽一臉怒氣地走出門去,心中大急,卻也不敢強留。
圣子一走,那些隨從自然也是一道走了。
而那些京都過來的賓客也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回過味來,都是一臉古怪地看著陳鋒,然后紛紛離開,廳堂席間的人一時走了大半有多。
圣子一走,訂親之事眼見著黃了,原本那些受陳鋒相邀而來的各路人物也隨后起身紛紛告辭。
盞茶功夫不到,原本喧鬧喜氣的陳府變得沉寂起來。
池氏這時也看到了女兒身后的血漬,臉色猛地一變,但還是顧忌女兒臉面沒有當著下人們大聲說出來,而是附在陳鋒耳邊小聲地說出了事情的始末。
陳鋒臉色鐵青,抬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陳春花臉上,怒道:“瞧你做的好事,陳家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得罪了圣子,陳的的日子算是到頭了,你惹的禍自己解決,明天就上京自決于圣子當面,或許圣子開恩不再與陳家記較。”
池氏心痛女兒,連忙擋在陳春花身上,帶著哀求地道:“老爺,春花畢竟是咱的女兒啊!”
陳鋒大怒道:“她不死我就得死,陳家上下都得死!我陳鋒沒有這樣的女兒!”
陳鋒說完理也不理這母女二人,徑自走向一邊,朝著保有生吩咐道:“有生,帶幾個人去把后院給堵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吃了豹子膽的雜碎居然把主意打到我陳府來了。”
王大山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真等在人家的閨房中待人來捉,自從陳春花離開之后,待聽不到后院的腳步聲,王大山便悄悄地從房中溜了出來。
這次潛入陳府找母親的計劃算是失敗了,王大山有些沮喪,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王大山還是明白。
陳家之所以抓住自己的母親就是為了引自己過來,在自己不被陳家人抓住之前母親應該不會有事,王大山忽地在這時腦子轉過彎來,看來想救母親只能再從長計議了。
此時再從正廳出去顯然是行不通的,王大山乘著后院寂靜無人,準備翻后院墻逃出去,走到后院墻根處,卻聽到墻邊不遠處的一個小陋屋中傳來一聲熟悉的咳嗽聲。
王大山此時心內不禁止有些激動,一箭步便沖了過去,這個小陋屋的門上卻掛著一把粗大的黃銅鎖。
“娘,是你在屋里嗎?我是大山,我來救你啦!”
“咳咳……大山,你……你怎么到陳家院子里來了,娘沒事,你快走。”鄭氏的聲音先是一喜,然后變得有些急切起來。
這間小陋屋應該是陳府里的花房雜屋,王大山在門口旁看到了一把花鋤,當下掄起來便將門上的黃銅鎖給砸了。
打開門一看,里面果然擺著無數農具雜物,而鄭氏被反綁著雙手落在雜物堆里。
王大山心中一酸,忙上前扶起母親,又解開了繩索,拉著母親出了雜屋。
鄭氏身上雖然有些臟亂,但似乎并未受刑,看樣子陳春禮那小子倒還沒到喪盡天良的地步,不過也許是還沒來得及下手,反正陳家的人在王大眼里就沒一個好東西。
“大山,你怎么這么冒失啊!這要是被陳家人看到了,不光是我,連你也得被綁起來。”鄭氏很是擔心地看著王大山道。
“娘,別擔心,陳家這會兒正在開宴,后院沒人,顧不上的,我扶著你從這墻頭翻出去。”王大山不知道陳家的人啥時候會跑后院來,眼下也不敢耽擱。
萬幸的是直到王大山母子兩個都從墻頭上翻出了院子,陳家的人也沒有出現。
趙四喜圍著陳府都急得打了好幾個圈,還以為王大山進到陳府被抓起來了,正想冒險入內探聽一下動靜,便看到王大山扶著鄭氏從暗處走了出來,當下一喜,忙跑過幫扶。
將王大山母子送到家中趙四喜便回去了,而王大山與母親卻不敢歇下來,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這旺青鎮肯定是住不下去了,那陳家指不定晚上便會派人過來。
母子兩個匆匆地收拾了一下,便趁著月色踏上離鄉之路。
由于鄭氏的身子骨實在太弱,準備得又是倉促,在王大山的攙扶下行進得并不快,走了兩個時辰才離開旺青鎮不足二十里路。
眼前是一座山頭,叫做禿鷹嶺,山勢頗陡,山上樹木濃密,只有一條羊腸可通,王大山小時候還跑到山頭上玩過,不過后來據說有一股山匪在這個山頭上結據落草,而且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王大山便再沒來過了,一晃七八個年頭,也不知現在山頭上是什么情況。
母子趁夜離鄉行得匆忙,原本沒有目的地,但在途中鄭氏提議去豐州,因為王大山是鄭氏在豐州遷過來時撿的,猜測王大山的親生父母可能是豐州人氏,去到豐州指不定還能尋著,而王大山對于尋找親生父母并不上心,反而更擔心鄭氏的病情,堅持著直往京都先將鄭氏的病治好之后再談親生父母的問題。
鄭氏拗不過王大山,也只得點頭同意,去京都與去豐州恰恰是南北兩條路,去豐州眼下便要繞道而行,而去京都卻必須翻過禿鷹嶺。
母子兩個在山腳下稍稍休息了一下便上了羊腸,雖然夜晚這山路更難走,但母子兩個心頭都擔心那陳家會派人追上來,因此都咬著牙趕路。
行到了半山時,周圍已是漆黑一團,月光都被大樹遮了照不下來,鄭氏被害風病折磨多年,一雙眼睛白天都不好使,何況是晚上,一不小心便會地上的不知啥玩意兒給絆了,差點就摔了,王大山不得不扶著母親坐下來休息。
山林中的夜晚有蟲鳴夜梟叫,顯得格外的枯寂荒涼,王大山從小膽大,倒是不懼,但總覺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趁著鄭氏休息的時間,王大山走到一旁解了個小手,正提褲子的時候忽然聽到遠處山頭上傳下來一陣人聲。
王大山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難道這么多年了那些山匪還盤踞在山上?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