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慢慢退卻,泥濘正在消失,直到洪水之後一個多月, 人們才重新這片養(yǎng)育了無數(shù)先人的土地。所有的人都一陣歡呼,但是隨之而來的是生存的問題。
張窪大隊的房子都垮塌了,說是叫張窪,但是也是相對而言,張窪大隊其實地勢不算太低,不是這次大洪水規(guī)模太大,根本淹不著。很多人看著夷爲平地的家園,都失聲痛哭。失去家園的人們,在地上打地基,做土坯。土坯就是有一個模子,把黃泥放在裡面,然後夯實曬乾,就成了建築房子的材料。這個時候可沒有條件燒紅磚,紅磚需要巨量的煤炭燒製,張窪大隊一窮二白,哪有那個條件。
房子是個問題,但是地還是要種,不種糧食,隊員們就要餓肚子。但是隊裡現(xiàn)在哪裡還有足夠的種子,買更是沒錢買,等著救濟,那天時都要誤了。滿倉隊員和幾個隊長一商量,也是滿面愁容,在一旁的林陽走上前去主動搭話:“隊長,種子我能想辦法,上個月洪水,我救了一個縣種子站站長的兒子,他說讓我有事去找他。”
“但是咱可沒錢買種子,隊裡賬上可沒什麼錢!現(xiàn)在吃飯都成問題,哪有錢買種子!”滿倉隊長依然滿臉愁容。
“我去想辦法,實在不行咱們找種子站借點,好歹救了站長兒子的一條命不是!”林陽滿臉自信的說道。
“唉,實在沒有辦法,死馬當活馬醫(yī)吧。咱給恁開個介紹信。本來應(yīng)該帶點見面禮,但是村裡實在什麼也沒了。”說著,滿倉隊長轉(zhuǎn)身找紙筆,給林陽開了一個介紹信,蓋上大隊公章。“大牛,大力,你們帶幾個人,和林陽一起去縣裡,儘可能帶回來種子!”
五隊隊長張大力、一對隊長張大牛答應(yīng)一聲,又找了兩個人,五隊的民兵排長張愛軍,滿倉隊長的兒子張三兩。五個人趕著兩輛牛車,就往縣城而去。
“林陽兄弟,恁真是好樣的,俺原來還看不起恁這地主崽子,恁這次真是爺們,我真是服氣了!以後恁就是俺親兄弟”一隊長張大牛抓著林陽的手說到,黝黑的臉上,彷彿看到一絲欽佩。
“是啊,林陽。你真是膽大。上個月才救了我兄弟,這次又救了全村。俺爹還讓我跟你學習!”張三兩是又黑又壯,彷彿一座鐵塔,換句話說,狗熊長什麼樣他就什麼樣。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時有泥濘,還要下車推車。洪水早就退下去了,但是飽經(jīng)災(zāi)難的人卻沒有一絲喜色,到處是忙碌的人羣,有的在耕種,有的在修建房屋。不時還能看到路邊淹死動物的屍體,大夏天翻著一股臭氣。
板橋鎮(zhèn)道比陽縣有50多公里,走路要一天,等到了縣城,天已經(jīng)黑了。比陽縣城在水庫上游,沒有受到洪水的影響。幾個人吃了乾糧,找到一個店鋪門廊,就地休息。那個時候老百姓出門,哪住的起什麼旅社賓館,就是店鋪門廊前一窩,能有個地方遮風擋雨就不錯了。舊社會有大車店,雞毛店等供窮苦人歇息的地方,但是現(xiàn)在沒有那玩意兒。過幾年經(jīng)濟復(fù)甦,出現(xiàn)了一種特殊的時代產(chǎn)物:幹店。幹店就是農(nóng)村鄉(xiāng)鎮(zhèn)的小旅店。這種幹店的設(shè)施通常比較簡單:一間小屋子、一張小牀、一盞燈,被褥都沒有,你要自己揹著被褥才能入住,沒有被褥你只能睡硬板牀。至於什麼空調(diào)風扇電視熱水淋浴,你就是想也別想。就這種簡陋到底的幹店,還有等幾年纔有,現(xiàn)在只能睡街頭。好歹牛在縣城外已經(jīng)餵了草,喝了水,不然縣城內(nèi)黑燈瞎火,水都不好找。
“大力哥,已經(jīng)打聽好了,明天咱們就過去!”幾人在廊檐下就這樣窩了一夜。天還矇矇亮,就有勤快的人在忙碌。有老人在遛彎,有小孩玩鬧,有夜班的工人下班,有早班的工人去上班。幾個人睡不下去,趕緊起身,匆匆吃了點乾糧。林陽拿著手裡的餅子咬了幾口,罐頭瓶裡的涼水喝了幾口說到:“大力哥,我先去打探一下情況,看看事情好不好辦,你們等我一會兒。”張大力要跟過去,被林陽拒絕了,林陽擡腿就往街道外走去。他根本沒想過找什麼找什麼站長李剛、李大毛,不說現(xiàn)在種子緊張程度,就是林陽和他們也沒有什麼交情,不過舉手之勞,根本沒想過要求報答。林陽自己完全可以去原來的時空去取一些種子來。在路上沒人的地方,林陽進入了閘口村空間。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變化,林陽自己騎車出村就到了鎮(zhè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