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不食凡塵五穀的神明來說,時間的流逝不過花開花謝,日升月落罷了。小丫頭在青爻的督促下,也算有了長進,就是性子驕縱了些,時不時會去下界玩鬧,最後被青爻捉回老老實實修煉一陣,如此反覆。
再次來到天穹派,兩鬢斑白的掌教正急得團團轉,看到青爻現身,像是看見救星般,慌忙跪地求救。避開跪地的人走到牀邊,皺眉看著昏睡不醒的男子,清風出手驅散魔氣,這纔回頭看向依舊跪地不起的掌教。
“他去了何處?”
“後山!自從我兒從後山回來,便一直昏睡不醒,還請仙君救救我兒!”掌教如實迴應著。
“煩請掌教下令,從今往後,再不許出入後山,不然只會悲劇重演。”清風語氣無奈道。
“是!我這就去!”生怕再出差池,掌教顧不得禮數迅速起身傳話去。
騰雲俯視下界,清風用神力鑄成結界,徹底杜絕了隱患,一切事罷,忍不住嘆口氣,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保下他們。
“想救他們?”蘇沐伸手揉了揉清風的頭。
“我知道沒用。”清風抿了抿脣道。
“做你想做的,天塌下來,阿蘇替你撐著。”蘇沐無聲笑了笑,眼裡滿是寵溺。
“還有我呢!”沐沐仰著頭不甘示弱。
“好~”
龍鱗被魔氣污染,清風不敢大意,只好暫時留在天穹派。小丫頭沒心沒肺,很快便與天穹派弟子打成一片,樂得都快找不著北了。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熱切,青爻有些不自在,清風看出他的彆扭,想著若按凡人的命數來算,他也不過正是放肆的年歲,奈何神界階位分明,他從不敢放鬆。
“青爻!你拜我爲師多年,境界修爲也算成熟,不如收個徒兒吧!”清風意味不明地看了看跟在一旁的掌教道。
“師尊怎麼突然說這個,青爻還爲正道,怎敢這時收徒。”青爻滿臉寫著不願,語氣誠懇地推辭。
“呵呵呵呵…”清風突然輕笑出聲,指尖輕戳窩在蘇沐懷裡的貓咪,眼裡濃濃的惡趣味:“等你收了弟子,灑掃的活就有人幹了不是,免得沐沐總說我欺負你。”
“能拜入仙君座下,是我天穹派的福氣,兩位仙君稍候,在下這就去挑人。”掌教混跡一輩子,迅速領會清風的意思,匆匆一禮便退下了。
“師尊!您怎麼?”青爻皺眉發問。
“天穹派傍著福地,可惜了,這福氣太大,他們承受不起。爲師還有很重要的事去做,且已有你,只能靠你結下這善緣。”看著人遠去,清風收斂笑意,語氣很是無奈。
“弟子明白了。”青爻鄭重一禮道。
門派正廳裡,看著手足無措的四人,清風只覺好笑,都不知該說掌教老實好,還是該道他固執,不知變通。
“仙君容稟,門下弟子唯有這四人還未拜師,雖然他們資質差了些,但個個聽話,是難得的好孩子。”掌教難得語塞,紅著老臉推薦。
“雙生子?確實難得。”清風半倚在木椅扶手上,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是的,他們家裡窮,險些被遺棄,還好被撿了回來。奈何資質不佳,天賦亦不足,只能苦練基礎功夫。”掌教硬著頭皮迴應道。
自他們進入視線起,青爻一直關注著幾人,見清風有意,這纔開口詢問道:“你們可願拜我師?”
幾人互相看了看,最後鼓足勇氣點了點頭,眼前之人可是仙君,他們生怕有失禮之處,齊齊跪地行了大禮。
“既是拜師,怎可草草了事。”清風端正坐好,臉上笑意不散接著道:“還未介紹,吾乃玄蜧,這位是座下弟子,青爻。”
玄蜧二字,猶如驚雷炸響,驚得掌教愣在原地,久久沒能言語。神界之事,旁人興許不曉,但身爲一派之主,還是能窺得半分。許久,沉重的跪地聲響起,掌教顫抖著雙手,衝清風行了大禮。其餘人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見掌教行禮,紛紛效仿,一時間,磕頭聲不絕於耳。
還未等老人家從面見神明的驚喜中緩過來,昏睡半月的人悄悄睜開了眼,再次見到熟人,炙煬有些茫然,自己不是已經…
“你這是做什麼?”見清風毀了龍鱗,炙煬阻止不急冷聲道。
“你回來了,它也就沒有價值了。”清風很是無所謂,就是臉色有些不太好。
拜師典禮一過,清風帶著人浩浩蕩蕩回了神殿,青爻忙不迭安置著衆人,全然沒注意到,清風再次閉了關。
修煉之地裡,清風盤膝而坐,臉色極其難看,一縷魔氣遊走在他體內,製造出他最不能接受的夢境。破敗的神界中,不斷有神君隕落,而生生不息的魔族,肆意搞著破壞,風神、花神、雪神,還有青龍等,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消失在眼前,清風身周神力有潰散的跡象,魔氣漸漸濃重。
“神界早就沒了,你還在苦苦堅持什麼?”一個低沉嘶啞的男聲勸道。
“只要我還活著,神界就沒亡。”清風猛地睜開雙眼,雙眼通紅嘶吼道。
“你知道爲何衆神只能封印我,而不能以絕後患麼?因爲天命,天不亡我,你又能奈我何?不如順了我,幫我解除封印,一統六界!”魔氣停在清風眼前,一雙血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休想!我寧可死,也不會順了你的意。”察覺到自己有入魔的風險,清風剛想自封命脈,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晚了,早在你自毀龍鱗起,魔氣便侵入你體內,現在你與我共生。”
“噗~”清風強行奪回身體控制權,一口血霧噴出,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也好,這樣你就看見,我是如何一步步重啓神界的。”清風捂住胸口,咧開嘴慘笑道。
封印終究還是被破壞了,一時間魔氣侵染,魔族大肆搞著破壞,仙妖凡三界不堪其擾,找上了清風。沒時間去研究封印爲何被破,大家湊在一起,商議著怎麼對抗魔族的侵擾。清風火速前往重要之地佈下結界,雖不能徹底絕了魔族的入侵,但能擋一刻是一刻,炙煬還在閉關穩固神魂,他必須得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眼見大戰在即,青爻帶著新收的弟子和女主,實在是幫不上忙,只能乖乖守在神樹下,祈求著衆神的庇佑。
看著不斷冒泡的巖漿,清風嗤笑一聲,體內的魔氣抑制不住翻騰著,他怕了,好不容易衝破封印,他不想再回到地底,更不想再感受地火灼燒靈魂之痛。
“怎麼?怕我跳進去?”
“瘋子,你若是跳進去,你也活不了。”清風臉色一變,陰沉著臉退後幾步道。
“你以爲,沒有我的允許,你能入侵我?妖族能破壞封印?”清風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泥偶娃娃歪頭一笑。
“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知道的,我不過是想重啓神界,順便看了看我能不能滅了你,畢竟,我只信奉我的阿蘇。”指尖輕柔撫摸著泥偶娃娃的臉龐,清風的聲音輕柔又問道。
當妖族被魔氣侵染,大舉進攻仙界時,久不理事的天帝踏足神殿,清風讓青爻沏了壺好茶,兩人談了許久,最後天帝悻悻而歸,只得到了一句,炙煬神君還未出關,時候未到。
青爻伺候在旁,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正想要開口詢問,一身鵝黃色衣裙闖入視線,不停叫嚷著要去仙界幫忙。安撫好興致高昂的女主,青爻再回頭,已經沒了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