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小胖子道歉了,是跪在地上道的歉——難道這個世界的道歉需要行這麼大的禮嗎?可怕可怕。
“我是道格·簡·格爾菲,在這裡向你們道——道歉,”應該是第一次道歉吧,這麼不嫺熟,“希望大家可以原諒我······我明天會給大家買零食的!”
耶?沒想到還挺聰明的嘛,知道這道歉一般需要“賠禮”。
罷了罷了,吃飯吧吃飯吧,今天的中飯還是如此的讓人不敢恭維,真想念麗雅做得蛋包飯啊。
今天回家後,麗雅還是跟昨兒一樣問長問短,我也還是一樣滿嘴跑火車,沒有把小胖子揍了這件事提起過。
我以爲吧,這事兒到這兒也就結束了,沒想到啊沒想到······
當天傍晚,麗雅還在燒晚飯的時候,徐鬆把我拉了出去。
“聽說,你今天打架了?”徐鬆板著臉,我想大概是道格拉著他那校長父親在我爹這裡告了狀吧,有著來自校長的壓力,徐鬆也不容易,但只要我好好解釋,他會明白的吧!
“嗯,我是打了,但是——”
“爸爸有沒有和你說過不能欺負別人?!”徐鬆打斷了我,臉色也越發難看了。
但是我還是想和他解釋清楚,很多事不解釋,對方是不會明白的,“是,您說過。但是——”
“那你還想狡辯什麼嗎?!做錯了事,難道不是應該先道歉麼?爲什麼要狡辯呢?”徐鬆再次打斷我,他的臉上出現了紅暈,是要生氣了嗎?還是說已經生氣了······
連續被打斷的我,其實也有些慍怒了,“道歉?要我跟您道歉麼?您知道您現在看起來像什麼嗎?像一頭沒有理智的野獸,我是不會——”
“啪!”我的臉上捱了一下······
上午剛給人做完臉部刺青,沒想到晚上就輪到自己了,這還真是應了自己說的“做錯了事就會有懲罰”呢。
雖然徐鬆打得不重,甚至還沒我打小胖子那一下重,但這依然讓我難過······他平常不是這樣的,我一直以爲他是個平易近人,和孩子可以開開玩笑,不擺父親架子的好父親。
可能是我錯了吧,他只是個沒什麼出息的,妄圖用暴力鞏固自己父親威嚴的啃老族罷了。
但如果我此刻服了軟,那麼他會認定這就是我的錯,以後,估計也還是會用這種暴力的手段教育我,也會用同樣的方法教育未來我可能會有的弟弟妹妹。
“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什麼事情,我一定會道歉的。但這次我並不認爲自己做錯了,所以就算父親大人把我趕出家門,和我斷絕父子關係,我也不會爲我所認爲沒有錯的事情道歉。”一字一句,我講得很清楚,“但父親大人對我有生養之恩,所以我還是會報答您的。”
我轉身走了。
不過我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罷了,隨處走走吧,我還沒怎麼了解過周圍呢。
徐鬆似乎還在氣頭上,倒也沒來追我。
其實吧我一說完就蠻後悔的,剛剛居然沒忍住就直接說他像頭野獸······被兒子這麼說肯定會暴跳如雷的吧,這麼想,他只是輕輕打我一巴掌,還是很仁慈了。
不過!這不能掩蓋他用暴力解決問題的實質性錯誤。
呼,我也還生著氣吶!散散心再回去吧。
——————————————————徐鬆視角————————————————————
晚飯前出門閒逛了一下,偶然路過了特倫斯·簡·格爾菲的家——房子不大,裝修簡樸,開著大門,粗獷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是這個城裡新來的校長,也是附近區域內所有學校的總校長,前不久來拜訪過我。
特倫斯是個大胖子,渾身上下都顯得十分臃腫,倘若肉論斤賣,估計能賣不少錢吧。雖然這他體味重,雖然他聲音大,雖然他行事風格粗魯,但是眼線和我說,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而且十分清廉,加上本身能力卓越——聖·亞羅斯城的教育因爲他的改革,這兩年是越來越好了,所以我倒也不討厭他。
我本想路過就罷了,沒想到他家裡傳出來一陣小孩子的哭聲,接著就算特倫斯那極具辨識性的大嗓門:“什麼!誰敢打你!”
他兒子應該和阿行一個年紀吧,根據下面人告訴我的情況來看,似乎還和阿行上同個幼兒園來著······幼兒園裡就會出現霸凌的情況嗎?
我這麼想著,擔心阿行也會被欺負——雖然武力上估計很難做到,但是阿行可能會被孤立,而阿行這麼懂事,肯定會因爲怕我和麗雅擔心而選擇自己隱忍。
底下那堆眼線也真是的,這種事情居然不告訴我!噢,今天他們還沒來彙報······
罷了,我自己進去問吧。
雖然就這麼直接走進去很不禮貌,但是以現在這個狀況,估計特倫斯也聽不見敲門聲吧——另外,他家的門還是開著的,加上因爲擔心阿行的緣故,心急如焚之下我就直接走了進去。
如果是特倫斯這樣粗獷的人的話,應該不會介意吧······我安慰自己。
“不好意思打攪了,特倫斯,是在教育兒子麼?”我走到他身後了,他還沒反應過來,“令郎哭得很傷心啊,要不你聲音小點?”
“啊,徐大少!”這胖子一聽到我的聲音就立馬換了張臉,唉,這就是在官場上混的人麼?真讓人不舒服啊。
“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快坐快坐,先喝杯茶吧!”他轉身去給我泡茶了。
“真是抱歉啊徐少爺,因爲這沒出息的犬子,我剛剛實在是太氣憤,沒忍住就開罵了,不曾想驚擾了徐少爺。”他在一旁弓著腰,應該說他在儘量弓著腰,畢竟那臃腫的身體限制了他大多數精細的身體動作。
“噢,我就是因爲令郎的哭聲進來的。”我喝了口茶,由於是臨時泡的所以口感一般,“令郎應該是在你工作的幼兒園裡讀書吧,這是怎麼了?”
“唉,說起來就讓我生氣,您看看這沒出息的東西,臉上讓人打了個巴掌呢!”特倫斯儘量讓自己顯得沒有那麼咬牙切齒,模樣有點搞笑。
我看了下,確實,一個小楓葉的印子。沒想到幼兒園裡就有出手如此狠辣的角色,萬一徐行回家時臉上多出這麼個印子,我非得把對方的父母給殺了不可——開玩笑的,雖然會很生氣,但是最多也只能道義上譴責一下吧。仗勢欺人絕不是我徐家的作風,正因此,我到現在也沒對徐行說過家裡的情況,我怕他得知後有恃無恐,目中無人。
“小孩子打鬧倒是正常的,只是打得這麼重,確實有些過分了,不過你兒子被人打了,你還這麼罵他,你明顯更過分了!”我把茶放回桌子上,不準備再喝了,“小朋友,我可以問問,是誰打你的嗎?”
小胖子站到我面前,揉了揉哭紅了的眼睛,哽咽著,“嗚嗚,是徐、徐行,但是,但是我覺得他——”
“什麼?!”我感覺自己的臉燒了起來,如果上天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絕不會進這個家。
由於太過於震驚,我的嗓門也一時沒控制好,把小胖子嚇得愣住了。
“徐——徐行?這不是······”特倫斯似乎也是纔剛知道,在一旁嘀咕著。
“逆子,你,你怎麼不早說!”他伸手去抓起兒子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