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有這個本事,那又何必惹這個懷疑。
這不,那騎馬之人氣喘吁吁的進入正堂,行禮之後,夏元吉便出口問道:“沿途可否順當?”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懷疑是他從裡面做了手腳。
秦光遠心中雖如此想,但也沒出聲,一切自有事實來證明。
那兵丁回道:“極爲順利,期間沒有任何停歇,小人只在驛站喝過幾杯茶。”
幾杯茶的時間一炷香都用不了。
很明顯,快馬的速度也不比火車。
這兵丁一路之上換了馬,人卻是不曾休息,早就已經是疲乏的很了。
而他們坐在火車之上的呢,舒服至極。
兩下對比,其結果很是明顯了。
幾個尚書竊竊私語了半晌,朱棣卻是起身,道:“幾位卿家留下歇息吧,新城侯,你隨朕前往,在街頭走走!”
秦光遠扯起一道笑容,回道:“遵旨,陛下,是否微服?”
濟南也算作是孔孟之鄉了,對於朱棣繼位之事自是沒有那麼快能夠接受。
朱棣若是大搖大擺的走在大街上的,不說有人放了冷箭,估計還得有人扔來臭雞蛋。
總不能把街上的人清空了吧?
只要是不清空的話,那即便是派遣來一衛所的人恐怕也很難解決了這個問題的。
朱棣沉聲回道:“嗯,私服就可,不用任何儀仗!”
秦光遠和朱棣在從應天府到達濟南的時候便就是身著便服的,因而此番出去的時候也不需要再換上半天的衣服。
既然不需要儀仗,又是微服出去的,所有也就不需要什麼隨從伴駕護衛了。
本來,朱棣是隻準備帶著秦光遠一人的。
但,對濟南的環境,秦光遠實在是有些不太放心。
當初在靖難之役的時候,朱棣逃脫了一劫,實在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丟了性命的。
爲了不表明身份,秦光遠只能帶著佩劍,沒法佩戴火銃。
秦光遠的那天子劍只是對付權貴的,對付那些個連朱棣這個皇帝都不買賬的刁民,那佩劍不過就是爛鐵片罷了。
朱棣對秦光遠的謹小慎微雖有些不屑一顧,但嘴中卻也是答應了秦光遠的建議。
畢竟,朱棣他本身對濟南的環境也有些擔憂。
很快,朱棣帶著張武,秦光遠帶著周強便從佈政出現在了濟南的街頭。
果然不愧是稱之爲孔孟之鄉,街上帶著綸巾的讀書人幾乎佔了一小半。
賣書,賣字畫之人更是數不甚數。
秦光遠對朱棣扯起了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陛下,看來這孔孟之鄉是名副其實!”
朱棣雖說不願聽那些文臣聒噪,但在他的治理之下習文如此的蔚然成風,他心中也是不甚歡喜的。
對秦光遠的話,朱棣雖說不做表態,但看的出來,他內心還是十分高興的。
在一片的吆喝聲中,秦光遠等一羣人被一處聚集最多的買賣字畫之處停了下來。
在這裡聚集了不少戴著綸巾的讀書人。
張武努力了半天,最終還是沒從這羣粗熟人之中擠進人羣之中。
朱棣擺手道:“算了,就在外面瞧瞧罷了。”
朱棣不想再往裡面擠了,但秦光遠卻也得是把這裡的情況打問清楚心裡才能放鬆。
更何況,朱棣也是希望搞清楚裡面的情況的。
秦光遠對旁邊的一綸巾讀書人作揖問道:“這裡怎如此熱鬧?”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秦光遠如此客氣,那讀書人也不好意思無禮,不是?
回了一個禮,回道:“極爲是外鄉的吧,這裡有位先生再賣字畫,此人也算是傳奇一生了,當初當今陛下路過濟南之時,他曾受鐵大將軍之命詐降,因跪拜,回到濟南之後便自斷雙腿,在後來陛下登上大寶,整治前朝餘黨,這位郭先生雖經門下弟子留了一條性命,卻也是無人敢拜其師,窮困潦倒之下,便賣賣字畫爲生。”
這個讀書人自是不知曉站在他眼前的這位便是當今皇帝,滔滔不絕講了大半天也沒發現朱棣氣場的變化。
秦光遠站在朱棣身邊,又清楚瞭解朱棣的心思,自是很輕鬆便感覺到朱棣的這個變化。
很快,秦光遠便衝著那讀書聲又是一禮,拱手道:“多謝兄臺告知,小弟受教了。”
朱棣卻是在秦光遠回禮之時,便擡腳就走。
在秦光遠行禮之後便見朱棣已經走出了老遠,只能在後面追著喊道:“四爺,四爺…”
在走了幾步之後,又扭頭往另一個方向走。
這不會是要回去找人算賬吧?現在那些讀書人只是衝著那人字畫去的,若是朱棣找人算賬的話,那便有不少人爲之說話的。
現在好不容易還算風清日正的環境便要破壞的一乾二淨了。
秦光遠追了朱棣幾步,朱棣倒是扭頭沒好氣的道:“回去!”
朱棣想要微服私訪,每次出來自己都得生一肚子氣。
朱棣既然開口說是要回去,那秦光遠只能是跟在後面了,一路跟著回了布政使司衙門之後,朱棣便直接回了早就爲他準備好的房間。
雖說現在朱棣正在暴怒之時,但秦光遠也得進門與之說說話的,躲著不見也總歸不是個事情。
進了房間後,秦光遠還行禮,朱棣便問道:“雲嵐書院院長郭言順,是吧?”
這個事情也算是朱棣的一個恥辱,朱棣自然得把讓他留下恥辱之人記得是一清二楚的。
朱棣雖說問的有些含糊不清,秦光遠還是理解了,馬上回道:“是,著實是此人不假!”
朱棣隨即開口道:“立即把他拿到朕面前,朕非要他跪倒在朕面前不可?”
只是因爲詐降,便能自斷了自己的雙腿,如此頑固又狠辣的一個角色。
即便是把那郭言順真拿過來,秦光遠敢保證,朱棣絕對比現在要生氣。
若是朱棣生氣再嚴重一些,來上一個秋後算賬,那濟南作爲當初阻擋燕軍南下之地,整個城中的百姓存活之人不過一二而已。
即便改朝換代,拿無辜百姓出氣,那都是自掘墳墓之事,更別說現在還是一家一姓之時了。
秦光遠只好開口勸道:“陛下,那郭言順既然從一開始便已放了他一馬,現在還是任由他而去吧,陛下若殺了他,反倒是成全了他,現在濟南的那些讀書人與郭言順接觸不過只是因爲他的字畫,但陛下如實動了他的話,那些讀書人便要與之站在一塊了,做過書院院長之人,那蠱惑人心的本事豈能差了,一旦那些讀書人受了他的蠱惑,那可是要爲朝廷樹立起一個巨大的敵人了,現在這個時候實在不適合再給朝廷增添一些阻力了。”
其實朱棣遠沒有歷史上所記載的那般暴怒,對建文朝的那些舊臣朱棣都能放過,又豈能對郭言順一個身爲官職之人加太過刑罰。
朱棣雖說不再找那郭言順的麻煩,卻是把矛頭對準了秦光遠,厲聲道:“朕封你神機營提督是爲讓你護著朕的,朕受了氣,你就只會讓朕忍氣吞聲嗎?”
朱棣自是承認秦光遠是能夠以興明護著他的人,如此說也不過只是嘴上的說說罷了。
對朱棣的這個指責,秦光遠只能扯起一道笑容的,道:“那要不找個麻袋打他一頓?”
朱棣冷哼一聲回道:“你看著辦吧!”
這麼說來是同意了?
這未免也太過幼稚了一些吧?
即便真派人打了郭言順的悶棍,可又無法讓郭言順知曉打他的人就是朱棣。
既然如此的話,那這樣做的意思又在哪裡?
不過,既然朱棣已經同意了,秦光遠也只能是按照朱棣的這個吩咐開始著手準備了。
此番,他帶出來的人也不少,做這個事情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衝著朱棣拱手,回道:“那臣便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