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平安第二天帶著耀武去碼頭那簽了合同，這個倉庫旁邊剛好有間才蓋好不到一百平米的門臉，連著有兩家買水泥白灰的，連著也算不錯，也租了下來。等回倉庫院子看見電信局的人已經在拉線裝電話，一會就叫好了，可以試試，平安試著給李小斌打電話，那邊傳來：“你好，佛山雁牌瓷磚”
平安叫了聲：“小斌哥嗎，我是平安。”
“平安兄弟，你那邊準備好了，我這就安排給你發貨。”
“好了，倉庫，門店都準備好了，你可以發貨。”隨後報了具體地址，那邊說記下了，聽著那邊很忙，平安說了句：“再見，小斌哥。”掛了電話。
等家傑他們再次來武江，平安留下胡鳴，讓家傑回去再村裡再找個實在能幹的同齡人，這邊船還沒走，瓷磚就到了，平安帶著胡鳴讓把貨卸到碼頭倉庫那，然後又每個品種挑出幾十塊，準備拿門臉那做樣品，緊趕慢趕，到了陽曆年，飯店那也是忙的鬼吹火，平安還是每天過新倉庫來呆會，就回瓷磚門店去和胡鳴兩個人招呼著來看瓷磚的人，因爲是淡季，看的人很多，但買的人缺少，一天下來也不是太累，胡鳴卻發揮了自己的特長，吆喝著不停，平安看著胡鳴，覺得叫他來很正確，胡鳴就適合賣貨，平安抽空聯繫了秦光明，幹裝修的肯定熟悉，也說好了有需要瓷磚的給平安帶過來，給秦光明提成或者優惠價，必定他帶來的都是大客戶，一切都在悄然穩步中進行著。
期間平安又給佛山李斌那匯去10萬，讓繼續發貨，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又進入到臘月。又到了回家過年的日子，胡富民早說好了，讓老伴來武江，老伴一輩子沒來武江幾次，現在兒子也走上正道，對一個家庭來說，是天大的好事，讓老伴來武江一家過個團圓年，順便也讓老伴來散散心。
平安打算今年他繼續留著武江，提前買好了雙份年貨和給程景信買的東西一併讓小倩和大強帶回去，誰知道小倩死活不回去，說是陪他留在武江，平安很無奈，他知道自己勸沒用，找了玫子，秀蘭她們勸，小倩就是油鹽不進，任誰說的再好，就是一句話：“我要給我哥做飯，不能看著他一個人在這過年。”
氣的平安一句：“離了你，我還能餓死。”
“你餓死不餓死，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回去……嘻嘻……我回去煩，家裡給說對象，求你了，……別讓我回去。”
小倩其實不回去也有自己的想法，家裡一直催著給她找婆家，來武江快一年了，她的心裡也翻天覆地的變了，一心想陪著姐夫，不想回家相親，可她也不敢給任何人說，她的心在姐夫平安身上，反正就是死扛著，不回家。
平安在放假前召集大家晚上在倉庫院子裡算了賬，賬上一共有八十萬，給大家解釋了下年後還得留一部分貨款和準備買輛貨車，只拿出五十萬進行分紅，最後商量留下的人。
大壯提前回去了趟，過年也留在這，最後耀武也說弟兄倆回去一個，武江的事重要，也留來，買了年貨讓耀輝帶回去。
該回的都坐船回葫蘆峪了，留下幾個人倒也閒了下來就是每個飯店，和兩個倉庫轉轉，日子一天天打發過去，平安抽時間去了趟趙東旭家，算是拜個早年。
很快到來年三十，留下的三個女人早早在廚房做飯，薛老頭也被大壯接了過來，四個男人一副象棋，下的不亦樂乎。
直到小倩過來喊吃飯，才散了棋攤，幾個人，一桌子菜，四瓶白酒趕凌晨一點睡覺時也見了底，平安回到倉庫也沒開燈躺在自己的牀上，酒精的刺激下，腦子也有點亂了，他懶得動，就那麼躺著，癡癡看著窗戶外，路燈照著模糊的天空，又想起小薇 ，不由眼睛潮溼起來……。
等天亮時，凍醒，才知道自己又一次沒脫衣服躺了一夜，自嘲地笑了下，抽出一根菸點上，他知道自己在逃避，不敢回葫蘆峪……。
等平安出了倉庫來到院子裡，小倩起來已經洗過臉，看見平安，她轉身拿熱水壺給自己洗臉盆裡倒了熱水，放下自己的毛巾，示意平安洗臉，轉身去倉庫取來平安的牙刷牙膏，平安一陣尷尬：“那個啥，我等會洗臉。”摸出根菸點著。
小倩一把奪了平安嘴上的煙：“大過年的，昨天晚上的就沒少抽，剛起來就抽菸，你當你是煙筒嗎，自己的身體不要了。”
“那能……。”平安面對這個辣椒般的小姨子，一時不知道說啥，只好轉身去找了自己的喝水杯子，倒杯水喝，小倩看著喝水的平安，瞪了眼，扭身進自己的房子去。
平安沒有動小倩的毛巾，開水龍頭用涼水刷牙洗臉，回倉庫拿自己毛巾擦把臉，再出來把小倩的毛巾擰乾，扔盆裡放小倩的房門外，轉身打開大鐵門，漫無目的在馬路上轉悠著。
平安遠遠就看見小倩在馬路上東張西望，在等他，看見走進的平安，小倩快跑了幾步：“飯好了，就等你一個。”
“哦”
屋裡已經擺好菜，用碗扣著，薛老頭和大壯耀武再下棋，玫子和芳婷在說著女人之間的話，平安滿臉歉意的：“不好意思，在外面轉了圈，耽擱大家吃飯了。”
“沒事，也剛炒好菜，你看棋還沒下完。”大壯說了句。
耀武：“薛叔，吃完飯，繼續。”
“好，先吃飯”
大壯又拿了瓶白酒打開，先給薛老頭倒滿，再依次給平安耀武和自己倒上酒，小倩也拿了酒杯嚷嚷著也要喝酒，大壯說了句：“姑娘家家的喝啥酒，小心嫁不出去，嘿嘿……。
“嫁不出去，就在你王家做個老姑奶奶。”
“呸呸呸……呸，大過年淨說不吉利的話。”玫子和芳婷同時開了口。
薛老頭看了眼小倩又看了眼平安，嘟囔了句：“咱小倩這麼好看，以後也不知道便宜了誰家小夥子”
惹的大壯和耀武‘哈哈’大笑：“嘴沒說心裡話……。”
平安只說“喝酒”，一頓飯還沒吃幾口，院子一陣摩托聲，胡富民一家三口在院子裡喊：“過年好。”
“過年好’了”
“過年好”
“趕的早不如趕的巧”，拉來幾個凳子，加三副碗筷，拉著胡富民一家坐了下來，平安又取了瓶白酒擰開，給胡富民三人倒上。
“”本來三十晚上來，但我怕喝多了，今天早上沒人去幾個店轉，早上胡鳴帶著我轉了一圈，我們纔過來，，現在可以放心喝酒了。”
“叔，您辛苦，來，娃敬你。”平安大壯耀武站起來舉杯敬了胡富民三個人。
“老哥哥，你比我有心，幾個娃能遇見你，是他們的福分，我敬你。”薛老頭說著端起酒一口灌了下去。
“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氣。”胡富民回敬了一圈，飯後男人們圍著一盤棋，又開始了車馬炮，女人們則收拾完碗筷，坐一邊拉著家常。等送走胡富民一家，薛老頭也回家去了，天也快黑了下來，平安大壯耀武三個人騎摩托又去幾個店轉了一圈，最後把摩托停在江邊，看著被燈火漾紅的江水，看著大壯和耀武兩個人的身影，平安的心扭成一團，一陣刺痛，他默默的掏出根菸點著，一股白氣從嘴裡飄了出來，家，少了小薇和自己，父母爺爺三個人不知道惜慌成啥，他不敢想家裡的年咋過，但他知道父親李凌肯定會在三十下午給小薇燒紙，……。
“哥”大壯和耀武一邊一個摟著平安的肩膀，
平安擠出個笑容：“在這坐會吧…………。”
三個人都沒說話，背靠背坐在江邊，抽著煙，直到大壯再摸煙時，發現是空盒，把煙盒揉成一團，扔江裡，三個人看著煙盒在水裡忽隱忽現，最後看不見了，平安說了句：”我想離開這，到別的地方看看。”
“想去就去，隨便你去哪，咱這你離開一半個月還是可以的。”
平安斟酌了半會：“你沒沒明白，我說的是離開，也可能是三五年，也可能再不回來了。”
“啊……”
“你別嚇唬我們，哥。”大壯猛的站起來，一腳踢飛一粒石子。
“到底咋了” ？耀武急切的問
“沒咋，我也說不清”，平安沒有說出小倩的事，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小倩如何面對大家，她姐姐去逝才兩年，她就喜歡上姐夫，這叫啥事，他不能說出來，小倩以後還要嫁人，這個事只能爛在自己肚裡，只有自己離開，小倩纔會斷了對他的念想。
“你沒病吧。”大壯說著轉過身摸了摸平安的額頭再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燒啊……。”
大壯和耀武困惑的看著平安，滿眼的疑問。
“我心裡難受，想換個地方，這個事，先別給如何人說，我也就是有這個想法，現在最關鍵的是把瓷磚做起來，我不會馬上就走，一年後看吧，爭取一年下來把瓷磚做大。”平安看著兩個人幽幽說道。
“不行，我不願意”
“還想著和你一起鬧世事呢，你就想逃，沒門，你走那，我跟那。”
平安苦澀到：“我也是順嘴一說，你看你倆急啥。”
“不急，能行不”
“能不急？”
“全當我一句玩笑。”平安說完給了一人一拳
“玩笑也不行，飯莊好不容易走上正規了，後面的瓷磚還是一踏糊塗，你就想跑，你屬兔的嗎，跑的快。”
“你敢走，就沒你這個哥了。”
“那當我放屁，行了吧。”
…………。
“回”
等三輛摩托車到了倉庫那，摩托車車的燈光下遠遠看見三個女人在倉庫門口徘徊，進了院子停好摩托。
“咋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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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瓷磚倉庫那多呆了會。”大壯說了句扭身進了房子
“咱來年的收成要好，就得多看瓷磚，……嘻嘻……。”平安說了嘴
耀武擠了笑臉：“今年又要忙活了。”
院子裡的燈火下，三個女人誰也沒注意大壯耀武的臉色，跟著屁股後也進了房子，大壯嚷嚷著又要喝酒，耀武也跟著喊：“過年木，高興，咱喝酒， 晚上敞開喝。”
平安苦笑著來了句：“不喝行嗎？”
“不行”
“不行，必須喝醉。”
“今咋了，他們三個出去一趟就這樣”，三個女人互相看著想找出答案，可誰也沒看出答案。
大壯提著三瓶白酒用牙咬開瓶蓋，三個玻璃杯‘咚咚’倒滿，拿起一個說了聲“幹了。”
耀武看了平安一眼，也端起酒杯碰了下大壯的酒杯再和大壯碰了下桌子上的酒杯，兩個人一仰脖子灌了下去，平安無奈的看著二人，拿起他的酒杯也仰頭灌了下去，大壯又倒滿三杯，端起來準備喝，小倩瘋了般的奪過平安的酒杯喊：“玫子姐芳婷姐，你們也不管管你男人，開酒廠也沒這樣喝的？”
薛紅玫嗔怒地擰著大壯腰間軟肉：“大過年的，你犯病了……。”
大壯疼的咧著嘴，漲紅著臉，口氣卻軟軟的：“嘿嘿……過年高興……高興。”
“高興就這樣喝酒，跟誰學？”
“嗨…，我們學梁山好漢呢…。”耀武回了嘴
“你三個成精呀，還梁山好漢呢。”小倩瞪著三人說道
芳婷卻笑著說：“男人，愛咋喝咋喝，不過耀武你要喝多了，……嘻嘻……晚上睡院子去。”
三個女人一臺戲，真把平安他們治的妥妥的。
平安卻喊小倩去端中午的剩菜來，很快三個女人端來幾盤涼菜，圍坐在跟前，看著電視，眼睛不停的回看著喝酒的三個男人，卻討論著明天查看完幾個店後，到那去轉轉。
沒到十二點，三個各懷心事的男人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三個女人一個個的扶著躺牀上。小倩她們在最後把平安扶到倉庫平安牀上後：“姐，你倆快看著你們男人去，我哥真，我看著他不吐了，我再回去睡。”
芳婷和薛紅玫看著也只能這樣了，小倩給平安脫了鞋襪，把被子給蓋上，看著平安在酒精刺激下慘白的臉，鼻子一吸一吸的，眼角掛著淚水，自己心裡突然有了針扎的感覺，轉身拿毛巾輕輕擦去平安淚水，呆坐著，手捂著自己的心口，那裡一陣一陣的疼，她不知道自己咋樣做才能撫平姐夫傷痛，天快亮的時候，看平安睡穩了，纔出門，把倉庫門帶上回自己房子去了。
大年初二平安他們分頭看了下幾個店，回來帶著三個女人去女人們說的地方去，陪著逛街，時間就這樣打發過去，一晃到了正月初六，小雨耀文他們都從葫蘆峪那返回武江，又開始了新一年的忙碌，只不過大家都因爲時間忙，倉庫院子這也不做飯了，離小雨那個飯店進，每天讓送飯過來。
等過完正月十五，裝修房子的人陸續來瓷磚門店看瓷磚，一時間瓷磚的訂單就有點供不應求，秦光明也帶來幾家單位，需要的量比較大，平安電話告知佛山李斌，只好又抽過來小雨，家俊，小雨和胡鳴在門店，平安，家俊，小倩在瓷磚倉庫，把四家飯店徹底交給了女人，胡富民把大強從後廚拔了出來，做爲自己的副手，每天四家飯店跑，小倩本來安排到港務局飯店那，但她不願意去，給胡富民說不去，搞的胡富民也頭疼，後來乾脆跑過來幫著賣瓷磚，倒也跑個不停，沒辦法最後只好讓留下來，開票收錢。
平安又給李斌打過去二十萬，催著快點發貨，貨一到，先給秦光明打招呼，讓他帶人來提貨，看著一下拉走一大半貨，平安他們才感到還是進的貨少了，又急著給佛山李斌打錢，催貨。
看著如此紅火的生意，也有原來做水泥白灰生意的人看著眼紅，想做瓷磚，到瓷磚倉庫找平安他們談，看能不能自己也批發一部分貨，放自己門店賣，希望能多掙點錢，平安他們立刻定出了批發價和零售價，從佛山發過來的瓷磚一大半都沒進倉庫，有的直接拉工地，有的被直接送到零售商店裡，平安他們驚訝道：“這錢也掙的太容易了，就是打錢，收錢。”因爲物美價廉，在不到三個月瓷磚徹底打入武江市場，並且有了大量固定的零售商，他們專門集中精力做批發瓷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