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喧笑恢復意識,入耳的是擰抹布的水聲,雙眼難以睜開,但好像身上的傷口已經不疼了?
“理論而言,你又死了一遍?!?
默言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倒是讓喧笑安心了不少。
“身上這傷,如果只用普通的療傷藥劑,會留下暗傷的,待會兒我給你抹藥會很疼,你要忍一下。”
喧笑僵硬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只覺得身上的被子被掀開,清涼的藥膏抹在皮膚上。
衣服自然是沒穿的,且不說緊急止血就要儘量避免衣物混合,就說上面的酸液會在沒有靈氣加持後迅速腐蝕衣物,即使不會傷及皮膚,但衣服基本上是沒了的。
不過這種清涼的感覺,聯想昨天皮了之後被抹的感覺,以及剛纔說的會很疼……
喧笑寧願剛纔昏死的時候給他塗……
嘶……好疼!
傷口處的清涼彷彿迅速轉變爲辣椒水——稀釋的三生椒那種感覺,喧笑額頭開始見汗,手還沒抓住牀單就開始痙攣。
“你是不是在想,爲什麼剛纔你昏迷的時候沒給你塗?”
默言淡聲道。
“其實剛纔塗了,不過你睡得很香,沒有被疼醒。”
真的不是我直接從昏迷轉昏迷嗎?
“可惜,這麼好的藥,不能用止痛藥,不然會從回覆所有暗傷並加強現有修爲變得比普通藥還不如?!?
喧笑已經躺平了,這種疼痛……
睡一覺就過去了……
他在心中安慰著自己,並把原本準備用來睜眼的力氣用到了閉嘴上。
可是,藥膏的變化不止一階段啊……
……
“啊啊啊啊啊啊啊?。。。。 ?
樓下的蕓家三人在這突如其來的鬼哭狼嚎之下,筷子都差點嚇掉,只是仔細聽下來,他們竟覺得這聲音好像有些熟悉。
“這……誰???”
聲音已經變形,正在逐漸衰弱,蕓鳴裳的嘴角抽動,感覺這誰那麼慘。
“不知道,但我覺得我們起不上作用?!?
蕓銘仔細聽了聽,感覺沒有遇上恐怖事物那種驚嚇絕望的感覺,這樣應該就不是混入了什麼危險的東西,也就不用跑。
小人物的生存能力。
“應該是……誰被疼的?”
蕓董握緊筷子,夾了口菜,說道。
“不清楚,明天還得走鏢,只可惜那二位不能順路了……”
“是啊,吃完飯就早點睡吧……”
……
喧笑趴在牀上,臉頰上帶有一抹紅暈,身下的牀單也被汗水浸透,只不過傷口已經恢復如初,看不出半點受傷過的樣子。
體內的靈氣倒是多了不少,要麼是藥自帶的,要麼是藥引進來的,總之經過藥物的催化,這靈氣在遊走完傷勢部位後並沒有散去,反而容易被吸收。
這藥的增強修爲,對即將進入合體境的默言來說自然是無用,但築基境的東西對他來說是無用,金丹境的東西對他來說也是無用,但對於喧笑來說差的很多就是了。
這還是特意挑選出來的,可不能隨便扔點東西就完事兒了。
喧笑長呼一口氣,他在這連虎都能玩成貓的師傅受傷,豪放不起來啊……
“我在冥想,你在做什麼。”
“思考人生……”
“修煉。”
“哦?!?
喧笑沒問那些妖獸怎麼樣了,默言也沒說,當時把他從裡面拎出來的時候,就給順手消滅了。
132只,被殺到只剩43只,倒也算是可以。
……
數日後。
喧笑再次接了一個隱性團隊任務,令接待人員都不由側目,不過沒人說什麼,不設限本來就是爲了方便天賦秉異實力超羣的人,不自知而死是個人問題。
“算算,加起來我已經理論上死了十次了,看看今天能不能不死。”
喧笑說道,默言則是沒有說話,到了地方後邊看著喧笑愈發熟練地運用星劍訣的劍術。
這次是一夥匪徒,原本任務上只寫著有貨物並要求帶回,現在裡面卻多了個人,衣著華麗,被綁住手腳,放在中心處,看樣子是準備勒索贖金。
批挑刺砍,鮮血飛濺,等到他將周圍的匪徒盡數殺光,一回頭,便看見他師傅正背手負劍,劍身擋住一名匪徒的砍刀,且令其動彈不得。
見喧笑回頭,一劍上挑,破喉梟首。
“理論上來說,人質已經死了,以後做保護任務的時候,記得保證人質的安全——即使任務裡沒要求保證他的安全?!?
“嗯。”
“來,和他交涉,我看著?!?
默言從被綁著的人邊退開一步,讓喧笑上前,想看看他會不會經歷現實的洗禮,以及萬一經歷洗禮又會不會保證俠心不變。
行俠者,助人也,隱於市井,匿於山林,民安則不現,人危則止亂,或絞山賊,或斬妖魔,以護良民之安,或抗天災,或逆惡官,以護天下之安。
但如此一來也容易被人利用這一點,裝作弱者,需要被救助,然後有理由站在保護者的背後,捅出一刀。
就這麼短短的一會兒,那二人就從不認識變得熟識,斬斷了麻繩,竟稱兄道弟起來。
不過衣著華麗,想來家境並不一般,如此想來也不怪了。
“哈,師傅,沒想到竟然把青鸞商隊的少爺給救了。”
“嗯……喧氏商會的合作者?”
“差不多,算是下一級合作者吧?!?
“不錯。”
“誒,對了,這次我沒死啊?!?
“但他死了。”
“也是……”
三人並排往回走,一旁那青鸞商隊少爺面部表情極爲不自然,聽著這不對勁的對話,他九成懷疑自己被騙了……
只是他現在什麼也不敢說,商隊雖然見識也不狹隘,但最高也就和分神境合作過……
眼前這位,恐怕比那對於商隊來說頂級合作者還強……
一位冷冷靜靜,一位絮絮叨叨,一位戰戰兢兢地回到了三尺鎮,循著那位少爺說的駐紮點,找到了那個商隊其中一個分隊。
看了一番主人公聲淚俱下地訴說被綁走之後地經歷,其中包含了對劫匪的憎恨,對師徒二人的感激,以及悄然提醒他父母這是喧氏商會的少爺……
默言對此毫無觸動,甚至忍不住輕聲一嘆。
心靜之淡漠至極,竟是割離世事,看來淡漠至極時,就該與笑瘋狂一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