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本是不會與任何人談心的，因爲他的心早已經隨彌彥一起死了。

可是今天瞭解到有一個傢伙確確實實實在重複著自己從前的經過之後，便情不自禁說了幾句，當然最重要的，是柊人的實力有這個與他談論的資格。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柊人是如此的冥頑不靈。

加上柊人轉頭就走和言語中總帶的毫不掩飾的譏諷，這種態度終於將長門徹底激怒。

“給我站住！”

一聲怒喝，一股雄渾的查克拉從長門的身上迸發而出，醒目的紅色長髮隨風舞動不止，將長門無比憔悴、骨瘦如柴的臉也露了個一清二楚，尤其是僅剩的一隻輪迴眼，這場面著實有些嚇人。

不過如今的柊人無論是實力還是心性都已今非昔比，根本不爲所動，即使銀色的碎髮被吹的頻頻抖動，但穩穩站在原地，像一塊磐石。

長門確實很強，但畢竟現在受著重傷。

旋渦一族的體質確實足以讓人驚歎，長門即便是這種虛弱狀態，卻也能有這麼如此程度的爆發力。

“還有何事？”

柊人語氣淡然。

“哼，你一個少不更事的傢伙能懂得什麼！”

長門睜著僅剩的一隻右眼，怒火更勝，甚至臉頰都在抽動，“我和你一般年紀的時候，創建了曉以希望改變國家，通過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架起通向世界和平的希望之橋。”

“可是到頭來又獲得了什麼呢，所有國家之間只有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只會去利用我們去達成他們自己骯髒的目的，甚至在最後，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摯友！”

長門越說越激動，直至最後直接變成了咆哮，“所有人根本就感受不到和平，只有戰爭，暴力，讓他們去體驗到世間最可怕的痛苦後，這樣才能理解到和平的意義！如此在感受痛苦中，纔會孕育出真正永久的和平！”

“所以在彌彥死後，你就爲了實現這個目標而聚集大量金錢，不斷挑起戰爭，從而使得天下大亂嗎？”

長門怒喝之後，柊人立刻冷漠接口道。

“就是如此！”

長門不知道柊人是如何得知彌彥這個名字的，但此時他根本沒有心思去想這個，只有無窮無盡的怒火。

“通過暴力帶來和平，這個能實現嗎？”

柊人的語氣越來越冷。

“爲什麼不能實現！”

長門的每一句話都是咆哮而出的，恐怕胸口那幾根顯眼的肋骨都可能被震裂。

“鐵之國赤羽、湯隱花田秀、霧隱中川淳一、巖隱赤谷一以及各村的影和大名，他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爲了自己的村子和國家在竭盡全力地努力，你就算真能強如神明，施展的暴力能碾碎得了其他人，能碾碎得了這些人的意志嗎？”

柊人終於也動了怒，開始和長門一樣咆哮，“不會！這些一心熱愛著自己村子、只想著保護村子的人，絕不會被任何暴力所屈服，他們只會竭力反抗，迎頭直上並一直死鬥到底！”

“我也一樣！”

最後一句怒喝出來的時候，刺眼的雷光從柊人的身上濺射出來，同時還有一股雄渾的查克拉涌動。

長門沒有說話，而是死死盯著柊人，如果不是身受重傷，還要顧及小南，長門絕對會在這裡此時直接動手。

但他還是多少被柊人的氣勢給震懾到了。

長門並不知道柊人忽然提到的幾個人是誰，他也確實不認識，但也明白了柊人想要表達的意思。

“暴力，只會帶來更多的暴力，絕不可能帶來和平！”

柊人的話擲地有聲，“而且這種永不屈服的人，在一個村子，一個國家會很少嗎？”

鼬一直都沒有說話，今天夜裡會在這裡發生這種的場面確實讓鼬非常意外，不過他的神色平靜如初，因爲關於和平的理念，在很早很早之前，鼬就已經有所感悟了，那是止水帶給他的。

“你……”

“還有一點！”

長門在短暫的沉默後，本想再次開口，不過纔剛剛出聲就被柊人粗暴打斷，“彌彥是你的摯友，他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在了和平之上，可是你呢？”

“將你的摯友製成傀儡，用他的身體去執行你的罪惡，一個熱愛和平的人是因爲你而雙手沾滿了無辜之人的鮮血！”

“在把救世主的帽子高掛於自己頭頂之前，你還是先捫心自問一下，自己是否對得起彌彥！”

在柊人憤怒吼到這裡後，長門表情停滯，他手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死死抓住牀沿，但之前的怒火卻已經不由自主消了一大半了。

因爲一是柊人的話，二則是長門震驚於柊人爲何對自己的過去如此瞭解。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長門看著柊人一臉不可思議，終於選擇了直接詢問。

“哼，好色仙人可不止是你一個人的老師。”

對於長門的問題，柊人回答的不假思索。

而且扯著嗓子喊到現在，柊人也有些累了，加上長門的語氣已經平靜下來後，柊人心中的怒火也終於逐漸平息了下來，此刻已經不想再與長門說一句話，再冷冷撂下這一句後，柊人立刻轉頭朝門外走去。

至於長門提到的疑問，柊人直接甩給了自來也。

畢竟自來也當初就是自己拼命闖入雨隱救下的，長門自然不會懷疑，而且他也不可能也沒辦法去找自來也證實。

當然最重要的，是柊人今天夜裡談到的話，讓他確實有種無力反駁的感覺。

長門低下了頭，無力靠在牀頭上，閉眼陷入了沉默。

“還有。”

柊人走到了門口，似突然想起了什麼，驀然回頭，語氣平靜而冷漠：“和平永遠只會是相對的，因爲人性複雜，即便這世上只剩下了最後一個人，他也一定是善與惡的共存體，想要實現什麼永久和平，那就去把世界所有的人都殺光吧。”

說完這句，柊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而鼬就跟在柊人的身後。

鼬沒有想到長門與柊人兩人今晚會說這些東西，因爲這是在之前鼬根本無法想象的，而且柊人說的話，長門究竟能聽進去多少，也不清楚。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是明天的戰鬥。

只要小南跟隨著隊伍，那麼就不必擔心長門會自己悄然離開了。

小南驚訝看著離開的柊人背影，張了張嘴，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