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龍想要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單純善良的他彷彿在慢慢接受這個社會,沒有書本上所說的正邪不兩力,有些時候,無法用非常明確的手段去達到自己的目的,需要藉助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技巧。
看著張文龍還在沉思,唐浩沒有去打擾,成長需要一些感悟,需要面對一些現實的殘酷。這裡不是學堂,唐浩也不是老師,唐浩只是在培養一個可以信任的員工。
生活再繼續,人生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在忙碌中度過,經過了好一陣子的忙碌,唐浩勉勉強強的擠出了4天時間,因爲現在的交通不發達,這4天時間,有兩天在來回的路上。
週五的清晨,唐浩做了最後的囑咐,踏上了回家的行程。
因爲私家車用的比較方便,從南成市到縣裡面,僅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爲了迎接唐浩的歸來,唐建國特意安排貨車提前送貨,回來正好把唐浩接上。
唐家灣還是印象中的唐家灣,短暫的幾個月,大自然賦予了他新的容貌,蜿蜒的小路從大路銜接到村裡,道路兩旁的青草不知道是被牛還是羊啃掉了草尖兒,但依然不能阻止他們肆意的生長。
唐家灣裡,農村人不喜歡關著門,在家的農戶都敞著大門,歡迎著到訪的街坊四鄰。
還有村口的一棵大樹,唐浩叫不出這棵樹的名字,樹幹上圓圓的小葉,陽光透過樹葉星星點點的灑落下來,尤其是乘涼的人們,有的已經換上了三大眼兒的褂子,有些上了歲數的,穿著透亮的長衣,短暫的農耕忙碌,又讓他們回到了悠閒的時光。
唐浩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兩點多鐘,午睡的猴崽子們已經起來了,頂著大太陽在街道上奔跑,揮灑著自由的汗水,這是留在這一代人腦海中最童真的年代。
眼前的一幕幕,在唐浩的眼睛裡像過電影一樣,這個年代的人不會有太多的感悟,他們對生活有著最認真的態度,質樸,純淨,真誠,可以用一切美好的詞彙,來形容他們。
樹蔭下乘涼的人們,一眼就看到了從小路中走來的年輕人,就是這年輕人的面貌,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
步入了社會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改變,尤其是唐浩這種,接觸的人多了,他要不斷的轉換自己的身份,貨主們在一起,他要拿出合作伙伴的態度,和員工們在一起,他要拿出老闆的威嚴,作爲銷售人員,他又要做出平易近人的和藹姿態,一層層的面具之下,纔是唐浩的本身。
“這人有點眼熟啊,你們能看出來這是誰家的孩子不?”距離太遠,有著老花眼的嬸嬸們瞇著眼睛打量著進村的年輕人。
“這人,這人不是老唐家二小子嗎?咱村最有出息的那個。”
“浩子,浩子回來了,有日子沒看見他了。”
聊天中,唐浩已經走進了人羣,在衆多人中,他好像是小輩,客客氣氣的朝村裡人問好:“叔嬸,聊天呢?”
“唉,剛種完地,也沒啥事兒,就聚在一塊聊聊天唄,浩子,看你這怪忙的,有日子沒見你了。”爲大叔說道。
村裡其他人跟著附和:“這人進了城就是不一樣了,你看這人白白淨淨的,跟城裡人沒兩樣。”
確實,唐浩穿著白短袖,一條灰色的褲子,趁的整個人乾淨利落,尤其是唐浩的面貌,早就不是那個黑黑瘦瘦賊眉鼠眼的小瘦猴了,面頰也有肉了,因爲不曬太陽的緣故,皮膚也變白了,尤其是剛剪完的頭髮,顯得小夥子精神極了,在這個年代裡,這樣的穿著打扮,就是朝氣蓬勃的上好青年的典範。
這邊正說著話,從村口又來了一個牛車,趕牛車的這人是唐家灣人,唐石巖的老爹,老實人的老爹輕輕鬆鬆的,從眸子裡透著一股精靈勁兒,穿著一個白短袖,一條黑褲子,就這穿著,要麼是出門趕集,要麼就是去誰家吃酒去了,夏季幹活肯定不會穿這一身。
“老唐,你這是幹啥去了,我去你家找你沒人,你媳婦說你出門辦事兒去了。”有村民打招呼。
唐石巖的老爹停下了牛車,牛車上坐著兩個婦女,一個小姑娘,兩個婦女就是普普通通農村人的形象,這小姑娘頭髮期間,兩側頭髮別到耳後,留著薄薄的一層劉海,小小的一個人兒,文文靜靜的,見到衆人時,也不敢擡頭去看衆人,和地地道道的農村丫頭有所不同,至少得讀過幾年書。
要麼怎麼說唐石巖的老爹是個精明人,咧著一張嘴,回頭看了一眼小女孩:“我們家唐石巖歲數也差不多了,該找個媳婦成家了,這不,我把萬家峪的萬靜靜接過來,讓倆人互相看看,我們家唐石巖工作忙,這個月都是白班,大晚上的去人家姑娘家裡相親,不合適,這不,我好說歹說的,把姑娘跟他媽接過來,跟我們家石巖見見面。”
“這也是大白天的,就不怕你們家石巖翹班被扣工資?再說了,人家老闆還在這兒呢。”有村民看熱鬧的說道。
相親這種事兒,就能給姑娘看優秀的人,看多了優秀的人,就覺得自己的相親對象不怎麼樣了。
唐石巖的老爹一眼就看到了唐浩,他不是不想主動打招呼,是不想讓唐浩入了這姑娘的眼緣,破壞了姑娘對他家石巖的好印象。
“婚姻大事兒,浩子肯定可以原諒我們家石巖的,要不然我們家石巖要是打光棍了,可要賴上浩子一輩子,開玩笑,浩子,你別當真,城裡頭的事兒忙完了,回來看看爹媽?”唐石巖的老爹說道。
“嗯,回來看看。”唐浩回答。
唐石巖的老爹說了幾句客套的話,就準備走了:“我這還有大事呢,我就先走了,晚上再去你家嘮嗑。”
唐石巖的老爹就這麼趕著牛車走了。
他這一走,村民們開始議論起他家的事兒來。
“這老唐,猴精猴精的,生怕別人把他的兒媳婦給撬了,把這姑娘哪個村名字叫啥都說出來了,就怕咱村裡的其他小夥子相中,他那麼一說,誰還好意思下手。”
村民們開始玩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