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百姓見了阮千沅,紛紛呢驚異於阮千沅美麗的臉龐,前不久就聽聞自從公主摔馬後,性情大變,不但規矩了許多,街上也再也不見雞飛狗跳的逐馬日常。倒是讓駝夏國過了好一陣安生日子,有駝夏兒郎,沉浸於公主美麗的面容,倒也忘了昔日裡公主胡作非爲的舉動,大著膽子朝花車扔了許多鮮花。
阮千沅拾起一株色澤最鮮豔的花,看向扔花人,那人見自己的花被撿起,瞬間高興的跳了起來,“公主,是我,是我的花!”這人長得與其他駝夏國兒郎大有不同,倒是有幾分中原的樣子。
阮千沅瞧了一眼,便吩咐赫瑟爾將此人請至皇宮。男子沉浸於自己被公主選中的得意,大搖大擺的跟在赫瑟爾身旁,赫瑟爾明白阮千沅的意思,吩咐了兩個高大的侍從緊跟在男子身旁,自己快步走至馬伕前,吩咐馬伕行進速度稍快些。
營帳內,阮炎接到姑墨國來人的密函,吩咐下人準備好宮宴,恰巧此時,赫瑟爾壓著男子抵達營帳,阮千沅向阮炎介紹了情況,阮炎探究似的看向男子,男子約莫十六歲的年紀,此時好像還沉浸於莫大的興奮感之中,彬彬有禮的詢問道“不知公主帶我來此是有何事”
阮炎坐至上方的獸椅上,帶著些許帝王之勢問道“你是中原人?”
男子點點頭“我是中原人!”
“大膽!”阮炎突然提高音量,蹙起眉頭“駝夏國數年來除卻每年中旬貿易使者來訪,其餘時刻怎麼會有其他中原人在此期間來我駝夏!”
男子一愣,不過倒是經過大風大浪的,稍作停頓就抱拳一禮“可汗好眼力,想必可汗已經收到了吾皇的密函,臣方子默是奉命前來談判的使臣之一,稍後其他大臣就會抵達。”
“你們何時出發的?”
方子默思索片刻,回答的中規中矩“一月以前”
阮千沅死死咬住下脣,生怕方子默下一刻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阮炎看了看一旁的阮千沅,以爲她是太過勞累,便吩咐她下去休息,獨留方子默一人在營帳內議事。
阮千沅沒有藉口待下去,行過禮便退了下去,一路上魂不守舍,只是不停的想,這姑墨國究竟打的什麼主意,竟然主動派人來駝夏國交好。走至房前,阮千沅緊緊扳住門栓,心臟跳的厲害,姑墨國,好生久違的名字,姑墨與駝夏已有數年不再來往,如今他剛剛即位不過五年,就等不及的要與駝夏交好,這其中定有什麼陰謀在裡面。想起那個男人,阮千沅揪心般的捂住胸口,恨與痛在此時聽到姑墨國通通復甦過來,讓她舒適許久的心幾乎是一瞬間就墜入深淵,她怕了,她身後如今是整個駝夏國,若是復仇失敗,她不僅僅是再次失去生命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駝夏國整個國家的存亡。
阮千沅努力逼自己平復下來,許久,阮千沅垂下頭,眼神是如同掉進冰窖的寒冷,她必須贏,這步棋如果她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進入房內,阮千沅疲憊的跌坐在地上,她該怎麼做,該找誰幫忙,該如何隱瞞,樁樁件件如同索命的枷鎖揹負在她的身上,讓她不能呼吸。後腦的傷經過數月的精心修養,如今倒是恢復的很好,阮千沅伸手撫上後腦被頭髮遮擋住的醜陋疤痕,傷口容易癒合,可留下的傷疤卻會一直留在那,就好似沙漠中的流沙與石碑一般,一個被風一吹便會消散的無影無蹤,而石碑會永久的屹立於沙漠之中,任憑東西南北風,自是挺拔。
駝夏國待客之道素來淳樸,大魚大肉還有駝夏國精釀的烈酒通通擺在使臣面前,方子默坐在下方些,靠阮炎最近的使臣是姑墨國禮部尚書,年近花甲,一雙精明的眼睛卻不停的打量著殿內所有人。
阮炎舉杯,朗聲道“各位使臣,車馬勞頓,我先乾爲敬!”
諸位使臣紛紛起身舉杯言“可汗折煞我們了!”言必,也是豪爽的一干爲敬,只是卻低估了駝夏國酒的威力,許多人一喝下去就嗆得咳嗽連連,這其中,當屬方子默最甚。
方子默似乎是沒有料到酒的烈性,咕咚嚥下去後,只覺得胃燒得難受,尋了藉口就離開了宮宴。
走走停停,倒是來到了一處宮殿,藉著月色,他看到上面寫著安沅殿,方子默搖了搖有些暈的大腦,酒勁一上,倒是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院子裡是一株數丈高的胡楊樹,由於宮宴的原因,此刻屋內並沒有什麼人,方子默一眼就看到窗邊放著的幾幅字畫,他拿起其中一幅“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這詩!方子默搖搖混沌的腦袋,這詩不是常在易慎房內那副畫上見到的嗎?平日裡,易慎房內總是掛著一張女子肖像圖,可那畫卻從來不畫臉,但看身材,絕是一界窈窕淑女,可問易慎,他也從來不說,只是漠然盯著畫,題下一句“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
這公主身在駝夏,又怎麼可能知道只有易慎知道的那句詞?方子默心有疑惑,卻聽得不遠處腳步聲聲,連忙將畫藏在袖口,回到了宮宴。
宮宴上,阮炎正與使臣喝的高興,不少使臣架不過熱情的駝夏漢子,已是醉倒在酒席上,還剩下不少酒量較好的和沒有喝酒的使臣正與阮炎侃侃而談。
禮部尚書李賢起身一禮,端起酒杯說明來意“可汗,相信吾皇在密函中已經將意思表達的很清楚,希望兩國能建立良好的友誼關係,我國將拿出我國精良的製作技術教與駝夏國,而相應的,也希望貴國能將自己的一技之長傳授予我們。”
阮炎瞇起眼睛“一技之長?你是說馬術?”
李賢賠笑道“正是!”頓了頓,他又開口“素來聽說駝夏國是馬背上的民族,我們此次也是帶了足夠大的誠意,皇帝承諾,如果駝夏國願意,姑墨國的酈娥公主隨時待嫁。”
阮岱千將酒杯擱在桌上,發出砰的聲響!“駝夏國馬術向來是國家之秘,姑墨國想用一方製作技術就將我們打發恐怕不合適吧?”他端起酒壺給自己倒滿酒又道“酈娥公主願嫁,可我們駝夏卻沒有適齡男兒未娶!”
一時間,場上氣氛凝固了下來。阮炎亦放下酒杯,盯著坐在下首的一衆使臣,方子默回到宮宴,見場上氣氛不對,打著哈哈道“怎麼這宴席突然沉悶了起來,不如由我爲大家表演一曲吧!”
說著,方子默取出腰間的蕭,試了幾個音就吹了一曲歡快的小調。
阮千沅一聽到這曲,不留神就失手打翻了面前的茶盞,她記得,這小調,這是她小時候常演奏給易慎的曲,彼時她彈琴,易慎就學蕭附和她。
方子默!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