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說變就變。雨突然停了,陽光透過烏云的縫隙灑下,帶來一絲絲的暖意。
把行李留下,出了門,荊建就憑借著記憶中地圖的位置,直奔汽車站邊上的郵局。其實關于錢不夠的問題,荊建也早已考慮到,并且還準備了兩套備用方案。不說王國斌那里的缺口就百來萬,就算窟窿再大,也完全沒有問題。無非那要用到重生的金手指,在這之前,荊建多少有點心理抗拒,似乎總有些“作弊”的嫌疑。然而現在,心態已經完全放開,管他呢!
到了郵局,荊建付過押金,進入電話間,撥打起通往澳門的國際長途:“您好,請問是澳門娛樂嗎?”
接電話的總機小姐明顯一愣:“對不起,先生。有什么可以幫忙?還有……國語能否說慢些?”那位總機小姐說的是粵語。
雖然荊建能聽懂粵語,但實在是說不了幾句,于是索性說英語:“您好,小姐。麻煩一件事,我現正在內地百島市,不想繞遠路走香港,想直接到澳門。能否派人來接?”
這一問,又讓話筒對面安靜了一會兒。很顯然,荊建是要求澳娛安排直接偷渡。而對于那些大豪客,澳娛確實是有免費接送業務。尤其是百島市就在澳門邊上,甚至在澳門回歸后,有澳門居民到百島市超市買菜,幾步就能回家,陸路交通特別的方便。然而在這個年代,來往內地,要求偷渡的卻相當罕見。
“先生!請您留個電話,五分鐘之內,有人與您直接聯系。”接線小姐終于醒過神。也許荊建那口流利的英語起了作用,澳娛也不希望流失一位可能的大客戶。既然這么說,那就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留下這里的電話號碼后,沒等一分鐘,電話鈴就響了:“您好,請問……?”這次說話的是個男人,普通話還算流利。雖然澳娛主營的是博彩業,但博彩在澳門是合法的,因此不會明目張膽的承認插手偷渡等違法行為。不過,接送大客戶也同樣是服務之一,所以就換個人,起碼做好了表面功夫。
“您好。”荊建不緊不慢,把自己剛才的話重復一遍。
那男人很熱情:“么問題,先生。正好我們在百島市就有人,你到市中心百貨大樓正大門,半小時之內,我們派車去接,保證在兩小時內,送您到澳門。不過有要求,您總投注額要滿二十萬,而且要指定賭廳。請您放心,賭廳就在葡京,免費接送,信譽絕對保證。當然,換地方也可以,但要收五千港幣的路費。單程票,到達就結。”
前世中,荊建到賭場也玩過不少次,算是很了解這里面的彎彎繞繞:“換地方就不必了,就你的賭廳。就是有個問題,你們那里有直接投注世界杯嗎?”
“么問題,根本不需要出酒店,大廳就有投注站。世界杯狂歡嘛,許多客人都會順便玩幾手。就是打波的投注,不算總投注額。不過也收泥碼。對唔住,先生,是兩家公司。”
“那好,我立刻就去百貨大樓等。”
“么問題。先給你說下車,白色藍鳥,車牌是……。就在百貨大樓正門等。報我阿飛的名字就得。再請您記一下我的電話,有什么問題,可以再找我。”
……
出了郵局,幾步就來到百貨大樓。此時的內地城市普遍不大,甚至可以說都很小,基本就是中心城區幾個紅綠燈。除了京滬這兩座特大型城市,甚至連羊城都不大,半天功夫,保證能轉遍中心城區,而且是用雙腳,連自行車都不用。
見時間還有多,荊建索性進了百貨大樓,上下轉了一圈。你也別說,南粵確實開放許多,連服裝款式都比較新潮,甚至不像內地的許多城市,買衣服還需要布票。而在這里,只要你有錢就行。
付錢買了上下一身。進入試衣間換上,體恤衫短風衣,西褲皮鞋,六大疊日元塞進寬大的內側袋,匕首在右袖口內收好。照了照鏡子,稍感覺不滿意,出了試衣間,把舊衣服往垃圾桶一塞,路過眼鏡柜臺,又買了副墨鏡戴上……
半小時后,百貨大樓正門口,一輛右方向盤的白色藍鳥(港澳車牌的車輛)緩緩停下……
敲了敲車窗,對著放下車窗的司機微微一笑:“我是飛哥介紹的。”
“哦,快請進。老板,叫我阿賓、賓仔都得。”
車里沒有其他乘客。荊建拉開門,穩穩的坐在后座。
發動汽車,阿賓笑問:“老板,貴姓?”
荊建突然想到,自己走的這一趟,似乎又是在做好事。惡趣味由然而起,想到了紅領巾:“我姓紅(洪)。”
“幸會幸會,洪生。”阿賓根本就不在意這是否是假姓名,自來熟的開始聊起天,“你坐穩,包安全迅捷,保證比賽車都犀利,一個小時就能到賭場。就是內地生意太差,我就是管這邊的接送,一個月就只有幾次……”
……
本以為在80年代,偷渡澳門可能有點困難,出乎意料,比想象中還要容易的多。邊境形同虛設,過去時也就是一個紅綠燈的時間,甚至連例行檢查都沒有。當然,也只有這輛車,這個車牌。甚至到澳門地界后,連遇上的幾個警察也全都視而不見。
其實這是對賭場大客戶的貼心服務。當然,如果有人作死,利用這漏洞偷渡澳門,那就準備高利貸利滾利吧!如果心情不好,先挑選幾個老弱病殘的沉海,殺雞儆猴。留下的那些,有姿色的女人還好,還能出賣肉體,而其他那些就準備打黑工到猴年馬月吧。
直接把荊建送到葡京,停放好車,在阿賓的貼身陪同下,進入大廳。一位三十幾歲,穿著藏青色西裝的人早就等候著,他笑容滿面地上前迎接:“先生,多謝關照。多謝關照!”一邊說著話,他一邊遞上一張名片,“冒昧,很面生,請問……您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