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

江一明因為在濱河市白山區分局干得非常出色,被調往省城長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當隊長,長江市局派黃師傅開車去濱河接他,那天陽光明媚,藍天悠悠,春風徐徐,海浪輕搖,真可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他心情好得像要飛起來。

當車開到沿海公路時,江一明從倒視鏡里看見一輛紅色寶馬跑車像一團火焰似地追上來,在和他們的警車并行時,他看到開車是一個身著紅色長裙的絕色美女,酒紅色的長發和裙裾呈直線在空中飄揚著,蔚藍的大海和青山時不時倒映在她寬大的墨鏡里,她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向黃師傅打飛吻,示意和黃師傅飆車,黃師傅不為所動,依然保持原有車度。

江一明從警10年,還從沒遇到過敢挑釁警車的,而且還是個大美女,他的雄心一下被激發起來,他叫黃師傅把車讓給他開,黃不肯讓,說:人家開的是寶馬跑車,我們是豐田越野,沒法跟人比。江一明說:比賽輸贏靠的是技術和勇氣而不是車質。

黃師傅拗不過他,停下來把方向盤交給了他,江一明憑著在警校學會的一流車技和膽量,坐上駕座后把油門踩到底,一路狂飆而去,10分鐘后看見了那紅寶馬,這時他的時速已經快到200碼,5分鐘后,江一明在一個轉彎處超過了紅寶馬,紅寶馬見他超越,很不服氣,也加速狂奔,在一個直路上超越了他,而江一明又在一個轉彎處超過了紅寶馬。

就這樣,他們互不相讓,互相追逐著在路上狂飆了10公里,最后快到收費站時,紅寶馬才放慢車速,沖著江一明翹起拇指讓他先走。事后江一明有些后怕,為什么會那么沖動,竟然違章和一個女孩子飆車?這還像是個刑警隊長嗎?這下可能要挨罰。

到市局第5天后,王局長交給他一張請柬,是長江市地利房地產集團公司成立4周年慶祝酒會,江一明雖然出生在長江市,在這里讀完高中,但因為警校畢業后被分配到濱河市局工作,所以對這個公司非常陌生,他對王局長說:我剛來長江,什么事也沒做,就去參加這么高規格的酒會,形象不好,還是不去為好。王局長說:這也是工作嘛,地利公司是市第三大的房地產公司,是市利稅大戶,你去是給他們吃定心丸,能起保駕護航的作用,是鄧儒副市長點名要你去,你這回可是野雞掉落洪水中——由不得你。

酒會于晚上8點在長江市五星級酒店——長江大酒店舉行,江一明去的時候已近9點,酒店3樓的宴會廳金碧輝煌,璀璨的枝形水晶燈把大廳照得如同白晝,燈下的男女貴賓有的舉杯相叩娓娓而談;有的款款移步翩翩起舞,氣氛熱烈而溫馨,大廳中央4臺鋼琴正同時演奏著《友誼地久天長》,山泉一樣輕快的音樂在四周流淌。

鄧副市長已經講完話,王局長陪著鄧副市長和一個年青女子說話,那女子可能是穿高跟鞋,身高將近1.8米,身材苗條而柔韌,有著巧奪天工的五官,身著一襲雪白的拖地長裙,頭發盤成一個蝴蝶兒髻,顯得高雅脫俗,像一株盛開在鋼筋水泥叢林里的君子蘭,散發著讓人無法抵擋的芳香和魅力。

江一明驚艷了,他從沒見過這么美麗又氣質高雅的女人!那女子感覺有人在遠處盯著她,她一側目,看見了江一明,她愣了一下,隨后沖他微微一笑,向鄧副市長說聲失陪,便向他款款走來,到他面前時,伸出白玉般的小手和他握手:“你好,你是新調來的江隊長吧,我叫李妍,是地利公司的總經理,歡迎你光臨我們公司4周年慶祝會,以后請你多多關照,為我們保駕護航啊。”

江一明愣住了,話都說不出來,他覺得在哪兒見過她?那美麗的容顏,那甜美的聲音,尤其是那雙善睞的明眸,真的非常熟悉。

“李總,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江一明說。

“是啊,5天前我們一起飆過車,我輸了。”

“哦,原來是你?怎么不像呢?”

“哪兒不像?”

“那天你像狂野的辣妹,今天像下凡的仙女。”

“你真會夸女人。”

“除了飆過車那次,我還在哪兒見過你,我的感覺不會錯。”

“男人都愛用這套話和女人套近乎,落伍一些了吧?我們絕對沒見過面,我是清華大學的記憶王,有過目不忘之功,更別說像你這樣高大英俊的極品男人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們前世是情人,今生相見才會覺得似曾相識,是不是前緣未了啊?”李妍微笑著俏皮地調侃。江一明也不好再說下去,他覺得李妍和他說了十幾分鐘話,應該去照顧貴賓,李妍說:“沒關系,今晚你是我最重要的客人。”

“難道我比市長還重要?”

“差不多。”江一明認為李妍夸大其詞,但見她說得很真誠,有如沐春風的感覺,但愿她不是裝出來的。這時一個年青人走過來,在她耳邊呢喃了幾句,李妍點了點頭,然后對江一明歉意一笑:“對不起,鄧副市長要我去一下,這是我的名片,希望能經常看見你。”她從包里掏出一張純金卡片雙手遞給他,向他揮手而去。江一明望著她的背影還是覺得很熟悉,也許是在夢里見過她吧?他內心暗喜。

一會兒,王局長走過來,把江一明叫去介紹給鄧副市長,鄧副市長對他說了不少鼓勵和贊賞的話,又把他介紹給其他貴賓,他一一舉杯敬他們酒,不知不覺他有點不勝酒力,以前他從來沒這樣過,今天怎么了?難道是因為認識了李妍嗎?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手機震動起來,他一看是隊里的值班室的電話,他按接聽鍵,是他的隊員吳江:“江隊,你在哪兒?”

“和王局在長江大酒店參加酒會,什么事?”

“110報警中心說白云公園出了一樁命案,叫我們趕快出現場。”

“好,你叫上左麗和羅進在隊門口等我,我10分鐘后和你們匯合。”他本想和王局長打個招呼,但看見王局長正和貴賓們聊得火熱,不想他掃興,便急忙乘電梯到酒店停車場去取車,然后拉響警笛一路飛奔而去。

第二節 副局長之死

他們趕到白云公園,已經深夜10點了,下車后他們拿出警戒帶,迅速把現場封鎖起來,幸好現場被保護得比較好,報案人是一個年青漂亮女孩子,叫牟莉莉,是長江師大3年級學生,另一個是公園里食為天海鮮餐廳的老板,他們已經把死者從窨井里拉了上來。

吳江戴上醫用乳膠手套,拿出尼康相機,把面部朝下的死者多角度拍了照,然后把死者往上翻,一看大吃一驚:原來死者是他們的副局長楊陽!楊副局長是分管刑偵的,江一明瞬間感到有點喘不過氣來。他馬上想到:如果是他殺,那將是對他們刑警隊的極大嘲弄,但愿楊副局長是意外死亡……

楊局長的胸口和腹部都有一開放性創口,雪白的襯衫被鮮血染紅了,格外刺眼。

法醫羅進用手電筒仔細地察看了楊副局長的臉部和瞳孔,對江一明說:“江隊,從臉色上看,楊局是失血性死亡,尸斑還沒形成,要等尸檢后才有正確結論。”

江一明走到窨井邊觀察,窨井口一個寬約1.3米,深約1.5米,井底下有一個圓形的鐵板,鐵板上焊著七根尖銳的“刺刀”,兩把刺刀上沾著深紅色的血跡,楊局應該是跌入窨井后被刺刀刺中,然后失血而亡,這是很明顯的他殺。窨井下還有許多干枯的蘆葦,這應該是兇手用來掩蓋窨井的。

吳江在“刺刀”上認真檢查,希望能從中打出指紋,因為光滑的“刺刀”是指紋很好的載體,但是,他查了半小時,沒有任何指紋,看來兇手具有反偵查能力。

這個窨井靠近樹林,比較偏僻,平時極少有游客會到這里來,可是楊局為什么會在夜晚來到這里,中了兇手的陷阱呢?

江一明問牟莉莉是怎么發現死者的?

牟莉莉抽泣著說:“我認識楊局長已經半年了,每到星期六星期天,楊局長都要約我來食為天餐廳吃飯,因為這里僻靜,不會遇上什么熟人,所以我們經常來這里。今天是星期五,又到了我們約定的日子,從學校出來后,我打的到這里時已經7點,楊局長已在這里等我了,楊局長每次看見我都會喝很多酒,今晚楊局長特別高興,說局里剛剛從濱河市調來了一個能干的刑警隊長,很多事可以放心地交給他辦,以后不用再他操什么心了,會有更多時間讓我陪他。

“我們邊吃邊聊,楊局長整整喝了一瓶五糧液,喝到近8點時,楊局長手機振動起來,他低下頭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原來是個陌生的號碼,楊局長不接,對我說一定又是什么人來找他求情的,但那個電話一直在響,楊局長只好接了,聽了電話后,楊局長的臉色大變,額頭上的汗水沁了出來,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我從沒見過他這樣過,他在我的印象中是豁達大度從容鎮定的。我開始有些緊張,默默地看著他說話,但他們通了5分鐘電話,楊局長始終是在聽,沒說一句話,我沒聽出任何東西來,最后只聽楊局長說一聲好字,又不斷地點頭,然后就掛斷了。

“楊局長對我說,他要去拿一件很重要的文件,就在公園里,一會兒就回來,叫我一定要在餐廳里等他,千萬不要走開。我怕他酒喝多了,會出什么意外,要陪他一起去,可他堅決不肯,表情非常嚴肅,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楊局長這么嚴肅過,我只好坐在餐廳里等他。

“可我左等右等快1小時了,餐廳都要打烊了,楊局長還沒回來,我便給他打電話,電話通了,但沒人接聽,我每隔5分鐘就打一次,打了十幾次,還是沒人接聽,我猜想楊局長可能摔倒在什么地方起不來,我便順著楊局長走過的路向前找去,邊走邊多次重撥楊局長電話,當我找到這附近時,聽見了楊局長的電話鈴聲,又順著鈴聲來到窨井邊,一看,原來楊局長醉倒了摔進了窨井里一不來,我非常著急,想把楊局長從窨井里拉上來,可我看見了楊局胸朝下,身子在流血,我發覺事情不妙,趕緊跑到餐廳去叫人,餐廳的員工都下班了,只有方老板在,他和我來這里,合力把楊局長拉上來,沒想到楊局長竟然死了,我不知如何是好,方老板很鎮靜,很快報了110,和我一起等你們到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你和楊副局長是什么關系?”江一明問。

“沒……沒什么關系,只是陪聊而已。”

“陪聊?陪聊一次給你多少錢?”

“300。”

她回答得很快,就好像是商量好似的,江一明懷疑她撒謊,但為了維護楊副局長的形象他沒有深問下去。

會不會是牟莉莉和兇手里應外合把楊副局長灌醉,讓楊局長走入早已設下的陷阱里呢?他把方老板叫到一邊,問他牟莉莉有沒有離開過餐廳,方老板說牟莉莉一直都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從沒離開過,9點多才走出餐廳。他問方老板牟莉莉和楊局長的關系怎么樣。方老板說他們外表看上去像父女,但他們的行為很親密,像是一對老夫少妻。有一次餐廳的廚師對我說:當老板真好,可以老牛吃嫩草。我訓他一頓說:人家可不是老板,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以后可別再說了,他趕緊吐吐舌頭住口了。

江一明把現場的情況報告給王局長,王局長非常震驚,感到事態非常嚴重,在他從警的30年中,從來沒有遇到過公安局長離奇死亡的案子,叫他們把楊副局長的尸體拉回局里,連夜開案情分析會。

第三節 謀殺

羅進干法醫已經五年了,是市局法醫科主任,有主檢法醫師資格,雖然年輕,但經驗很豐富,但是,今天王局長交待他必須帶著助手連夜對楊局進行尸檢,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被殺的是分管刑偵的副局長,這是兇手向整個市局下的戰書,絕非一般意義上的兇殺案。

羅進和助手車奇驅車到殯儀館,走進法醫解剖室,換好衣服好,羅進把楊局的尸體從冰柜里拉出來,打開包尸袋,露出了楊局蒼白而因痛苦而扭曲的臉,倆人把楊局挨到解剖臺上,羅進示意車奇把解剖刀遞給他,車奇把工具盒里拿出解剖刀,遞給羅進。

羅進把拿到手之后,手在微微顫抖著,他看著平易近人的楊局,心一凜,一股悲傷之情奔涌而出,眼淚隨之奪眶而出,眼淚滴在了解剖臺上,他實在不忍心下手……

“師傅,要不我來吧?”車奇剛從醫學院法醫系畢業不久來實習的,還不到一年,羅進不放心:“這次解剖必須我親自動手,否則若有疏漏,不能嚴懲兇手,我良心過不去。”

“我來打開‘三腔’吧,打開之后,再由師傅進行解剖。”

羅進點點頭。

車奇打開胸腔、腹腔、顱腔之后,羅進對尸檢進行了仔細檢查,他倆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工作著,有一種悲傷的氣氛在解剖室里流淌。

第二天上班之后,羅進把尸檢報告放在江一明的辦公桌上,說:“江隊,楊局的心臟被銳器刺穿,導致心臟驟停流血而死,從他的心血中檢測出酒精含量等于110mg/100ml,說明他是在較重醉酒的情況下跌入窨井的。”

“好,這么就把尸體報告做出來了,你們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下午金副市長要親自來我們重案組了解案情,你們到時要準時參加。”

“嗯,沒問題。”

下午兩點半,金副市長一臉嚴肅地走進江北分局的會議室,使本來就不輕松的氣氛更加壓抑,王局長見金副市長進來,馬上起身迎接他,把他引坐在主位上,讓金副市長先發表講話。金副市長也不客氣,他一開口就對著江一明問:“江隊長,聽王局長說這個案子由你負責,有沒有給案子定性?”

“有人故意設下陷阱,讓楊副局長往里鉆,現在已經可以定為他殺。”

“真可惡!竟敢謀殺到我們公安局長的頭上,這不是明擺著向我們*門挑戰嗎?”金副市長非常憤怒,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杯子紛紛響起叮當之聲,在座的都愣了一下。

金副市長接著說:“從現在起,你們市局的頭等大事就是集中力量偵破此案,不夠人手我可以從下面調,不行再從省廳調,我大力支持你們,一定要盡快把這個兇手緝拿歸案,給全市人民一個滿意的回答,證明我們公安機關不是吃白飯的,王局長,你有什么方案?”

“嗯,我們1號重案組準備成立一個專案組,暫時叫5?12專案組,由我擔任組長,江隊長擔任副組長,吳江、左麗和羅進為專案組成員,從市局和科室或分局抽調10位警員作為外圍協助人員,反正一切都以5?12專案為中心,爭取在半個月內破案。”王局長說。

“好,專案組直接向我負責,有一點點進展和信息都得向我匯報,不得隱瞞任何案情,同志們,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你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迎接挑戰,此案偵破后,我請求市委市政府給你們專案組嘉獎!”

散會后,江一明感覺自己的雙肩壓了一付沉甸甸的重擔。

第四節 神秘的手機號

王局長集中專案組成員召開案情分析會,會議的主要目的是確定偵破方向和偵破方法,要大家獻計獻策各抒己見。江一明首先發言:“根據牟莉莉所說的情況判斷,楊局是接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才出去的,這個打電話的人肯定是兇手,雖然這個電話已經關機,但還是我們的主要線索,而且這個人可能是楊局的熟人或者朋友,楊局絕不會因為一個陌生電話急匆匆出去。”

“還有一條線索也很重要。”吳江說。

“什么線索?”王局長問。

“105號窨井位于白云公園的僻靜處,平時很少有人去那里,楊局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下過一場大雨,把一切腳印都沖洗得干干凈凈,但我們從現場提取了四種新鮮的腳印,其中三種腳印分別是楊局、牟莉莉和方老板的,那另一種腳印可能是兇手留下的。”

“兇手就想偽造自己不在犯罪現場,他可以躲在遠處看楊局掉窨井里,為什么還要在現場留下自己的腳印?會不會在案發前游客留下的?”左麗反問吳江。

“不可能,兇手知道楊局受過專業訓練的老警官,他怕楊局掉井去后會爬上來,所以他必需站在窨井邊觀察,如果楊局沒有受到致命重傷,可能會從窨井爬上來,兇手還會把楊局再推下去,要不他就前功盡棄,可惜楊局掉進窨井后心臟被刺破,再也沒力氣爬上來。”

“你意思是說兇手一定要置楊局于死地?”

“這是肯定的,要不兇手不會花那么多時間去設計這個陷阱,如果楊局這次沒出事,下一次還是會出事。”

“誰對楊局有那么大的仇恨呢?”

“這正是我們想知道的,楊局從警20多年,難免得罪很多罪犯,要從得罪的人群里找線索,如同大海撈針。我們從那個神秘電話和鞋印上開始,我們提取的鞋印是43碼的耐克鞋,兇手在180厘米到182厘米之間,體重大約75公斤,我想這種人不難找。”江一明說。

王局長和其他人都同意了江一明的想法。

那個打給楊副局長的陌生電話是一張不記名的神州行卡,卡號為:15801001234,通過移動公司查了這個電話的通訊記錄,這張卡只打過一次電話,就是5月12日晚上8.02分打給楊副局長的那一次,這張卡是江北區七一橋的移動電話網點售出的。他們來到七一橋網點,接待他們的是兩個年輕的服務員,一個叫阿蘭,一個叫小美,阿蘭翻開了售卡記錄,對他們說:“這個卡號前兩個月就已經出售了,也就是3月14日那天。”

“你們店面小,來買卡的人不多,幫我們想想那天來買卡的人長什么模樣?”

“我不記得了。”

“好好回想一下,這對我們很重要。”

“我真的不記得了,太久了。”阿蘭再次搖搖頭說,眼里還流露出不耐煩的意思。吳江知道她們不想幫忙,靈機一動說要買手機,叫阿蘭把一臺不知什么牌子的手機拿出來給他看看,阿蘭高興了,因為出售一臺手機,老板會給她5%的提成,阿蘭便把手機拿出來給他看,吳江左看右看說:“咦,你們這機子是偽劣商品,既沒有入網證,也沒有保修期,你們不知道銷售偽劣商品犯法嗎?我們要帶你倆回公安局問話。”

“別,別,大哥,要是帶我們走,我們就沒飯吃,我媽媽還等我寄工資回家看病呢。”小美帶著哭腔說,左麗斜了吳江一眼:看你把兩個小姑娘嚇成什么了?吳江想了想說:“不帶你倆也可以,但你倆要幫我們想想那天是誰來買這卡號。”

阿蘭和小美坐了下來,一個雙手緊抓頭發,一個皺著眉頭苦思冥想,忽然阿蘭抬起頭來說:“對了,是一個女中學生,當時我叫她選號,她說不要選,因為好的號碼要選號費,于是她就買了尾數帶4字的號。”

“她是哪個中學的?”

“好像是21中的,對,是21中,她身上掛有校徽,她常常經過我們門口。”小美說。

“如果你們看見她還能認出她嗎?”

“肯定能,她一個很漂亮很天真的女生,當時我想:要是自己能長得像她一樣漂亮就吃不完了。”

吳江和左麗把阿蘭和小美帶到21中,江一明走進校長辦公室,把情況和校長說明,要求校長幫忙。校長說沒問題,他會按照江一明說的去安排。放學后,所有的學生都被集中在操場上,按班級排成縱隊,左麗帶著阿蘭從高三班級開始認,吳江帶著小美從初一班級開始認,她們很仔細地看了一遍,結果沒有,江一明怕漏掉,叫她倆再看一遍,于是她們又查看了一遍,結果還是沒有。江一明問她倆會不會看走眼?阿蘭發誓絕對說不可能。

“這樣吧,你倆以后如果看見她,就跟蹤她,看她是哪個學校哪個班的學生,然后給我們打電話,找到這個女生給你們獎勵。”江一明把電話寫給她倆,她倆連連點頭。

第三天,阿蘭打電話給江一明,說她找到那個女生了,她是21中初一(1)班的學生,江一明和左麗一起去21中,校長把那個女學生叫到辦公室,那女學生面對警察有點害怕,連頭也不敢抬起來,江一明示意左麗去問那個女學生。左麗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嚴歡歡。”

“歡歡,你不用怕,我們只是例行調查,前天你怎么沒在學校?”

“我發燒了,住了四天院。”

“兩個月前,你是不是在七一橋頭的移動網點里買過一張15801001234的手機卡號?”

“是買過,但不知是什么號碼。”

“為什么?”

“我是幫人買的。”原來那天歡歡經過阿蘭的店鋪時,被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叫住,殘疾人說要買一張手機卡,但阿蘭的店鋪有三個臺階,他上不去,他叫歡歡幫忙買,歡歡很高興能為殘疾人做事,就幫他買了一張卡,那人要歡歡給20元,歡歡不肯要,殘疾人很開心地推著輪椅走了。

“那殘疾人長得怎么樣?有多大年紀?”

“嗯,國字臉,有點像黃曉明,40多歲,看樣子很健壯,可惜殘疾了。”

“在這以前你有沒有見過他?”

“沒有。”

江一明看了一下左麗記下的筆錄,對左麗說:“這個殘疾人是偽裝的,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可是茫茫人海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第五節 兇手公然挑戰

十天過去了,專案組的每人每天工作12小時以上,但找不出那個神秘的兇手,正在他們焦頭爛額的時候,江一明的手機跳進了一條信息,提醒他收到一件電子郵件,他很少有郵件,誰會給他寫信呢?他打開郵箱一看,上面寫著觸目驚心的內容:

長江市刑警大隊長江一明:

我就是謀殺你們楊副局長的那個人,按你們的說法就是兇手或者罪犯,我下一個目標是長江市的金副市長,他犯了背叛祖國的滔天罪行,國法卻拿他沒有一點辦法,為了伸張正義,本人決定替天行道,在一個星期內將送他上西天,到時請你們代他收尸。

王復仇

2008年5月24日

可怕的死亡通知書!這是對他的公開挑戰,江一明感到一種被蔑視的羞辱,他憤怒地罵道:“你這該死的兇手,如果我抓不到你,我就回家種地去!”

“江隊,在罵誰呢?”左麗走了起來,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問道。

“你看。”他指著電腦屏幕說,左麗看了也嚇一跳,她坐下來把郵件打印了5份,叫江一明快去王局長那兒匯報,她去查對方的IP地址。

江一明走進王局長辦公室,把信給他看,王局長的眉頭一皺,問他:“王復仇一定是假名,會不會是網絡高手的惡作劇?”

“我看不會。”

“什么理由?”

“直覺,不過要證明是不是惡作劇,必需把這信給金市長看才知道。”

“好,我和你一起去見金市長。”

半小時之后,他們到了金副市長的辦公室,當王局長把信給金副市長看時,金副市長的手突然像觸電一樣顫抖起來,額頭也微微出汗了,很恐慌的樣子,金副市長馬上意識到失態,長長吸了一口氣,問王局長:“王局,你們是怎么看這封恐嚇信?”

“我們寧愿信其有,不愿信其無,這樣可以防范于未燃,我們的工作才不會被動。”王局長說。

“我同意你的觀點,你們要怎么樣做?”

“我準備從市局挑選六名精悍的民警,對您全天候保護,這一個星期內,您的行動要受我們的制約,讓您受委屈了。”王局長有點歉意地說。

“沒關系,為了盡早抓住罪犯,我受點委屈不算什么。”

在回市局的路上,王局長問江一明對恐嚇信怎么看,江一明說:“一個堂堂的大市長竟然被一封恐嚇信嚇得這樣,這說明罪犯說的話99%是真的。”

“在我們嚴密的保護下,王復仇有能力在一個星期之內殺死金市長嗎?”

“他肯定有這個能力,他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狂人,但只要我們的工作做的滴水不漏,他很難成功。”江一明自信地說。

但王局長心里非常不安,如果金副市長在公安局的嚴密保護下被殺害了,后果不堪設想,他這個局長恐怕也當到頭了。

江一明的想法也和王局長差不多,他感覺兇手能在殺人之前給他寫信,絕對是個有超乎尋常的能力和意志之人,以前他也歷經過在警察嚴密保護下讓兇手實行殺人的案子,江一明看王局長一臉冷峻,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沉悶和壓抑。

回到隊里,江一明問左麗那個郵件的IP地址查到沒有,左麗說查到了,是金光網吧,但等她和吳江趕到那里時,對方早已經下網了,問老板什么人在上那臺機子,老板也不知道,那人是臨時上網,他們查問坐在機子兩邊的小年青,他們都說在玩游戲,沒注意15號機子是什么人在上。江一明調看監控錄像,老板說他們的監控器剛壞了兩天,叫人來修,但還沒來。

專案組決定將金副市長安排在金城別墅,這是一棟依山傍水的獨立大別墅,占地足有100畝,周邊是開闊的草地,別墅四周都被高高的鐵柵欄圍著,如果有人進入別墅,馬上暴露無遺,非常有利于保衛工作,經過金副市長同意后,專案組對整棟別墅進行了仔細檢查,沒有發現任何安全隱患,江一明派了三輛警車,把金副市長秘密地接到金城別墅,派6個警察20小時輪流守護著金副市長,為以防萬一。

王局長從武警部隊調來一個排,在別墅的外面全天候保衛,一只蒼蠅也甭想飛進別墅,如果兇手敢來就等于飛蛾撲火!

第一天平安無事。

第二天安然無恙。

第三天不知從什么地方向金城別墅飛來無數的七彩肥皂泡,江一明趕緊叫人把窗門關上,叫左麗把肥皂泡收集起來,拿到化驗室去化驗,他帶著吳江迎著肥皂泡飛來的方向一路搜索而去,到了一個山頭上,他們看見一臉盆肥皂水,在旋風中飛起無數泡沫,四周卻空無一人。

化驗結果表明:肥皂泡里含有大量的劇毒物質——氧酸鉀。多虧自己反應快,要是讓大量的肥皂泡飛入屋子里,吸入肺部或者沾在人的皮膚上,后果不堪設想。

江一明命令任何人不得打開窗戶,然后把所有窗簾都拉上,屋子里一下暗了下來,即使白天也要開燈。

第四天,一個猴子從天臺上敏捷地跳下來,鉆進沒關嚴的衛生間窗口,跳入大廳,江一明大驚失色,大喊:“不好!”他飛快掏槍射擊,一槍把猴子打死,原來猴子的左腳上捆綁著五只*,幸好沒有引爆裝置。

江一明嚇出一身冷汗,金副市長煩躁地在大廳里踱來踱去,質問江一明怎么那么不小心,沒把衛生間的窗門關上。

江一明把負責檢查衛生間窗門的民警叫來盤問。民警說:“我明明把窗門關上了,怎么又會半開著呢?當時我忘了上鎖,可能被猴子拉開吧?”

第五天,一架遙控玩具飛機突然向別墅飛來,“啪”地撞破玻璃窗,一頭撞在大廳的墻上,然后摔在地上,玩具飛機被摔得支離破碎,飛機里裝了20克高效*,安置了引爆器,一旦引爆,整個客廳的人都必死無疑,幸虧搖控器主板連接到炸藥的線被撞斷了……金副市長再也忍不住對保衛他的警察破口大罵,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一樣狂暴。

之后,金副市長慢慢冷靜下來,叫江一明換地方,江一明打電話給王局長,問王局長怎么辦?

“你說怎么辦?”王局長反問他。

“我看沒必要,兇手并不想殺死金市長,只是想對他進行心理折磨,讓金市長的精神崩潰而已。”

“你為什么肯定兇手不想殺死金市長?”

“如果兇手想殺死金市長,他早已在飛機撞破玻璃窗的那一瞬間引爆了炸藥,不會讓飛機撞到墻壁上,一旦引爆,金市長必死無疑,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做好金市長的工作。把情況分析給他聽,第一叫他要堅強,一定不能自亂陣腳;第二,我懷疑金市長可能知道罪犯是誰,要叫金市長配合我們工作,只有這樣才能早日把兇手緝拿歸案。”江一明說。

“好,我去做金市長工作,你帶領專案組加緊偵察,盡快破案。”

然而金副市長不愿意配合工作,他說從政那么多年,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他不知道,但他同意留在金城別墅。

第六節 兇手敲詐

第六天,市刑警隊值班室收到一封寫給江一明的信,信是用打印機打印出來的,內容如下:

長江市刑警大隊長江一明:

我有一千種殺死金副市長的方法,不過我不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但你們必需給我100萬人民幣,讓我遠走高飛,否則我絕不會讓金副市長活過明晚12點,你們乖乖地按我說的去做:把100萬密封好,放進一個手提保險箱里,明天下午1點后,我會打電話通知你們怎么把錢給我。記住:你們只有30個小時。

王復仇

2008年5月30日

江一明把情況向王局長匯報,王局長對他說:“走,我們一起去見金副市長,征求他的意見。”

進入金城別墅,王局長把情況向金副市長說明,問他怎么辦?金副市長想都沒想就說:“能怎么辦?給錢!”

回答令江一明非常意外,他想不通:“金市長,這不是向罪犯妥協嗎?”

“怎么是妥協呢?這是一條線索,只有順著這條線索找下去,才是最好的捷徑。”金副市長似乎在說:虧你還是個刑警隊長,這道理也想不通。

“可是,我們一時去哪里找那么多現金?銀行是要預約的。”江一明當然知道這是條好線索,他只是想試探金副市長對這事反應和態度。

“特事特辦,這你不用操心,我去想辦法,你只負責把錢追回,把罪犯抓獲就行了。”

走出金城別墅,王局長問江一明有沒把握,江一明說先回隊里和左麗商量再說。左麗是剛從北京警校畢業的高材生,掌握當前最尖端的網絡技術,王局長看中左麗這點,才到北京去把她聘請到市局來,她是市局的一個寶貝,不僅漂亮,而且腦子靈活,只有左麗這樣的高手才能對付這個狡猾的兇手,江一明也喜歡她,在江一明的心中,左麗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小資情調,跟鏗鏘玫瑰相距較遠,當然,她畢竟剛從學校走向工作崗位,相信隨著時間的磨礪,她將會成為優秀警花。

江一明走進左麗辦公室,見左麗在電腦上玩游戲,有些不高興:“還有心情玩游戲啊?”

“江隊,落伍了吧?不是玩游戲,我是在破解一個高級游戲,學習最新的網絡技術,再說這幾天我的神經都快被繃斷了,放松放松。”

“現在不是學習的時候,是戰斗的時刻,馬上結束。”說完點了一下鼠標,把它關了。

“江隊,你好粗暴呵,懂不懂憐香惜玉呀,說,有什么新任務?”左麗說話總是有點糯,純粹小女人的作風。

江一明把被嫌疑犯敲詐100萬的事說了,問她怎么辦。左麗笑著說:“沒問題,再狡猾的狐貍都斗不過好獵手,這事交給我處理好了。”左麗以為他會夸她幾句,但他點點頭之后就出去了,她有點沒趣。

5月31日下午1點鐘,中國銀行的兩個押運員把100萬交到江一明的手上,左麗把錢一一裝進保險箱。

下午13.05分,王復仇準時打電話給江一明:“聽著,你現在把車開到江北大橋上,把保險箱提在手上,站在第五根電燈桿下,聽我指揮。”江一明把車開出刑警隊,向市郊的江北大橋奔去。

左麗和吳江在背后緊緊跟隨,江一明把車停在大橋西頭的停車場里,然后提著保險箱向橋中間走去,在第五根燈桿下停住了。

江一明接到王復仇的電話:“江隊長,我看見你了,你現在把保險箱往橋下扔。”

“什么?那不是打水漂了嗎?”江一明問。

“怎么那么多廢話?我叫你扔你就扔,你一扔,我們的交易就成功,我決不食言!”

江一明雙手舉起沉重的保險箱,往20多米高的黃江扔去,保險箱落到水面,濺起一米多水花,然后沉入江底,再也沒了蹤影……

吳江看呆了,沒想到綁匪會用這種方法來拿錢,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們跑到橋邊去看,寬闊的江面上沒一條船,也沒一個人影。

左麗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搜索保險箱的去向,沒想到保險箱在江底里竟然逆流而上,左麗對江一明說:“王復仇穿著潛水衣在水底里潛逃。”

“怎么辦?”

“等他浮出水面再說。”

保險箱游了500百米之后,忽然向江邊游去,吳江說:“他要上岸了,我們去堵截他。”

“別急,老吳,你低估他的智商了。”左麗說。

“難道他是孫悟空,能上天入地不成?”

“不一定。”左麗說。果然不出所料,保險箱已經離開江邊,到江岸30多米了,可是江岸上卻空無一人,只有青青芳草在風中搖擺。

“見鬼了,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王復仇從排污管道里逃走了。”左麗說。王復仇真是用心良苦,江一明趕緊打電話給環衛部門,問離江北大橋最近的出口在什么地方,江北環衛所負責人說最近的出口位于北江電影院公共廁所后152號窨井,并把排污管道走向詳細地介紹了一下。

他們分析王復仇最有可能從152號窨井出來,因為白天只有那兒人最少,其它的管道大多數順著人多車多的大馬路鋪設。

江一明他們開著車,一路跟蹤著在地下不到兩米處行走的王復仇,不出所料,王復仇真的往江北電影院方向移動,但是,王復仇似乎知道有人跟蹤他,在管道里停了下來,停了很久,江一明擔心王復仇查出他們裝置的定位器,左麗叫他不要擔心,一會兒,定位器又開始向前移動了,十五分鐘后,王復仇從152號窨井里鉆出,被埋伏在旁邊的刑警一把按住,迅速被銬上手銬,王復仇睜著一雙驚愕的大眼,根本不相信會有那么多警察在等著他,好像他們是從天而降似的。

王復仇已經把保險箱扔了,把錢裝在一個黑色的塑料袋里,吳江把錢數了數,正好100萬,分文不少。他們把王復仇押回刑警隊,對王復仇展開審訊,由江一明和吳江主審,左麗做筆錄。

江一明開始什么也沒說,只用鋼刀般的眼睛逼視著王復仇,這是江一明審嫌疑犯時慣用的一招,主要是給對方造成強大的心理壓力,王復仇和他的眼神一對接上,馬上低下頭,開口問:“政府大哥,你們是怎么知道我會從窨井里出來的?”

“我們在保險箱里安裝了定位器。”

“可是我已經把保險箱扔了,再說定位器進水之后不就失效嗎?”王復仇十分不解。

“你知道的那點知識太落伍了,我們的定位器只有五張人民幣厚,包裹在錢里頭,既防水防火又抗干擾,不論在什么情況下都能正常工作,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王復仇,以后你在監獄里多學一點吧。”吳江嘲諷著說。

“我不是王復仇。”

“你當然不是王復仇,王復仇是你的假名,想逃避殺人罪嗎?不可能!”

“我……我是說,我不是謀殺楊局長的王復仇,真的不是,我沒殺人,你們一定要相信我,要不我死定了。”他突然“撲嗵”一下跪在地上,連哭帶喊著。

“起來!”江一明沖著他大吼一聲,他顫抖著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坐回位子上。

“姓名?”

“我……我叫二賴子,哦,不,不,我叫袁建安,家住江北大道藝苑小區4幢302號房,今年38歲,離婚了,孩子跟老婆走了,初中畢業,下崗五年……”

“別啰嗦,我問什么你答什么,為什么要敲詐金市長?”江一明說。

“我和老婆離婚后,心里很煩,就經常去賭錢,今年我輸了40多萬,放高利貸的坤哥逼著我還錢,要不就要砍斷我的手,我想破腦袋瓜想怎么撈錢,前天報紙上看到說有人要殺金市長,我就想乘這個機會撈一把,沒想到被你們抓個正著……”

“憑你初中生的腦子能想出潛水走管道的點子來嗎?你的同伙是誰?他在哪里?”

“這……他是我鐵哥們,叫楊方清,就住在我對面,都是他出的主意。”

一小時后,專案組把楊方清捕獲了,經過調查,確定他倆不是謀殺楊副局長的王復仇,專案組一場空歡喜,因為他倆的身高和留在案發現場的人差太遠。

第七節 嚴密保護市長

審完兩個敲詐犯之后,已經是傍晚,這是王復仇揚言要殺死的最后一天,江一明怕會出事,匆匆忙忙吃個盒飯,叫上吳江和左麗回到金城別墅,順便把抓獲兩個敲詐犯的事向金副市長做了匯報,金副市長得知抓錯人之后,憂心忡忡地問江一明怎么辦?江一明說,只要他犯罪,就會留下蛛絲馬跡,但需要時間。

沒想到金副市長突然大聲質問:“時間?什么是時間?一個月半年還是一年?你們是給自己留時間還是給罪犯留時間?如果一直抓不到罪犯,我一個堂堂副市長就永遠要在警察的保衛下工作嗎?”

江一明不想反駁,他說:“要不我們明天送您回市政府上班?”

“上班?你們沒把罪犯抓獲,我不會回去上班!”

江一明不明白:金副市長為什么如此害怕那個隱形但又無處不在的兇手?難道他強大到令人恐懼?他感覺這件案子可能有很多政治因素,一旦有了這些因素,就會變得兇險莫測……

江一明不準任何人在別墅里開燈,別墅外的四個大燈把四周照得如同白晝,即使有一只麻雀飛向別墅,都一覓無遺,即便這樣,專案組成員和武警戰士一點也不敢松懈。

黑夜慢慢逝去,黎明悄悄來臨,什么事也沒發生。江一明稍稍松了一口氣,因為一夜沒睡,他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他醒來時墻壁上的電子鐘已經指向10點,不知什么時候他身上多了一張毛毯,他想應該是左麗為他蓋的,剛想給她一個微笑,表示感激,他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交警大隊的陳支隊長打來的,陳支隊說白云山下出一起車禍,要江一明到現場去勘查。

“出車禍找我們干嗎?不是有你們交警嗎?”江一明問。

“死者的家屬一口咬定是人為的謀殺,并指名道姓要1號重案組出現場。”

“我沒空,我們在執行更重要的任務。”

“可是死者是市人大代表,娘家有人,如果你不來,他們要鬧到公安局去,你們還是來一趟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一明腦子有點亂了,正在猶豫時,金副市長從另一個房間里走出來,對江一明說:“市人大代表曾帆在白云賓館會客,下山后出了車禍,我懷疑這又是一場謀殺,你們趕緊去一趟。”

“什么理由?”

“曾帆曾經對我說過,有人要謀害他。”

江一明叫上吳江和左麗匆匆趕往現場。

根據陳支隊介紹,死者是市第二建筑公司總經理曾帆,曾帆是個成功的商人,因為熱衷于慈善事業,被當選為市人大代表,是長江市的名人。曾帆昨夜和客人在白云山賓館唱歌,當時氣氛很好,他多喝了幾杯,燈火闌珊笙歌散盡后,他怕酒后駕駛危險,就在白云山賓館過夜。

今天早上曾帆酒氣已經揮發,他開著自己的奔馳下山,要到公司上班,沒想到在一個陡坡的急轉彎路段沖出路面,墜到山崖下車毀人亡。路面有剎車痕跡,但是剎車痕比較短,交警分析:可能是他的車速比較快,轉彎時突然遇到會車,等他反應過來,開始剎車時已經沒辦法了。從現場勘查得出的結果這是一場意外的交通事故,不可能是謀殺。

曾帆開了15年車,他是在部隊學會駕駛,到現在已經有18年的駕齡,從來沒出過什么重大事故,為什么這次會失手呢?會不會喝酒了?或者沒睡好?從而造成他精神恍惚出事故?

所有的猜測都是枉然的,一切都要等調查之后才能做出結論,江一明叫人把尸體運回刑警隊,進行尸檢。

第八節 可怕的強光

第二天上班,江一明向羅進要尸檢報告,羅進說:“沒有。”

“你昨天從下午到晚上12點呆在停尸房在干嗎?”

“在干別的事。”

“什么?不是叫你……”

“好了,江隊,忽悠你一下,出來了,通過對曾帆尸檢,結果證明他的體內沒任何化學物質,酒精含量極少,根本不會造成對人體的傷害。” 羅進笑著說。

“這是一起純粹的交通事故?”

“這是你說的,我可不敢胡說八道。嗯,有一點,曾帆的瞳孔比一般死者放大了1毫米左右,表明他死前的一瞬間曾經受過強光刺激,他的眉毛也彎曲了,有一些還被燒焦。”

“哦?你是說他是因為受強光刺激后,出現短暫失明,才造成車禍,也就是說他是被人謀殺的。”

“有可能是人為的,但不能排除自然的強光恰巧反射到他眼里,比如飛機飛過,或者班車開過,玻璃窗的光通過折射到另一個反光點上,又從這個反光點再折射到另一個反光點上,然后再折射到曾帆眼里,只有這樣的強光才能使人眼花繚亂瞬間失明。”

“這種幾率有多大?”

“大概億萬分之一吧。”

“好,我知道。”江一明拍拍羅進的肩膀說。

江一明看了看手表,現在還不到8點,他叫上吳江和左麗,開車向白云山狂奔而去,左麗問他干嗎把車開得那么快?他說趕時間。她說那也不能那么快,會出事的,江一明當左麗話是耳邊風。

20分鐘后,他們到昨天曾帆出事的地方,江一明把車子調回頭,停在曾帆剎車的起始點上,下了車,對他倆說:“現在是8:25分30秒,和昨天曾帆出事的時間只相差5分鐘左右,你們看。”江一明的手指著紫云山,左麗和吳江有點莫名其妙,江一明說:“你看那道陽光,從紫云山山頂射過來,照在白云山賓館上,再經過賓館的玻璃窗反射到紫云山賓館的窗戶上,又折射到我們現在所在位置的周圍,你們想想:如果有人在紫云山賓館的反射點上把光線準確地直射到我們的車上,那駕駛員會怎么樣?”

“在強光的直射下,駕駛員的眼睛肯定會瞬間失明。”

“對,如果用聚光鏡直射駕駛員的眼睛,駕駛員不僅會一下子失明,還有可能把的眼睛的眉毛燒傷,所以,曾帆就是這樣被謀殺的。”

“兇手真是高明,他不僅要把握好時間和地點,而且對曾帆的行動了如指掌,如果錯過了時間和地點,就不能使曾帆車毀人亡。兇手可能在紫云山賓館的某個房間里達到他殺人的目。”吳江感嘆著說。

“對,曾帆遲早都要死的,如果用這種方法殺不了他,兇手會用另一種方法。走,我到紫云山賓館去,把那個人揪出來。”江一明打開車門,發動車子向紫云山賓館開去。

第九節 賓館里的神秘客人

他們來到紫云山賓館總臺,出示了*,對服務員說要查5月31號住在朝白云山賓館方向所有客人的名單,紫云山賓館只有六層高,一樓是餐廳,二樓是卡拉OK包房,三樓到五樓才是客房,六樓是會議室。會議室的鐵門平時都鎖著,除了賓館的經理,別人進不去。

每層朝白云山賓館的房間只有十間,從電腦里的客房登記表上看,31日晚上三樓入住4人,四樓5人,五樓8人,一共17人,從*上看,其中15個客人都是本地人,也有工作單位,只有2個是哈爾濱人,但這2人都帶著妻子和孩子一起入住的,兇手一般是不會帶著妻子和孩子殺人。江一明問:“有沒有客人沒登記而入住的?”

“一般不可能,我們賓館有規定,沒身份證不準入住。”總臺的區小姐說。

“31號你當班嗎?”

“前天我上早午班,下午沒上。”

“客人一般是什么時間來住宿的?”

“大部分是下午,前天上午沒有一個客人入住。”從入住的客人表上看,沒什么可疑的人,他們認為這只是表面現象。

江一明找來賓館的經理,要求查看賓館客房部31日的錄像,經理聽說他們市局刑警隊的,非常熱情,親自帶他們到保安部,交待保安經理認真配合他們工作。

保安經理把31號下午客房部每一層樓的錄像分成三組同時播放,左麗負責看三樓,吳江看四樓,江一明看五樓,看錄像是最枯燥無味的工作,左麗最怕看錄像,既傷眼又傷神,為了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又不能快進,左麗看到11點,開始叫肚子餓,要停下去吃飯,江一明:“不行,沒看完不能吃飯。”

“啊?江隊,你要餓死我們?你有沒有人情味?”左麗的語氣含有撒嬌味,但江一明不吃她那一套,依然故我在冷著臉看錄像,左麗自覺沒趣,重新投入工作。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房間靜得像凝固了,“啊!”左麗忽然叫起來,江一明和吳江同時回過頭來問她:“你發現了什么?”

“……嗯,什么也沒發現,就發現我肚子在游行示威。”她做出痛苦的樣子。江一明剛想批評她,賓館經理進來了,左麗在偷笑,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經理身后站著三個漂亮的服務員,她們手里的托盤上擺滿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左麗二話沒說抓起一只紅燒乳鴿就往嘴里塞,江一明剜她一眼。

經理滿臉堆笑說:“江隊,不好意思,快1點才給你們送飯。”

江一明說:“我們不能吃這么好的飯菜,不過你們既然送來了,開張發票,我拿回去報銷。”

“哪里,哪里,我想請你們都請不來呢,這是我們請你們的,敬請笑納。”

江一明執意要叫經理給發票,經理說下去拿,但一直沒上來。江一明一邊吃飯一邊看,左麗悄悄地把好菜往他碗里夾,江一明就當不知道,這時江一明突然對左麗說:“停一下,對,往回倒,重放,”畫面上出現一個高大的男人,40多歲的樣子,手上提著一個黑色的箱子,走進了房間。

“這人有什么問題嗎?”吳江問。

“你還記得我們從楊局死亡現場里提取的那雙大腳印嗎?這個人的頭差不多到門頂了,他個子肯定在1.80米以上,而且他走路的姿勢和步態像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左麗,去把經理叫來。”

一會經理進來了,江一明問發票開來沒有?經理說發票被財務鎖上了,財務沒來上班。江一明知道他說謊,心想:今天就領你這個情吧。江一明問經理那個中年男子住的是幾號房?經理說是305房。

“305房?我剛才去總臺查看時,31號那天305房好像沒人住,你去把31號當班的服務員叫來。”江一明對經理說。

經理帶來一個叫阿花的服務員,江一明問:“31號那天,305房住進了一位客人,為什么你們的登記冊里沒登記?”

“這……這個,我也不知道……”阿花一觸到他的目光,顯得很慌張。

“你必須說實話,如果你做偽證,要負法律責任。”

“警察大哥,我好糊涂啊,那天305房的客人沒帶身份證,問我能不能給他開一間房,我說沒有證明不能入住。他從錢包里拿出四百元交給我說:我住一夜交兩倍的錢可以嗎?不用開發票。小菊用腳踢了踢我,示意我給他開房,我想反正也是為了賓館的利益,我就給他開了,他多給我的兩百元是我和小菊分了,警察大哥,我不應該貪污客人的錢,來,現在我把錢退給你。”阿花慌忙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遞給江一明。

“交給你們經理吧,從昨天到今天305有別人住嗎?”

“沒有。”

“那個客人長什么樣子?”

“很高大,起碼1米8以上,一臉胡子,40多歲,北方口音,眼睛很可怕,當時我看他一眼,嚇了一跳……”

“好,謝謝你的配合,以后一定要嚴格按照規章制度辦事,今天我叫經理給我個面子,就不為難你了。”江一明對她說。

“吳江,打電話叫技術科的同志過來,到305房去勘查,看看能不能撈取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經過對305房的勘查,從玻璃窗上提取了幾枚新鮮的指紋,從浴室里提取了兩種腳印,一種腳印是女人(可能是賓館清潔工的);一種是男人,經過比對,男人的腳印和楊副局長死亡現場所提取的腳印相符,可以肯定謀殺楊副局長和曾帆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接下來最重要的是怎么找到這個兇手。

左麗把賓館的錄像帶回隊里,把王復仇的頭像截圖,然后放大,再經過電腦上的“弗托索譜”軟件處理,整個人的臉部就比較清晰了,但王復仇戴了一個大墨鏡,而且有胡須(可能是假的),很難把他的整個臉真實而清晰畫出來,左麗把王復仇的頭像打印出來,和吳江到紫云山賓館找阿花,問阿花圖像是否像入住305房的客人,阿花說很像。

左麗把王復仇的頭像交給了江一明,他對左麗說:“把他的頭像復制100張,發給全市所有分局和派出所協查,記住:一定要秘密調查,千萬不能打草驚蛇,調查對象以出租屋的屋主為主,一發現此人的行蹤,第一時間向我報告。”

“是!隊長。”左麗向做一個夸張的軍禮,領命而去。

第十節 擊斃兇手

江一明接到東進大街派出所民警江東的電話,說派出所的一個協警看見躲藏在一個爛尾樓里有個人,很像王復仇,叫江一明帶人趕去看看。江一明想了一下,馬上打電話給金副市長,然后叫上吳江和左麗,開車向目標奔去,但是,一路紅燈,車子走得比螞蟻還慢,左麗很急,叫江一明開警笛,江一明說:“沒用,除非派一架直升機來把我們接走,再說嫌疑犯不知道我們要去抓他,急什么?”

“等我當上空軍司令,送一架直升機給你專用。”左麗說。

“等你當空軍司令,我都當軍委主席了,還要你送我飛機?”江一明笑著說。

“那我就當聯合國秘書長,把你倆管得嚴嚴的,哈哈。”吳江說。

等他們趕到時,出現了讓他們意想不到的場景:那個爛尾樓已經被防暴警察和武警包圍得水泄不通,金副市長站在一大堆警察的背后指揮。

前面是一幢18層樓的爛尾樓,四周的圍墻把爛尾樓圍住,圍墻離樓將近100米,防暴警察和武警埋伏在圍墻上,和樓里的嫌疑犯對峙著,一個人影在五樓上晃動,江一明從一個警察那里拿過望遠鏡,向上望去,嫌疑犯手里拿著一把手槍,從身高和臉部輪廓上判斷,那人確實很像王復仇,但那個人臉很臟,衣服也不干凈整齊,又不像是王復仇,除非是他故意化裝,以掩藏身份,否則不可能是王復仇。

江一明把自己的想法和金副市長說,金副市長叫他不用管,現在這里的一切由他指揮,出什么事由他負全責。江一明只好站在一邊靜觀事態的變化。

金副市長拿著喇叭在喊叫:“王復仇,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我奉勸你放下手里的槍,乖乖走出來才有出路,要不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對方把他的話當作耳邊風,拿著槍在揮舞著,還張著嘴大叫,也不知在叫什么,金副市長又連續說了幾遍,但對方還在狂叫著,金副市長發怒了:“他這是在蔑視法律,1號2號狙擊手,開始射擊!”

江一明叫:“等一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隨著兩聲槍響,對方像一只被擊落的大鳥從五樓上掉下來,“叭”一聲摔在地上,隨即騰起一股灰塵……

眾人紛紛跑上前去,死者的頭蓋骨已經裂開,腦漿流滿一地,他手里的槍竟然是一支玩具手槍,這讓江一明迷惑:王復仇怎么會拿著一支假手槍暴露在幾十個警察的槍口下?這不是找死嗎?他是個高智商罪犯,怎么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想說出心中的疑慮,但金副市長看了看,很肯定地說:“沒錯,是王復仇。”

江一明不想當著那么多的警察說破此事,讓金副市長難堪。但他有點不解:難道金副市長會看不出這一點來?沒道理啊,金副市長在當副市長之前是長江市公安局長,這方面很有經驗,而且深知道即使對方開槍,對100米以外的警察也沒有殺傷力,難道說金副市長寧愿錯殺也不愿意放過王復仇?江一明想到金副市長如此草菅人命心里很憤怒,但又能怎么樣?

回隊路上,江一明皺著眉頭在不停地吸煙,左麗說:“江隊干嗎悶悶不樂的?王復仇死了,我們可以結案了,應該開心才是啊。”

“我不開心,我惡心!”

“你是不是感冒?要不停一下車,我去幫你買感冒藥。”左麗柔聲問。

“不用,我這種惡心什么藥也治不了。”江一明說。左麗有點莫名其妙:他這是怎么了?剛才來的時候還很開心,罪犯被擊斃之后反而沒心情?

第二天,各大報紙紛紛把警察當場擊斃謀殺楊副局長和曾帆兇手的新聞放在頭版頭條,王復仇墜樓時的血腥照片登在上面,有的報紙用了6000多字把整個過程描寫得驚險無比,好像驚險小說一樣。江一明覺得很可笑,這時他電話響了,是個陌生電話,他猶豫了一下,摁下接聽鍵,一個像巧克力般又糯又甜的聲音飄然入耳:“江隊,怎么不接電話?”

江一明聽出對方是誰,那個來自天國的聲音,每一次聽到都把他的心弦撥得叮咚作響:“對不起,李總,剛才在思考問題,請問有何指教?”

“客氣了,指教不敢,想請你喝咖啡,能否賞光?”李妍客氣中帶著期待。

“這個……好吧,在哪兒?”他本來想說上班走不開,但又實在無力抗拒那縷宋詞般溫婉的聲音。

“長江大酒店,我來接你?”

“別,千萬別,你那寶馬太招搖,我不想明天的報紙上看到我和你的照片。”

“你以為你周杰倫啊,記者會對你感興趣?”

江一明走進咖啡廳,李妍坐在一個靠窗的位子上,窗外是一座很高的假山,一簾人造瀑布從假山上飛泄而下,落入潭中,濺起點點玉珠,一些細小的水珠打在落地玻璃墻上,使外面的景致變得朦朧起來,背景音樂是理查德?克萊德曼演奏的鋼琴曲《羅密歐與朱麗葉》,旋律輕緩而優美,營造出別致的浪漫氣氛,他有一種如沐春風心的感覺。

李妍望著窗外的流瀑在想著什么,她今天穿著一身紫色連衣裙,下午的陽光照在她白瓷般的臉上,泛著閃耀的金光,低胸的裙子更加突顯她脖子的頎長,她的側影很美,江一明慢下腳步,癡迷地看著她,她回過頭來說:“來了?坐吧。”

他在她對面坐下說:“難怪我昨晚做了一晚的夢,夢見前路繁花似錦落英繽紛,原來是今天佳人有約啊,呵呵。”

李妍對他微微一笑,口中飄出一股淡淡蘭香:“貧嘴!怎么這么久不打電話給我?”

“忙不過來,我來沒幾天就出兩大謀殺案,這你也知道的,再說你是大公司總裁,社會名流,我有賊心也沒賊膽哪。”

“你要是愿意,就放膽打來吧,本小姐的手機全天候為你開著。”

“謝謝恩賜,本人感激涕零,今天找我有什么指示?”

“跟我打官腔啊?找你喝喝咖啡,聊聊天不行嗎?”

“求之不得呢!”

“是這樣的,我知道你前一陣子很忙,現在結案了,應該空閑一點,所以想和你勾通勾通,加深認識,萬一我們公司有什么事求你,也不至于推三阻四,同時祝賀你來長江成功辦了一個大案。”

“你找對人了,本人愿意為美女鞍前馬后效犬馬之勞,不過,案子并不是報紙上說的那樣已經告捷,唉……”江一明嘆息著。

“怎么會呢?難道還有更深的問題?”李妍注視著他。

“我們不談案子,聊聊別的吧。”他意識到不應該在她面前說案情,這樣既違反紀律,又不適宜這種氛圍,于是他們改變了話題。

咖啡裊裊飄香,音樂緩緩流淌,佳人亭亭如花,芬芳的時光不知不覺流走,江一明感覺今天是來長江市最開心的日子。

第十一節 可憐的冤死鬼

江一明在擊斃王復仇那幢爛尾樓附近轉悠了半天,想了解被擊斃者到底是誰?但他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不知道,有的人欲言又止,好像擔心什么,讓他不解又不安。他在爛尾樓附近的工地上,逮到一個看門的老頭,向那老頭了解情況,老頭問他是誰?干嗎問這個?他說是《長江晚報》的記者,想了解被擊斃者的真實情況。

老頭不相信他,叫他拿記者證給他看,江一明沒防著老頭會給他來這一手,當然拿不出來記者證了,老頭說現在的騙子真多,年青人,不要學壞啊。

江一明無端被老頭當騙子看,有點不爽,只好又繼續向前走,在爛尾樓的圍墻邊上,他遇到一個揀垃圾的老太婆,老太婆盯住他手里才喝了一半的礦泉水,江一明會意,把剩下的水喝光,把瓶子扔進老太婆的垃圾袋里,老太婆感激地笑著說:“謝謝,謝謝。”

“不用謝,大媽,我是《長江晚報》的記者,我想向您了解一些情況,如果耽誤了您工夫,我會付您誤工費。”

“你問吧,要是曉得,我不會隱瞞,誤工費就不用,你是記者,如果能為我們這些揀垃圾的老不死說幾句公道話,叫市民把我們這些苦命人也當人看,我就心滿意足了。”

“好,我回報社一定寫文章呼吁大家都來尊重你們……前幾天在爛尾樓被警察打死了一個人,您知道吧?”

老太婆猶豫了一下說:“走,到我的住地去,我慢慢跟你說,這里人多不方便。”江一明感覺有戲,把她的垃圾袋子接過來,背在身上,跟在老太婆身后,來到一個地下室,地下室撲面而來陣陣臭味,聞得他有點惡心,但想想老太婆天天聞著臭氣過日子,忍住了。

老太婆拿出一個小板凳,讓他坐下,她說:“那個被警察打死的是個好人,他是從東北來長江市找老婆的,和我一起揀過垃圾,他跟我說:他結婚不到兩年,老婆就被一個有錢的官人勾引走了,拋下不到兩周歲的女兒。

“三年前,他聽說老婆在這邊被人包養,跑來找老婆,一年后他千辛萬苦找到了老婆,叫老婆回家,他老婆答應跟他回家,可過兩天他老婆又跑了,把他留在老婆的出租屋里,他知道老婆肯定還在這座城市,他老婆貪戀榮華富貴,絕對離不開有錢的姘夫,就這樣,他一邊揀垃圾一邊找老婆。

“半年后,他看見老婆坐在一輛豪華轎車里,他把車子攔下,沒想到從車上跳下來兩個人,拿著鐵棍把他往死里打,把他的腿給打斷了,他們打完就走,他因為沒錢住院,只好在個體診所看傷,傷好之后,他的腿瘸了,還賠了好幾千醫療費。他很不服氣,到處告狀,可是沒人理他,他請了好幾個律師,都說找不到證據,說那車牌是假的,雪上加霜的是,他家里的女兒突然發高燒,來不及治療就死了,他承受不了打擊,發瘋了,發瘋后,他整天拿著一把假手槍,念念不忘要把他老婆的姘夫打死,想不到他大仇沒報,偏偏死在警察的槍下,唉,真命苦啊……”老太婆說罷熱淚長流。

江一明聽了,心像針扎一般難過,作為一個在場親眼目睹整個過程的警察,他為自己沒能阻止一場誤殺而愧疚,為死者的悲慘的命運而感嘆,但是事情已經發生,唯有把真相澄清,還無辜者一個公道,才能告慰死者。

“大媽,您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哪里人?”

“他姓勞,我們都叫他勞子,真實名叫什么我也不清楚,他說他是齊齊哈爾人,也沒說具體地址。”

“謝謝大媽,您幫了我很大忙。”江一明緊緊握著她的手說。

江一明叫左麗幫他查齊齊哈爾姓勞的人,重點查身高1.8米以上和35到45歲之間的。她問怎么查案查到齊齊哈爾去了?他說不是查案,是私事。

“私事?你不怕我去王局那兒告狀?”

“想威脅我?”

“我哪敢哪?不過呢……小女子想敲詐你一餐飯,最低標準不能低于麥當勞。”

“好,好,不就兩個漢堡包嗎?給!快去工作。”江一明扔給她20元就走了,左麗沖著的背影很委屈地罵道:“小氣鬼!難怪30多了還找不到老婆。”左麗不是想吃他一餐飯,她只想感受一下和他單獨吃飯的氣氛,可他卻不解風情……

左麗把從齊齊哈爾的電子戶籍上復制下的資料遞交給江一明,資料顯示:符合條件的只有8人,江一明打電話給齊齊哈爾警方,問這8個人之中有誰死了四歲半女兒的?齊齊哈爾警察下午給江一明來電話說:只有一個名叫勞長林的,半年前他女兒因為出血熱延誤治療時間死了,此人已經出外打工多年。這正是江一明要找的人,可惜勞長林的老父母還不知兒子已冤死他鄉,還翹首以待他找回老婆衣錦還鄉吧?

第十二節 和真兇對峙

江一明的電話響了,他看是江北區大觀街派出所黃建國的,便問:“建國,找我有事啊?”

“有大事,今天下午我去查出租屋,把王復仇的照片給東口村華東里13號的房東看,房東說王復仇就住在他的402房里,我叫他看清楚,他說沒錯,肯定是他。我叫房東把出租人的復印身份證拿來看,身份證上的照片確實很像王復仇,可名字不對,我感覺那張身份證是偽造的。”

“這事還有誰知道?”

“當時就我一人去查訪,除了房東沒人知道。”

“很好,這事絕對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我馬上趕到。”江一明叫上吳江和左麗,把保險柜里的佩槍拿出來,交給吳江和左麗,飛速趕到東口村,左麗問:“江隊,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抓殺害楊局和曾帆的兇手。”

“什么?兇手不是被擊斃了嗎?”

“頭發長,見識短,左妹妹,學著點吧,那是個高智商的罪犯,有那么容易被擊斃嗎?”吳江笑著說。

“原來你倆背著我暗中調查?為了你們的不信任,我要向上級報告,作為對你們的報復。”她憤憤不平。

“不行,沒抓到兇手之前,絕對不能走漏風聲,我這不是帶你一起去抓罪犯了嗎?怎么說不信任?”

“江隊,我不放心,那個罪犯是訓練有素,叫武警和防暴隊來處理吧。”左麗說。

“不行,萬一他不是我們要抓的人,再出現誤殺事件,我們絕對沒好果子吃。”江一明口氣很硬,左麗沒再說什么。

黃建國已經守候在華東里13號樓下,等他們到來,江一明悄悄找來房東,叫把房子的結構詳細說一下,房東說房子120平方,兩房一廳一廚一衛,兩個房間朝北,各25平方,客廳朝南,35平方,客廳前有個小陽臺。

“有沒出口?”

“沒有,每個窗門都安裝了防盜網。”

“那人這時有沒在屋子里?”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屋子里呆著,是一個很安分的房客。”

江一明安排黃建國和左麗守在一樓的樓梯口,他和吳江叫房東拿上402房的鑰匙,悄悄來到402房門前,示意房東去叫門,他們掏出手槍打開保險,舉在手上,做好射擊準備。

房東叫了幾聲,里面沒人回答,房東加大了叫喊聲和敲門聲,里面還是沒反應,房東足足叫了十分鐘,依然悄無聲息。房東想說話,被江一明阻止了,他示意房東把鑰匙給他,去一樓等候。

房東下樓后,江一明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在打開的瞬間,他和吳江飛快沖進去,但剛剛踏進大廳一步,聽到一聲大喝:“都別動,一動我就讓你倆去見馬克思。”兩支手槍從上而下,分別頂住了江一明和吳江的頭蓋骨,江一明向上一看:一個高大的男人雙腳勾在天花板的兩個鐵環上,倒吊著身子,雙手緊握手槍對準他倆,他的眼睛可怕地盯著他倆說:“把你們的槍放在地上,不要試圖反抗,那是徒勞無益的,我是特種部隊的尖子,反應速度比奧運會的羽毛球冠軍還快0.05秒,否則只有死路一條。”作為一個警察,最恥辱的就是被罪犯繳械,吳江不想把槍交出去。

“快!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們,我已經背了兩條命,再多兩條也沒所謂。”罪犯的聲音不大,但陰冷狠毒,像冬天破門而入的寒風,使人不禁打個冷戰……江一明示意吳江放下槍,吳江猶豫不決,最后還是和江一明一起把槍慢慢放在地上。

那人一個翻身,像猴子一樣敏捷地跳下來,穩穩地站在地上,隨即一腳把兩支手槍踢到四米外的墻腳下,他在踢槍時,手上的槍依然對準他們,雙眼不看地上的槍,而是盯著他們,這動作很專業,不得不令江一明嘆服。他說:“我叫王朝,王復仇是我的化名,楊陽和曾帆這兩個魔鬼是我殺的,我知道你們總有一天會找到我,但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真讓我佩服!”

“你為什么要殺死他們?”

“為了復仇和伸張正義!”

“能說說前因后果嗎?”江一明問。

“這個故事比較長,如果你們愿意聽,我當然愿意說。”

“我愿意洗耳恭聽。”江一明真誠地望著他。

第十三節 家仇國恨

王朝的故事開始了——

1982年,我18歲,在某特種部隊當特種兵,我是從農村出來的,天生有種吃苦耐勞和永不服輸的精神,因此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本領,從隊伍中脫穎而出,領導很喜歡我,經常安排我出外執行任務,我每一次都出色地完成任務,并榮立了二等功。1984年夏天,我和排長金小剛、戰友曾軍、楊浦、飛行員林方長一行五人,奉命從昆明飛往中緬邊界執行特殊任務。

我們的邊防戰士在中緬邊境抓獲了五個毒販,繳獲80公斤四號*和35萬美元,當時剛剛改革開放不久,只有昆明市才有辦理儲蓄美元的業務,另外,邊防部隊的領導擔心漏網毒販會糾集武裝亡命之徒在路上攔截,把毒品和美元奪回去,所以,我們部隊的領導派我們五人把毒品和美元押送回昆明。

我們的直升飛機停在與緬甸只有一河之隔的草坪上,四個邊防戰士在連長的指揮下,把密封好的毒品和美元搬上我們的直升飛機,連長把押運單交給了金小剛后,飛機平穩地起飛,慢慢沖向藍天,腳底下的人和椰林變得越來越小,看著青山綠水藍天白云,想著領導會派我執行這么重要的任務,我的心情很好,一路上哼著《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

但是,我們起飛才25分鐘,飛到一個大水庫的上空時,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排長金小剛突然撥出手槍對準飛行員林方長的腦袋就是一槍,林方長身子一歪,倒向一邊,我馬上意識到出事了,與此同時,曾軍和楊浦也在撥槍,我知道他倆一定是和金小剛同伙,他們想吞吃毒品和美元,因為他們是老鄉,平時抱成一團,他倆撥槍是想殺我,可是他倆太遲了,我瞬間拉開機艙門,順勢往水庫里跳,我從事變到完成跳機只用了兩秒鐘……我聽到“叭”一聲之后,再也沒有知覺了……

兩天后,我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看到山坡上一片片火紅的罌粟花競相開放,我躺在一個竹樓里,我想爬起來,可一陣巨痛向我襲來……這時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把我按在床上,嘴里不知說著什么,后來她意識到不對,改口用拗口的中文對我說:“別動,你一身都是傷,要好好休養。”

原來一天前,我從出事的水庫一直漂流到越南的一條小河上,被在河邊釣魚的人看見,把我從河里撈了上來,那個救我的人是女孩的爸爸,叫吉提,她叫吉麗,她是爸爸最小的女兒。吉提是族長,在寨子里很有威信望,誰都要聽他的。我的左腳摔斷了,整條左腿被鋼板固定著,打上石膏,不能動彈。

我覺得像做了一場惡夢一樣可怕,我無比憤怒,唯一念頭就是馬上回國,把真相告訴部隊首長,把三個叛國賊送上軍事法庭,讓他們得到嚴懲,但治愈腳傷要一段時間,我等不及,兩個多月后,我的傷還沒痊愈,就下地堅持鍛煉,由于我歸心似箭,超強運動,我的腳傷發炎了,又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醫生告訴我說:我的腳骨頭因為這次發炎,再無法復原,我竟然成了跛子,我無法面對現實,整天唉聲嘆氣自暴自棄,吉麗這時就會悄悄來到我身邊,和我談心,不停地安慰我,陪我去摘罌粟花,帶我在小河上劃船,煮緬甸菜給我吃……

她想用柔情打動我,我的心弦也曾被她撥動過,然而想到肩負回國揭穿陰謀的重任,我狠心拒絕了她的萬般柔情,把她心傷透了。我想通過官方的合法手續回國,但吉提堅決不幫我辦,并警告我:你要是敢回中國,我就一槍打死你。

他們村子幾乎每家每戶都有槍,因為他們是靠種毒和制毒為生的,隨時都準備著和警方以及黑道拼命。

吉提知道我是中國特種部隊的軍人,怕我回國后向緬甸警方告密,派軍隊來圍剿他們,另外他很想留我,幫他訓練他的兄弟姐妹,成就他的毒品生意。

我不屑與一個毒梟為伍,但吉提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他我已經葬身魚腹,我不能當面拒絕他,答應留下幫他,他很高興,把全寨子人都叫來,大擺宴席請我喝酒,并且命令寨民叫我王團長。為了迷惑他們,我很豪爽地跟他們喝酒,和他們稱兄道弟,親得像一家人,那天我喝得酩酊大醉,被吉麗扶到房里睡覺,沒想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我竟然躺在吉麗的床上,吉麗一絲不掛地躺在我身邊沉睡……

我蒙了,我覺得自己很無恥,無法面對吉麗,我悄悄穿上衣服想溜,卻被吉麗緊緊拉住,她說:你不要內疚,是我自愿的,如果你想回中國,我決不留你,我會好好珍藏我們這段美好的日子。那一刻我心軟了,很想留在寨子和她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我留下了,我盡情享受吉麗的愛和寨民們的尊敬,但是,我常常夢見我的戰友,我的部隊,我的軍營生活,我的父母,那也許就是文人所說的鄉愁吧,一個月亮很亮的晚上,我偷偷摸摸從屋子里溜到河邊,解開小船上的纜繩,把船劃過小河,然后再翻越兩座大山,只需五六個小時就能回國,但我爬上對岸時,竟然有訓練有素的三個寨民舉著槍瞄準我,我被他們押回了寨子,捆綁在一棵大樹下,全寨子人都趕來看我,他們燃起了十幾堆篝火,吉提大聲對我說:我最討厭你這種忘恩負義的人,今天我要當著大家的面把你處死,你有什么要說?

我搖搖頭,什么都沒說,我不想求饒,如果不讓我回國,我寧愿去死!吉提慢慢舉起手中的槍,向我瞄準,我閉上了眼睛,等死神到來……

在我以為自己要去見馬克思之時,吉麗從人群里沖出來,用她的身子緊緊擋住我,不讓她爸爸開槍,吉提命令兩個大漢把她拖開,她突然跪在地上求爸爸放我一條生路,說她已經懷上了我的孩子,她不能讓孩子沒有父親。

吉提非常震驚,不相信女兒說的話,吉麗從懷里掏出一張醫院證明給他看,吉提看了證明后慢慢軟了下來,他要我娶吉麗,而且給我定下一條鐵規:如果沒有他的允許不得回國。吉麗叫我趕緊答應,勸我說只有留下生命才能回國揭露叛國賊,一旦時機成熟她會陪我一起回國。

我只能用緩兵之計,留在寨子里,吉麗是個好女孩,對我恩重如山情真意切,這年春節,我們結婚了,第二年秋天,吉麗為我生下了一個胖乎乎的兒子,第四年又為我生下個可愛的女兒,我只是偶爾在寨子里訓練寨民,吉提從不讓我參與制毒販毒,因為他還不完全相信我。

我有很多空閑時間陪吉麗在家里帶孩子,我倆恩恩愛愛,享受著天倫之樂,雖然這種日子過得安逸而幸福,但我依然夢寐以求回國,吉麗知道我的心事,她說等再過兩年兒女都大了,再陪我回國,當我兒子8歲時,吉麗和我一起回國了,一跨進祖國的土地,我哭了,真的,那種游子回到母親懷抱的感覺太幸福太激動了。這是1994年夏天,我離開祖國整整10年!

我和吉麗直奔我當年特種部隊所在地,把吉麗安排在部隊附近的賓館里住下,我去找部隊領導了解當年的情況,原來那次事件竟然被當作飛機意外事故處理,因為沒有找到我的尸體,我和林方長被當作因公犧牲的烈士,部隊給了我父母一筆撫恤金,并終身享受民政部門的優撫,林方長被葬在昆明烈士陵園,而金小剛、楊浦、曾軍分別榮立二等功和三等功光榮轉業。

而直升飛機、80公斤毒品和35萬美元都被燒毀了,什么痕跡也沒留下,金小剛、楊浦、曾軍在飛機墜毀前跳機逃生了……

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我無比憤怒地沖著團政委大聲叫起來:“騙局!黑幕!荒唐!事情不是這樣的,事實上是金小剛殺害了林方長,接著要殺我,我見勢不妙,跳機逃生了,然后金小剛去操縱直升飛機,楊浦和曾軍把毒品和美元扔進水庫邊上,扔完后,他們一起從飛機上跳入水庫,飛機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一頭撞到山崖上,起火燃燒了……

“你是第一個跳機的,怎么知道后來發生的事?你有什么證據?”

“我就是證據。”

“你的證據不充分,與其說你是孤證,不如說你是想象更好。”

我也被問住了,我確實沒有證據,但事實就是這樣的,我苦苦求團政委組織人去調查,他答應跟更高層的領導商量,3天后一定給我一個答復。我垂頭喪氣地回到賓館,把結果說給吉麗聽,她鼓勵我別灰心,繼續努力。

然而3天之后,那個政委跟我說:由于1985年7月中國開始大裁軍,我原來所在部隊的幾個領導都已經轉到地方工作了,有的還出國了,部隊撤銷了建制,所有的人和事已經無法查證,師黨委不同意調查這件早已塵埃落定事,他們叫我去公安局報案,而公安局又說只有部隊領導同意才能立案,就這樣,我在公安局和部隊之間跑來跑去用了一個月,最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后來部隊領導看我來得很頻繁,煩了,交待門衛不讓我進去,說我是個瘋子,我又到軍部上訪,軍部的門檻兒更高,沒有熟人介紹和證明根本進不去。

我決定去當年出事地點找證據,吉麗一直陪在我身邊,那個水庫叫天山水庫,我們對水庫方圓一公里之內進行搜索,但我們搜索了一個星期沒有結果。

我們擴大搜索范圍,終于在一個山洞里找到當年用來裝毒品和美元的三個鐵皮箱子,這證明他們獨吞了毒品和美元,要不鐵箱肯定和飛機一起燒得變形了。

我們把鐵箱拍了照片,然后藏匿好,又用了一個月對周邊的山民進行暗訪,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于從一個大爺口中找到了證據,大爺說:“當時我正在天山山腰上砍柴,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往下一看,一架飛機在對面的山上著火了,后來又看見三個軍人從水庫使勁往岸邊游去,他們每人手里還抓著一個箱子,那箱子好像很沉,他們花了不少功夫才把箱子抬到岸上,然后每人都扛著一個箱子,走進深山密林中,我當時想:可能是軍事演習發生意外事故吧?后來太陽快落山了,我挑著柴火回家了。”我把這段話錄音了,我和吉麗很開心,給了大爺兩百元,回到了我們所住的賓館。

為了慶祝,我們在賓館的餐廳喝了不少酒,回到房間后,我從背后抱著吉麗,倆人站在窗口一邊看夜景,一邊踏著音樂緩緩地搖動身子,我們沉醉在優美的音樂和濃濃的愛意里……突然“呯”一聲,厚重的玻璃“嘩”一下裂開,吉麗頭一歪就倒在我懷里,我瞬間意識到我被人暗算了,我抱著吉麗順勢一滾,滾到墻腳,吉麗的前額被子彈打了一個窟窿,鮮血噴薄而出……吉麗臨終就一句話:“帶好孩子,為我報仇……”我使勁搖著她,瘋狂地叫著她名字,然而,吉麗再也不會醒來……

你們感受過你最親愛的人替你而死的那種感覺嗎?自責、憤怒、傷心、絕望等等都無法表達當時的心情,我真的要發瘋了,我唯一的念頭就報仇報仇再報仇!

當我把一個骨灰盒交給吉提時,他不相信他的掌上明珠已經化作一把冷灰,然后他不停地打我,直到他筋疲力盡為止,我的手腕被打得脫臼,我不覺得痛,反而覺得這樣才能減輕我的痛苦。我的兒子和女兒天天向我要媽媽,我只能忍痛對他們撒謊,說媽媽出國考察了,要過很久才會回家……

復仇的種子已經深深扎根在我心里,隨著時間的流逝,長成參天大樹,吉提非常支持我回國報仇,他給兩萬美元做復仇啟動資金,用完再從緬甸給我匯來,如果需要什么,在中國買不到的,他會想辦法從緬甸和泰國給我弄過來。

我知道他們3人1984年就有了35萬美元,相當當時的人民幣將近400萬,如果把那批毒品出售的話,也有300多萬,那時有700多萬元,簡直是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銀行……我想:他們有了這些金錢作后盾和特種兵的資歷,以及他們的狡猾頭腦,現在一定很有社會地位,勢力也不可估量,如果公安高層和軍隊高層沒有很好的關系,他們絕對不知道我在揭發他們,吉麗就不會死在他們的槍口下,因此我不再相信官方,我決定用我自己的方式來懲罰他們!

我的女兒和兒子都快長大,1997年我再次踏上中國的土地,這和3年前回國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了,我的心里沒有興奮和激動,只有仇恨!我發誓一定要找到他們,一直找到我老了走不動為止,要不我就枉活人間,對不起九泉之下含冤的吉麗!

我從東找到西,又從南找到北,整整找了10年,就是沒有他們的一點音訊,好像他們人間蒸發一樣,我知道他們會殫精竭慮地隱藏身份,甚至連他們的父母也不知在哪兒,只是偶爾給他們父母存上一大筆錢而已。

老天有眼,去年秋天我終于在長江市找到他們了,果然不出所料,他們都有錢有勢,我恨不得抽他們的筋剝他們的皮,江隊長,你那么聰明,想必也知道他們是誰了,他一個是副市長金小剛;一個是公安局副局長楊浦;一個是建筑公司老總曾軍!雖然他們都改了名字,但他們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后兩個已經死在我手下,為了殺死楊浦和曾軍,我跟蹤了他們9個月,也計劃了9個月,為什么我不一槍把他們打死,而要用高級的方法殺死他們呢,我要讓金小剛知道我是無所不能的,他逃不過死神的追索,我要折磨他,徹底摧毀他的精神,讓他嘗嘗什么是等死的恐懼和滋味,我要讓全市人看到一個偽君子和叛國賊的丑惡嘴臉,最后得到法律的嚴厲制裁!我的故事講完了,這是我們拍的照片和錄音,現在交給你,我相信江隊長有能力扳倒他。

王朝把一個信封遞給江一明,突然舉起手槍對準自己的腦袋開槍,江一明眼疾手快,閃電般地奪下他的槍,吳江配合著快速把手銬銬在他手上,王朝大聲問:“你們為什么不讓我死?難道要讓我死在金小剛的手中不成?”

“我知道你是個英雄,不怕死,但現在還不是死的時候,你死了,就沒有人證,我怕你給我的證據扳不倒他,走,我們帶你到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時機成熟后我再讓你出庭作證,但你一定要向我保證不自殺,要不一切都可能前功盡棄。”江一明認真地說。

“好,只要能把金小剛給揪出來,我聽你的。”

第十四節 向公安廳長匯報

江一明打電話給在樓下守候的黃建國和左麗,說402號房確實躲藏一個人,已經被他們逮住,但他不是兇手,是一個造*的嫌疑人,他叫他們先回去,他和吳江要向嫌疑人了解情況。左麗說沒車,要在樓下等他們下去,江一明叫左麗坐黃建國的摩托車回隊,左麗想早點回隊處理文件,便上了黃建國的車走了。

江一明看他們走之后,把王朝帶上車,往大山深處駛去,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們沒給王朝上手銬。江一明料定他不會跑,如果他想跑,早就跑回緬甸了,何必等到他們來抓?

他們把王朝送到一個鎮上的分局看守所,交待所長不許向任何透露消息,要對王朝進行24小時輪班看守,絕對不許出任何意外,并且要對他像客人一樣厚待,所長是江一明警校的好同學,他知道這位特殊“客人”的重要性,他向江一明保證說:只要有我在,就有“客人”在。

回來路上,江一明對吳江說:“這事就你我知道,絕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你把車開回隊里,這事太嚴重了,我想直接到省廳去向廳長報告,你看怎么樣?”

“江隊,還是先向王局長匯報吧,越級上報很不好的,如果王局長知道了,可能不高興,沒有王局的支持,我們以后的工作不好開展,再說他也是專案組組長,我們應該相信他。”

“好,我這就跟王局匯報。”

王局長聽了江一明的匯報之后,表情冷峻得像一把刀,表現出非常憤怒的情緒:“豈有此理!黑暗,太黑暗了,走,我和你一起上省廳去,這么大的事是要省廳同意和支持,那個王朝一定要保護好,他在哪兒?”

“王局,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哈哈,你這小子,連我也不相信?小心以后給你找茬兒。”王局長笑著說。

“王局,恕我不敬,我來長江沒多少日子,不了解長江錯綜復雜的社會關系,對誰都要防一手。”江一明歉意地說。

“那你何必又向我匯報?不過我很贊賞你的謹慎,好,我不再問他的下落,只要把那個叛國賊揪出來就功成名就了。”

王局長和江一明把情況向周廳長匯報后,周廳長說:“你們的情況非常重要,也非常及時,1999年6月6日,我們緝毒科抓獲了一名毒販,他提到一個叫金小剛的毒品上線,可是我們找不出這個人,沒想到金小剛就是金多副市長,這事太可怕了,牽扯太多高層人物,我們要好好研究偵破方案,要上報*,由*去和軍方協調,這樣才能暢通無阻地進行調查,你們先回去,這案子由我們廳里組織人去辦,偵破之后,我給你們嘉獎!”

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
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二案 出軌的代價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正文_第四案 同案犯之死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一案 泣 血 復 仇 者正文_第三案 黑色曼陀羅
主站蜘蛛池模板: 上蔡县| 疏附县| 白玉县| 内黄县| 丹东市| 高台县| 宜城市| 灵寿县| 栾川县| 邯郸县| 凤凰县| 商都县| 黎川县| 蓬安县| 股票| 随州市| 海晏县| 闵行区| 分宜县| 清丰县| 揭阳市| 崇左市| 泾阳县| 芒康县| 通渭县| 津南区| 静海县| 轮台县| 江陵县| 鄢陵县| 静乐县| 南涧| 历史| 大同县| 班戈县| 沂南县| 泰顺县| 馆陶县| 昌乐县| 密山市| 池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