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冰站在庭院,雪花飄落,猶如羽毛一樣翩然的旋轉著,似乎在她身邊跳舞一般,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雪花中。
她卻不覺得冷。
冰涼的寒風呼嘯而過,吹起了她的秀發,唇紅齒白,那明媚的五官,嬌柔的臉頰,柳眉下鑲嵌的那一雙熠熠生輝的琉璃眼睛,在這一片雪白的景色中,平添了幾分秀麗。
她在等一個人的到來。
佘寒香和廖婉秋下班經過,對她揮手,她嫣然一笑。
顧修澤站在窗前,眼睛微瞇,漆黑的瞳孔有什么東西掠過。
他看到上官凌云朝她走了過去,兩人不知在說什么,薄冰突然笑了。
想起上官凌云,他就有點坐立不安了。
“修澤,你身體還很虛弱,這場手術對身體傷害很大,連天美都說要你精心養著,你就好好配合,好嗎”
蘇雅琴絮絮叨叨的說著,“我已經想好了,這個時節也快過年了,等明年你的身體好些,我再跟文耀說,讓你還是回盛世上班。”
榕城也不是只有盛世一家公司,可總是自家的才放心啊,升職也快,文耀要是稍微提拔,別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會幫主修澤的。
她的如意算盤打的很精。
“我出去一下。”
他轉身要走,才發現還在打著點滴。
想也沒想就直接把針頭拔掉,從桌上拿起棉簽摁在了傷口上。
蘇雅琴一臉驚悚,“修澤你這是要做什么瘋了不成”
“我沒瘋,媽,以后我的事,你真的不要管了,行嗎”
被她的啰嗦鬧的心煩意亂,抬腳就往外走。
上官凌云見勸她不得,只得叮嚀幾句,“外面雪大,就算要等他來接你,也應該到里面去。”
“我沒事,其實我還蠻喜歡下雪的,這樣的天氣,好像把那些郁悶統統都給抹掉了。”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進展的話,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這樣的話,應該是由子墨表哥跟她說的吧。
不過上官凌云這幾天的確也為了醫院的事勞心勞力的,她別的不知說什么,只能換了一句“辛苦了。”
顧修澤是等上官凌云離開了,才現身的。
薄冰看了一眼時間,韶華正在過來的路上,應該也快到了。
“冰兒。”
熟悉低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每次聽到這個聲音,她都會有種置身在冰窖中的感覺,冰冰冷冷的。
她轉身的剎那,柔順如絲緞的黑發在空中蕩漾著好看的弧度,那明媚的五官,卻帶著淡漠疏離。
“我怎不知道和閣下這么熟,請稱呼我薄小姐,薄醫生,或者盛太太。”
“冰兒妹妹。”他卻挑選了踩中她地雷的名字。
她果然瞬間就變臉。
“現在想起來,我還是蠻懷念失憶的時候,以前種種煩惱和仇恨,都遠離而去,無事一身輕。”
那個時候,也能肆無忌憚的接近她,因為什么都不記得。
可他也明白,那不是真正的失憶,不過是一場騙局,一場給她更沉重傷害的騙局。
如今想起來,竟然是那樣的愚不可及。
“閣下是要跟我分享你曾經的輝煌戰績如何把我們耍的團團轉,又如何掌控這一切,是不是很過癮”
“當時的確是,不過現在卻不會了。”
細細麻麻的雪花灑了下來,像輕盈的柳絮,將兩人的視線都隔開。
薄冰捏著皮包的手忍不住用力。
顧修澤看著她細致的眉眼,以前怎么從來沒有發現,她的眼睛是那樣的清澈透亮,就像一汪清泉,讓人心曠神怡。
如果非要拿她跟夏兮比的話,夏兮美在張揚活潑,她卻是端莊典雅,落落大方。
以前的他,在薄冰眼中是那樣的討厭,到現在還是。
以為只說一句對不起就能將傷害給抹掉,實在是便宜了他。
顧修澤輕嘆一聲,“我知道你不喜歡看到我,但我還是要說一句,離上官凌云遠一點,他這個人,很不簡單。”
薄冰揚眉,目光咄咄的看著他。
“你這話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上官凌云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他有故事。”
“你跟他很熟我記得你們統共沒見過幾次面。”
顧修澤輕聲道,“你也別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總之,別單獨跟他相處。這次的事,說不定還跟他有關系。”
她微微一怔。
“怎么可能”
“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你也可以不相信。”
他要是一臉認真的跟她說,她會相信嗎肯定以為他在胡言亂語。
薄冰沉默了。
如果說,蘇錦瑟的話讓她心生戒備,那么顧修澤今天所說,的確讓她驚訝。這兩個人,都跟上官凌云不熟悉,怎么都勸告她不能輕易相信凌云
“他的背景,也許比我想的還要復雜。”
顧修澤看到盛韶華大步流星的朝他們走過來,不由的道,“盛韶華不是很有能耐嗎他本事很大,要查到上官凌云的底細,應該不難。”
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盛韶華在她面前停下,皺眉,“他怎么來了”
“告誡我要小心上官凌云。”
薄冰跟韶華也沒什么秘密,有時候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跟他說。
盛韶華瞇起眼睛,“顧修澤是不是跟上官凌云有過私交”
“怎么會”
“沒什么。”
顧修澤之前拿到薄弘毅的罪證,如今又說了這樣的話
盛韶華越來越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官凌云,恐怕就是姓姜的那個兒子。
伸手將她斗篷上的雪花撣掉,“怎么在外面等雪很大。”
“我只是想讓腦袋清醒清醒。”
“醫院的事,心里有負擔了”
她毫不避諱的點頭,“如果白家沒有插手的話還好辦,現在白立天只怕沒那么好說話。”
的確。
白立天在官場爬滾多年,練就了一身本事,薄弘毅不是他的對手。
就連這次走私的事,都被他輕而易舉就擺脫了,可見不是個容易對付的。
盛韶華牽著她的手就往外走,“頂多也是被灌上一個不仁的罪名,等水落石出之時,一切都會塵埃落定的。”
“你說的倒是簡單。”
“嗯,輕松愉快。”
薄冰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