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因爲剛纔跟向曼彤說話的原因,也不至於這樣吧?那只是一個女的啊,還是她的朋友啊!
終究還是耐不住好奇,她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穆宇錚忽然開口了,“小歆。”
“啊?”柳如歆愣愣的看著他,很少見他用這麼鄭重的口氣叫她。
“我要跟你說一件事。”穆宇錚面上有些許掙扎之色,顯然心中也在猶豫要不要說。
柳如歆見狀知道事情恐怕不簡單,忙說道:“你說吧,沒事的,我能承受得住,宇錚,你別一個人受著。”
穆宇錚一腳踩下剎車,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來,轉身一把將柳如歆抱入懷中,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裡面,悶聲悶氣的說道:“對不起小歆,我沒有把穆宇顏徹底的送進監獄,她被救出來了,雖然我跟我的父母沒有感情,可他們……終究還是我的父母,我第一次看見他們求我的樣子……”
柳如歆身子一顫,雖然沒有感情,可終究還是父母……她閉了閉眼睛,心突然狂跳了起來,那麼如果……最後她對他們展開報復的時候,他真的會忍住不插手嗎?
“小歆?”穆宇錚見她半天沒有說話,不由得輕聲喚道,同時放開了她,入眼是柳如歆近乎沒有神采的雙眼,不由得慌了,“小歆,你是不是生氣了?你要是生氣,你就罵我,打我,可是我求你不要這樣折磨你自己。”
柳如歆回過神來,有些蒼白的笑了笑,“我沒事,我也沒有生氣,我一開始就沒想過穆宇顏真能進監獄去,她要回來繼續跟我作對,我也就認了,我不怕的,你見我怕過她嗎?”
“那……”穆宇錚看到她的表情,心中卻是沒來由的慌了,此時的柳如歆讓他猜不透,讓他有一種似乎要飛走了的感覺。
柳如歆擡眼直直看向他的雙眼,深吸一口氣說道:“宇錚,你告訴我,他們終究是你的父母,那麼最後我對他們施展報復的時候,你會不會出手?”
“不會,我不會出手的,那是他們自己做錯了事,他們該爲自己的行爲承擔後果!”穆宇錚堅定地搖了搖頭,這才明白過來柳如歆是在擔心什麼。
柳如歆笑了笑接著道:“那如果他們又求你呢?你會怎麼做?”
“我……”穆宇錚一時語噎,他之前就是因爲他們的哀求,才放過了穆宇顏,那麼如果以後,他們再次求他呢?
“你看,你都不知道了吧?他們終究是你的父母啊……”柳如歆心頭一片酸澀,她怎麼會就忘了,穆家的人啊,穆宇錚也是穆家的人啊,她也不想放棄這樣一個愛自己的人,可是有時候……現實不會給她選擇的機會。
穆宇錚頓時更加慌亂了,他再度將柳如歆摟入懷中,語無倫次的說道:“不,不,小歆,我不會幫助他們的,你不要……你不要離開我……”他說到後面,聲音都已經開始哽咽了起來。
柳如歆也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天意何其弄人,爲什麼偏偏穆宇錚就是穆家的人?也爲什麼……偏偏就是穆家的人害死了她的姐姐?
從前她以爲,穆宇錚是可以袖手旁觀的,可她忘了一個事實,穆宇錚終究是姓穆啊!面對自己父母的哀求,他怎麼會選擇袖手旁觀呢?
爲了一個穆宇顏,一個不相干的穆宇顏,他們都會去哀求穆宇錚,那要是爲了自己呢?
柳如歆的心都開始顫抖了起來,同時也開始猶豫了起來,始終不敢擡手回抱穆宇錚。
穆宇錚顯然已經察覺了這一點,他放開了她,擡起猩紅的雙眼看著柳如歆,顫抖著手撫上她的面頰,“小歆,你信我,我真的不會出手的,我不會,我不會……”他口中一直在重複這三個字,眼中已經有絕望之色逐漸顯現。
他最害怕的就是,說了這件事之後,柳如歆會是這個反應,因爲那會讓他好不容易跟柳如歆建立的關聯徹底崩塌。
一想到可能會失去柳如歆,他就慌亂得不能自已,可是柳如歆卻始終沒有反應,灼熱的眼眶都快流出淚水來了。
柳如歆緩緩閉上了雙眼,不敢去直視穆宇錚的雙眼,她的心現在很亂,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本以爲自己就在幸福的邊緣了,只要向前一步,就能走進去,但是這一腳踏進去了之後,卻發現那邊是懸崖!
終究還是父母啊,她該怎麼辦?穆宇錚會怎麼辦?他真的能做到袖手旁觀嗎?哪怕他們從來不曾愛過他……
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去逼他跟他們作對,做不到讓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而不出手,雖然她真的很希望他能那樣做,可是她知道那不可能,換做她,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她現在該怎麼做?她到底該怎麼做?爲什麼沒有人能告訴她?
做人最難的時候,就是抉擇的時候,她又該怎麼抉擇?她愛穆宇錚,不想他痛苦,可是她也不想姐姐的仇不能報……
“小歆?小歆你看看我,小歆你不要這樣,小歆,我這就去把穆宇顏重新送回監獄,我馬上就安排……”穆宇錚見柳如歆遲遲不肯睜眼看自己,整個人已經慌得無以復加了,他害怕柳如歆睜眼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分手。
因此他一邊慌亂的說,一邊迅速掏出手機,正要撥打電話的時候,卻被一隻小手給按住了,他怔怔的擡頭看去,就看到柳如歆微笑著看著自己,一時間竟愣住了,完全忘記了開口說話。
柳如歆擡手將他的手機拿了過來,微笑著說道:“沒事的,宇錚,我不會讓這些事影響我們,我們是我們,他們是他們,我不會怕穆宇顏,一如我不會怕你的父母,所以你不用在意這些。”
“小歆……”穆宇錚依舊怔怔的說不出話來,但是心中的慌亂已經漸漸被柳如歆的微笑所平復下來了,只是依舊不怎麼明白她的意思。
柳如歆擡手撫上他的臉頰,柔聲說道:“宇錚,我愛你,我不會離開你的,就算是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